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真是蠢,刚刚若是痛快的认了,皇帝虽然肯定会冷落于她,但是看在萧家的面子上,至少会给她表面上的尊荣,但如今却将罪责全部推到了别人身上,就算你皇帝将此事接过,日后定不会再轻易信他。
只不过这梅花卫来的时间太巧了,他眼神不善的盯着萧离,萧离则面无表情的回看了他一眼。
薛贵妃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皇帝温和地看着薛贵妃,等着她的下文。薛贵妃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陛下,芳姑姑和三弟也是一片苦心为了臣妾,臣妾却居然毫无察觉,实在是…实在是…”
皇帝面上不显,却任由她跪着。
“陛下,臣妾御下不严,请陛下责罚,臣妾愿前往普渡寺,为那些枉死的孩儿抄写经书,以赎罪过!”
皇帝面上没有表情,周围的人都猜测不到他的真实想法,但萧贵妃哭着哭着却晕厥了过去。皇帝这才微微皱了皱眉,吩咐道:“宣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便匆匆赶到。一番诊治后,太医面露喜色,连忙跪地奏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这是喜脉啊!”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静静地看着躺在榻上依旧昏迷的萧贵妃,缓缓说道:“传朕旨意,好生照料萧贵妃,务必让她安心养胎。”
薛怀民心中却是一喜,看来小妹早已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因此才有恃无恐。他的目光划过她的小腹:若是个男孩!
他心中忽然充斥着一股巨大的愉悦和膨胀的野心,得意之间却被发现一道冰冷阴狠的视线射向了他,他一转头,那道似乎将要看穿他内心的视线果然来自于萧离。他心中打了个突,都说这萧离乃是雍景帝最为信任的人,几乎不与所有朝臣结交,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善,是因为自己将他排挤在三弟死亡案子之外,还是因为陛下的意思?
他心中涌上一份难以言说的危机感。
但到底薛三公子死亡引起的宫廷丑闻,随着薛贵妃有身孕一事被轻轻的放下。逍遥王大摇大摆的从宫中离开,离去时正好碰到了一脸肃然的薛怀民。
“王爷,在下听闻三弟死讯,心中悲恸难当,失去理智,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不要与微臣计较。”
薛怀民对着顾瑾行了个礼,态度前辈恭顺。
逍遥王也摇着扇子,笑的一脸灿烂:“无妨,无妨,不过回宫暂住了两日,只可惜,三公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薛怀民脸色一僵,再也没有心情与之寒暄,转身扬长而去。
“我呸!”逍遥王对着他的背影冷笑道:“就算真的生出皇子又怎么样,你真当我那皇兄没脾气,用无辜男婴的命换来的男胎,还能坐上皇位不成。”
“慎言!”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将顾瑾吓的一个激灵,转眼一看是萧离,脊背又松弛了下来。
“你走路能不能发出声音啊,吓死我了,还有,我的那些侍卫呢,什么时候还给我?”
萧离看了他一眼,“杀害薛怀仁的真凶还没查出来,除了王爷,其余的已经全部带到我那。”
逍遥王的脸色变了变,指了指身后的宫墙,“你说,真有如此邪术,用男婴入药、吃了后便能生下男胎?”
“荒谬!”萧离头也没回的说道。
“可是那位?”
“这才不过二月,到底是男是女,也得生下来才知晓!”
逍遥王长长的 叹了口气:“但愿还是个女儿!”
萧离脚步一顿,若真是个儿子,倒真是个麻烦呀,不过关自己什么事,那人聪明的很。你以为你挟制了他,却不料自己反而入了他的棋局。
皇帝曾经御赐了萧离一栋宅子,乃是前朝一个王爷的府邸,气势恢宏,占地颇广,但门口却没有任何牌匾,大门更是常年紧闭,主子和随从们皆是神出鬼没,跳墙的次数远远比进门的次数多的多。其中一进院子,窗户均是被钉死了,只留下一扇进出的小门,外面还有人看守,这便梅花卫关押嫌犯的地方。
萧离将涉及到薛三公子死亡一事的所有当事人全部暂扣在此处,他知道那个背后布局之人藏的很深,但绝对就在这些人之中。
“谁死了?”
萧离一进院子便看见了云初,一时有些愣住了。
云初翻了一个大白眼:“除了验尸,我也是个大夫好不好,这里关着的十几个人,全都被用了刑,如今天气又热,很多伤口都红肿溃烂来了。”
“全都是些皮外伤,还用的着你出手!”
云初微微摇头,“除了那些侍卫,都是绮梦楼里的姑娘,做的本就是皮肉生意,肯定是一直娇养着的,别说那些个姑娘了,那个长的好看的男人,啧,身子比姑娘还弱,一直发着高热。”
萧离在云初的唠叨声中,迈进了最左边的屋子,许是得了云初的关照,那竹笙公子身边服侍的小厮也被接到了一处,更难得的是,屋里有张床,不用窝在地上。
“咳咳咳。”屋里响起了隐忍的咳嗽声。
“公子你喝点这个蜜茶,刚刚那个长的好看的大夫给的。”小厮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萧离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竹笙公子本就白皙的脸上,透露出不正常的红晕,淡蓝色的双眸因咳嗽蓄积了一些浅浅的水雾,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几分羸弱和楚楚可怜。
萧离脚步一顿,心中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厌恶,真是见了鬼了,为何会觉得一个男人楚楚可怜。
“竹笙谢过大人。”他坐在床上,浅浅的行了个礼,更显弱柳之姿。
“不用!”萧离生硬的说道。
“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不知何时可以放我们离去?”
“谁说凶手已经抓到?”
竹笙面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没有抓住吗?那几日不是院子里闹哄哄的?一会儿带走一个一会儿带走一个的?”
“我还当你昏睡中,什么都不知道呢?”
竹笙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只是虚弱,醒不过来,但周围一直闹哄哄的,头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