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府邸坐落在望平街最繁华的地段,那朱红的大门曾经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门上的铜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尊贵的光芒。然而此刻,梅花卫的卫兵们毫不留情地冲上前去,“哐啷”一声,巨大的门环被硬生生地拽下,大门缓缓开启,却迎来得更加猛烈的喧嚣与混乱。
“梅花卫办案,司家上下所有人等尽数扣押,违抗者格杀勿论!”为首的梅花卫手持令牌高声喝道,声音如同惊雷在司家的府院中炸开。萧离一挥手,身后的卫兵便如狼似虎地围了上去,将围观的人一一驱逐开来。
卫兵们分成几个小队,迅速冲进各个院落。在宅子里,一片狼藉瞬间蔓延开来。负责抄家的小队毫不手软,将司家书房里的珍贵书籍、字画一股脑儿地往外搬,每一本古籍、每一幅字画在他们眼里都只是罪证或者可掠夺的财物。那些精美的瓷器、玉器,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然后被装进粗糙的麻袋。司家的女眷们被赶到一个角落里,她们衣着华丽却满脸泪痕,头发散乱,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负责库房的小队在库房门口就开始翻箱倒柜,沉重的库房大门在他们的暴力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嘎吱”声。库房里堆满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如今都成了梅花卫查抄的收获。卫兵们把一箱箱的金银抬出来,堆积在司家的大门前。
司家曾经的繁荣昌盛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查抄中渐渐化为了泡影,只留下这一片被梅花卫搅得混乱不堪的废墟,和那笼罩在司家上空无尽的绝望。
而萧离并未在此处停顿多久,便骑着马奔赴到城西另一处宅子。
皇城西边,那是一片权贵汇聚之地,每一座宅邸都彰显着无上的尊荣与奢华。红墙碧瓦、雕梁画栋间,隐隐透着一股气定神闲的贵气。然而,在这一片看似平静的荣华背后,却暗流涌动。
萧离,纵马而来,如一阵狂风席卷而过。他身姿矫健,座下骏马四蹄翻飞,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中肆意飞舞。那一身黑色劲装紧紧裹着他修长的身躯,领口处绣着的梅花暗纹若隐若现。
马蹄在柳中直家的朱红大门前猛然停下,扬起一片尘土。萧离目光冷峻,不带一丝感情地向门牌看去,“柳府”二字在尘埃中依然清晰可辨。
“开门!梅花令在此!”萧离一脚踢向大门,在寂静的府邸前回荡,惊得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柳家中顿时慌乱起来。家丁们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却在看到萧离手中的梅花令后,脚步顿住。这枚令牌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代表着皇家的愤怒与审判,是绝对不容违抗的圣旨。更何况传闻中的梅花令主、行事乖张、狠辣无情,但凡朝中之人,听到这个名字都闻风丧胆。
“梅花令主,不知大人为何事而来……”柳家的管家硬着头皮上前,试图探知一二,但眼中却难掩恐惧。
萧离冷哼一声,目光如电般扫向管家,毫不答话,只是再次举起梅花令,高高地在空中晃了晃,那枚令牌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奉皇上旨意,抄查司家余党.”话音未落,梅花卫的士兵们便如猛虎下山般冲进了府邸。
柳中直的儿子企图反抗,却被梅花卫一个飞踢,摔倒在地,嘴里吐出鲜血。
“大人,书房有暗格,还有尚未完全烧毁的信件!”
萧离亲自接过这些信件,仔细查看,他的眉头紧锁,.
“将柳中直押走,这些财物尽数充公。”
萧离却一个人径直入了宫.
正在勤德殿处理政事的雍景帝顾珩看见他进来,放下了奏折:”你办事不是一贯办完才能知会我一声?怎么忽然跑来了?吃饭吗?”
伺候笔墨的守礼正要带着周围的宫人退下,却被萧离拦了下来.
“何事?”
“陛下,臣想问一桩旧事.”说完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守礼.
“你说!”雍景帝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说道.
“前户部尚书柳丰源将其侄女嫁入司家,凭借司家收受贿赂.”他将手上两本账本递给了守礼.
雍景帝却摆了摆手:”你最是仔细了,定是查到了切实证据,办就是了.”
萧离又将手中另外一封书信递了上去,信纸有些泛黄,想来也有些年头了.
“柳丰源死了,屋中却有被翻动的痕迹,我怀疑是被灭了口,这是在京中的宅子里找到的.”
雍景帝看后,原本懒洋洋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柳中直想用此信作为自己保命的筹码,却被我抢了先,如今人关着.”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守礼:”你的父亲是因为直谏获罪的,他为何确信边嵘将军是被冤枉的.”
守礼看了一眼雍景帝,雍景帝轻轻的点了点头.
“边将军不是大宁人,令主可知晓?”守礼轻轻的开口.
萧离点了点头:”他是回人,据说以前是西州王的奴隶.”
“没错,他带领族人南逃,是大宁守将收留了他,三十年来战功赫赫,,灭了西州王,又将西戎打退,掌兵四十万.”守礼叹了口气.
“有人眼中容不得了!”萧离嗤笑一声.
“容不得他的不是先皇,而是世家,有战事时,他们都需要边将军为他们冲锋陷阵,没战事时..”
“卸磨杀驴!”
雍景帝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万庆二十五年,西戎败退,边将军封镇西侯,朝廷不堪重负都提议裁军减粮,休养生息,镇西侯却一意孤行,接连上书,想要一鼓作气打败西戎。”
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当时的户部拿不出粮食了,镇西侯的世子也就是边屹少将军,便带着兵,强行的抢了博州刚入库的粮食。陛下派了巡查御史,想带起回京,但小将军却拔刀相向。”
萧离闻言摇了摇头:“若当真拔刀相向,手握四十万重兵,又何必落得一个叛贼的下场!”
守礼却缓缓的低下头:“先父正是觉得诸多细节不合常理,直言上书举家获罪。”
“刚刚在柳家暗格,查获的书信,乃是当年的博州刺史写给户部尚书柳丰源的,说已将粮借于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