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一路张望强作镇定的回了永和宫,却被告知贵妃陪着陛下赏荷去了,便焦急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掌事姑姑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慌什么慌,没出息的东西。”
福寿被她忽然的出现惊的差点跳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出事了!”
姑姑斜了他一眼,“刑部的郭大人刚刚派人来传了信,只说三少爷的人也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福寿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心口,“经常跟着三公子的那几人,当着他们的面死了,这里也跟三公子一样,有个婴孩的掌印,怕是那些补品的事藏不住了!”
姑姑愣怔了一瞬,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我先去找娘娘,你再仔细一点,看还有什么疏漏。”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姑姑,钱华还活着!”
那背影停顿了片刻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福寿在薛贵妃面前得宠,一个人单独住着一个向阳的房间,但屋里的窗户却紧闭着。
他进屋后将门用门栓别上,轻轻的掀开了床板,下面赫然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他这么多年积攒的身家,他念念不舍的将那些带着内务府印迹的赏赐放下,只将那些金银揣在了身上,忽然,他只觉脖颈处猛地一凉,仿若一道寒意顺着脊梁蹿升上来。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根绳索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绳索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蟒,从背后猛地发力,死死地勒住他的咽喉。
随着勒紧的力量逐渐加重,他呼吸困难,双手下意识地去掰那勒住脖子的绳索,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双脚不断乱蹬,试图寻找支撑,可沉重的束缚让他的身体渐渐失去平衡。
慢慢地,他的脚一点点离开了地面,整个人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提了起来。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福寿在昏过去前的唯一一个念头便是,刚刚应当舍了这些钱财直接走了便是。
御花园中的水榭里,雍景帝亲自给薛贵妃夹了一筷子菜。
“爱妃这两日憔悴了不少,多吃一点。”
薛贵妃眼眶一红,“怀仁虽然顽劣,但小的时候也与臣妾很是亲近,每每想到他竟然无端惨死,便痛不欲生夜不能寐。”
雍景帝叹了口气,“放心吧,爱妃,若此事当真是朕那小弟所为,朕决不轻饶,一定给你们兄妹二人一个交代。”
薛怀民端起了酒杯,“谢陛下!”
“但臣有个担忧。”他轻轻的放下了酒杯,“几个仵作验尸后都说老三是被一掌打死不假,但逍遥王应当并无那个本事,臣担心,此事是有人从中谋划,想要挑起薛家和逍遥王府的矛盾。”
雍景帝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意外。
“哦?朕还以为你提议让萧离退出此案,是因为怕他包庇阿瑾。”
薛怀民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开始的时候,臣被三弟的死冲昏了头脑,的确有此想法,但冷静下来后,臣便发现事情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雍景帝点了点头:“没错,刚刚朕听梅花卫传来的消息,说是跟在三公子身后的六名家仆,已经死了三个了,凶手多半出在盛夏的三人之间。”
薛怀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神色。
“总之,你们薛家劳苦功高,朕一定不会让薛三公子枉死。”雍景帝颔首。
“谢陛下!”
“陛下,郭大人求见!”“传!”
“微臣见过陛下,薛贵妃、薛大人!”
“可是案子有了眉目了?”
郭闻点了点头,“陛下,此乃贵妃娘娘身边的福寿公公,畏罪自杀之前留下的遗书。”说完恭敬的将一张血书呈上。
薛贵妃猛的站了起来,袖子碰到了杯盏,将其失手打破:“福寿?”
“福寿说他曾听信别人所言,说以童子之身入药,服用后便可恢复起残缺之身,因着贵妃与薛家三少爷的关系,与钱华相识,许以利益让其在民间为其寻觅刚出生的男童,以求长出健全的身体,现在事情败露自知没有活路,便自尽了。”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轻笑:“若人犯都如这福寿一般,死便死了,死前还要交代自己的罪责,那天下悬案会少很多。”
萧离施施然从郭闻身后站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却带着残忍的冷意。
萧离两根手指捏起那张用血写成的遗书,瞟了一眼便丢在地上。“令主若是不信,可让与福寿熟识的人来辨认字迹。”郭闻轻声说道。
“模仿字迹,没什么难度吧!”
萧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堂堂刑部主事,伪造字迹、伪造现场,谋杀证人,当真是百官典范。”
“令主,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那钱华可是死在你的私刑上的。”
萧离勾起嘴角笑了笑,“梅花卫梅二,用剑快的很,他能在一刻钟内,将人片成五百多片,却能保住起内脏不破,也不会伤及到血管,再活个两个时辰不成问题,可巧的是,他却在郭大人你去了之后,便咽了气。”
“再说了,我说的可不是钱华,而是福寿。”
“你主理刑部多年,应当不用我再多说被人勒死和自己吊死的伤痕不一样吧。”
说完轻轻的瞟了薛怀民,“再说了,郭大人,你确定他是真的死了吗?”
郭闻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终于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萧离拍了拍手,两名玄衣的梅花卫便拎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太监到了凉亭外。
“你们派去的人的确下了狠手。”萧离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娘娘,此人可是福寿?”
薛贵妃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福寿的脖子上有拇指粗的血迹,中间部分青紫、边缘泛红,勒的极深。
“差一点他就死了,幸好我一直派去跟的人救下了他。”
说完将福寿的右手举了起来,“郭大人,你这现场布置的太过草率了,福寿挣扎的时候,抓破了行凶者,我猜,不是脸便是手。”
雍景帝脸色一沉:“给朕找出来!把郭闻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