无尘子缩了缩脖子,一手摸头一手捂嘴。
“道长放心吧,影宗不会跟你无心之言计较。”
萧离觉得无尘子那样子蠢透了,赶紧出言转移话题:“多谢林统领提点,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世子点了点头,扔了快腰牌给他。
“梅花卫手眼通天,想查什么便去查吧,这块令牌在手,那里都去得,除了云顶寺,我父王在那修行。”
“多谢世子。”萧离大踏步的领着无尘子从世子府走了出来。
林森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顾琅却摇了摇头:“萧离一入城,我便知晓了,他没有擅自行动,这就是他的态度,也是京中那位的态度。让他去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主意打到我们恭亲王府的头上来了,你先把府里的事情处理干净。”
…….
“你走慢些,慢点。”无尘子追在萧离身后,气喘吁吁。
两匹快马早就等候在路边,萧离翻身上了马,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身后响起了无尘子的哀嚎:“姓萧的,我已经一晚上没休息了,你还要带我去哪?”
“明知故问!”萧离飞身上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缰绳狠狠一甩,骏马长嘶,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马蹄声声急骤,重重踏破清晨的寂静,泥水飞溅,在身后扬起一片迷蒙。他身姿笔挺,衣袂猎猎作响,恰似破晓的飞鸟,向着未知的远方奔去,唯有那渐渐远去的背影,融入这初晨的微光之中 。
“阿,石头!”无尘子老远就看见杵在破庙前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那个高壮的身影挥的手都快要断了。
“哎呀,看见你没有瘦,我就放心了。”无尘子仰着头打量着石头,又对站在他身边的阿鹤一顿夸:“看来阿鹤小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啊。”
阿鹤扁扁嘴:“他太能吃了,几天就花光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无尘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赶紧追着萧离走了。
破庙后便是一块半人高的残破石碑:“哀鸣山!”
无尘子不解的问道:“令主你既然派人守在外面,为何不直接进去?难道里面有什么猫腻?还是派了什么绝世高手守着?”说完缩了缩脖子左顾右盼。
“都没有!”
萧离淡淡的说道。
“但是此处在永宁城,处处都是恭亲王府的眼线,若我们在不知会他的情况下进了山,会很麻烦。”
无尘子有些不解,“虽然架子大了些,但看上去不坏啊?”
萧离冷哼了一声,“气量狭窄,睚眦必报,小的时候,他跟着恭亲王入京,身边带了个下人在城里闲逛,在一个小摊上转龙凤盘画糖画,转了很多次都没转到龙,但当今陛下也乔装着出宫玩,一下就给转到了,然后不依不挠的闹,最后连先皇都惊动了。”说完冷哼了一声,“若不是陛下身份压了他一头,此事怕不能善了。但陛下身边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那时跟着读书的两位小伴读,不是夜里被鬼吓,就是走路跌跟头,总之这人麻烦,能不惹他尽量不惹他!”
无尘子长大了嘴巴,“还真够无聊的。”
聊完了恭亲王世子的陈年旧事,萧离继续一马当先的往山里走去,无尘子却摸着下巴。
“皇帝小时候的事情,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啧。”
“这山是荒了多久了,这路都没了。”无尘子又被绊了下,嘴里抱怨道。
“哀鸣山,以前闹鬼!”这几天无尘子随着萧离进了世子府,阿鹤也没闲着,整天游荡在市井中,消息倒是听了不少。
“十几年前,大约就是十二年前,说是山下住着一对刚成亲的男女,有一日相公出门,回来后却不见妻子踪影,便召集村子里的青壮年进山寻找,但苦寻了七日都没有结果,村里人都劝他放弃,说是山神将人带走了。”
无尘子撇了撇嘴“世人多借鬼神来掩盖人心的丑恶。”
萧离沉思了片刻:“同村的人可有仔细审过?”
阿鹤摇了摇头,“差不多一年后,妻子回了家,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但却神志失常,然后那名男子当夜便在村里的井水里下了毒,用斧头将全村成年男子一共二十三人,悉数砍死,自己也死了。”
“阿弥陀佛!”“后来那对女子抱着孩子进了深山,生死不知,但是山里夜夜哀鸣,那些死去的男子的冤魂,也一直在山里游荡,有人路过还会被抓做替死鬼,后来永宁县的父母官便干脆将整个山给封了,免得无辜的人进去丧命。哎,你不是个道士吗,怎么还喊上佛号了。”
无尘子头也没回:“道佛本一家。”
“哦?那道长对这个传说怎么看?”萧离问道。
“这女子怕是貌美,被人惦记给掳走,或许同犯不止一人,所以她相公才向全村男子复仇,至于那山里游荡的冤魂,怕又是另外的故事。”
“哎,好饿,令主能否大展神通,抓些野物来打打牙祭。”
萧离抬眼朝着树林里张望着,弯腰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块,随手甩了出去,阿鹤疾驰而出,转瞬又欢呼着转向另一处,不过一盏茶功夫,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两只野兔还有一只大鸟。
几人寻了一处小溪边,利落的便开膛破肚打理干净。
无尘子随手从地上拔了几棵草,又摘了几个红色的果子,挤成汁液滴到了兔子的肚子里。
“这是什么?”
“去腥味的草,那果子可是好东西,鲜的很,落舌,但是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产生幻觉,就跟南疆那边的蘑菇一样。”
说完伸手往身后的小路上一指:“那条路上长了很多,等会如果我们要走那边过,一定要小心,枝叶也有毒。”
萧离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野味烤好了,外表焦黄内里软糯。无尘子从怀中一袋粗盐和香料,里里外外的摸上,香气便扑鼻而来。
“哇,好香!”阿鹤食指大动,一口咬上去,眼睛都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