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无火自燃,黑灰化水后,被强迫喂到了那两名小儿口中,那眼珠发红狂躁的小儿喝下片刻后果真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躺在了各自垂泪娘亲的怀中。
只有云初,拿过那装过水的碗,目露疑惑。
他一抬头,正对上萧离的眼神,两人对视了一会,都将目光投向了那手持拂尘,在焦大牛家中走来走去的道士身上。
云初挂上了笑容,冲着无尘子走了过去。
“道长可有头绪了?”
无尘子看了他一眼,“先生可是郎中?身上有一股药味。”
云初将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并未发现什么味道。
无尘子笑了笑:“若这气味常年伴随于先生左右,先生自然是闻不到了。”
云初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凑近了一步,悄然说道:“我不是郎中,我是一个仵作,粗通一些药理,怕说了,这人家不让我进门。”
不料无尘子眼前却是一亮“先生是个仵作,如此正好,这些童子死的蹊跷,验尸或可知晓其真正的死因。”
云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刚刚萧离带着人进山,他便带人去找了那之前出事的孩童家人,希望能验尸,却被人给打了出来。
“实不相瞒,若要验尸,只能等到晚上了。”月黑风高,正是挖坟验尸的好时候。
无尘子却轻轻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志得意满。
接着他又带着他那高大壮硕的跟班,去了另外六个出事的孩童家中,这六名孩童,从三岁到九岁不等。
“全是男娃?”无尘子狐疑道。
“不是不是,也有三个女娃,这些孩子出事后,都是先昏迷不醒,我们隔壁村的神婆,教了我们喊魂大法,结果那三名女娃都被喊了回来,但是这几名男娃却是没醒,天亮之后便像刚刚的石头和小虎一样,自行进了山,再寻到时便…便成了那副模样。”
“我们先去那女娃家。”无尘子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说道:“这三名女娃是家中独女,还是有兄弟的。”
焦民贵想了下说道:“都是家中有兄弟的。”
“啊!”阿莲嫂忽然捂住了嘴,“最早出事的,便是我娘家堂兄的一双儿女,他们是双生子,结果女孩救了回来,男孩丢了,所以我才想到了办法,将石头装扮成女孩,藏在地窖中。”
无尘子看着那个穿着大红花衣衫还扎着红头绳的虎头虎脑的男孩,嘴角抽了抽,感情这成了精的妖怪,眼神这么差来着吗?
“大嫂可否带路,去你堂兄家看看?”他语气温和的问道。
阿莲嫂迟疑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石头,“指了指西边。他家就住在那边,门前有棵歪脖子树。”
无尘子起身便向外走去,路过萧离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拱手抱拳说道。
“这位兄台,贫道有个不情之请。”
山里遇到这道士,萧离便觉得他出现的时机以及之后的所作所为处处透露出诡异,便一直站在人群之外,观察着他。而这道士在屋里进进出出多次,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到自己,这时却忽然开口同他搭言。
他微微的眯了下眼睛,点了点头。那道士也没计较他的无理,而是又向他走近了一步。
萧离在大宁男儿中,个头算是翘楚,而这道士竟然不遑多让,几乎与他齐平。
“我想向兄台借几个人。”
萧离又看了他一眼,那道士自顾自的接话道:“兄台及其手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想必功夫很是高强,贫道想借兄台几个人,一个去往邻村,将那神婆找过来,一个去往县城里,去报官。”
“衙门不会管…”村长焦民贵忽然插嘴说道。
“无妨,县衙里有个捕头,乃是我的旧识,去了就报我的名字,他定会禀明县令,派人前来的。”
焦民贵双手握拳,干笑着问道:“不知哪位与道爷有旧。”
“他叫刘虎!”
那道士还是一副耸眉搭眼的样子,却被身边数道眼光刺了一个激灵,他顺着其中最锐利的一道眼光看向了萧离,对上了萧离锐利而探究的视线。
“可以,老五你去县衙,阿鹤你与老三去邻村?”说完又瞥了无尘子一眼。
“还有需要吗?”
无尘子打了个冷颤,转过身去。
“石头!紫薇命盘给我!还有七星朱砂!”
那沉默寡言的壮汉听见叫他后,赶紧将身后那硕大的包袱丢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响。
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想知道这位高人,那么大的一个包裹,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铁锅、大大小小饼子、残卷,拨浪鼓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知如何形容的东西,那大汉翻找了片刻,有些茫然看向了无尘子。
无尘子叹了口气,蹲下身去,从那一堆仿佛破烂的东西里面翻出了一个罗盘,还有一个红色瓷瓶。
他左手拿着罗盘,用嘴拔掉了红色瓷瓶的塞子,将里面的红色粉末倒了一点在罗盘的中央,接着又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滴了一滴血在那红色粉末上,众人便见那红色的粉末遇血后,竟然渐渐的变成了蓝色随后起了一股极其细小的烟雾,慢慢的飘向了昏睡在床上的两个男童身上。
“啊。”无尘子忽然轻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石头腾的一下站在他身边,高大的身形笼罩着他,眼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无尘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此乃我师门的秘法,往事如烟不可追,但以此秘法可寻得一二分的踪迹。”
说完他指了指床上睡着的两名男童,“刚刚我用秘法探了一探,要解开此事的关键,找到对付那邪祟的办法,有两个关键。”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是那三名被叫回魂的女童。”
他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二便是问那六名已死的男童。”
“天气炎热,怕都已经烂了,更何况他们已经入土,想来家属不愿再…”
话未说完便被无尘子打断:“身死魂不灭,他们在等着家人为他们报仇呢?”
说完他对着院中一个抹泪的女人:“大嫂,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