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双腿离地,惊恐的喊道:“应聘!”
“放我下来,下来。”中年儒生被石头当场举了起来,“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回应他的却是石头的一脸痴傻笑意。
跟他并排站立的几个文人,也都难掩惊诧和鄙夷。
“看来石头喜欢先生!”
白若宣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敬谢不敏!”
他双脚落地,试探的看向石头身后的黑衣人:“听闻是为一小儿找西席先生,会算账的更好。”
梅六指了指站在他面前的石头:“就是他!”
石头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然后猛地回身跑到了里屋,留下院中诸人面面相觑,梅六也尴尬的望了望天。
他跟在这傻子身边,一是保护他,二是还他救命之恩,但委实不太了解他。
片刻后,石头又吭哧吭哧的跑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胳膊断掉的面人,小心翼翼的递给了白若宣。
那中年儒生愣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送给我的?”
石头点了点头,见他收了,开心的笑了起来。
梅六眼神微微一变,“管吃管住,每月一两银子,若是做的好,年底还另有赏赐?”
白若宣有点心动,但还是心怀侥幸的看了一眼石头,小声的说道:“教这位公子吗?”
石头体型高大,足足比这些文人高了一头有余,壮硕的身材顶着傻笑的脸,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绸衫,正围着白若宣转圈。院子里是连根被拔起的果树还有扔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石头桌子。
白若宣神色迟疑,却见那黑衣人眼睛一眯,微微的扬起了右手的剑。
他吞了吞口水:“我要教公子什么?”
梅六想了想:“别让人骗他就行!”
阿鹤晃着脑袋有些忧心的说道:“啧,那傻子,见一个打一个,那些细胳膊细腿的文人实在太不中用了,有些当场都被吓的尿裤子了。”
云初从怀里摸出了银针,眯着眼睛看向他,阿鹤赶紧一缩脖子,“我们安排的三个人,他都没选,自己挑了个中年人。”
萧离与梅二正在练剑,你来我往院中只见一片残影。闻言也停了下来,“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鹤摸着下巴,思索着。
“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说话酸不溜丢的,长的嘛,人模人样弱不禁风的。”
萧离脱掉了外衣,里衣已经被汗浸透了,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露出了健硕的胸膛和后背轮廓。
“可核实过身份?”
阿鹤点了点头:“从西川过来的,现年三十九岁,之前一直在一家客栈做账房。但老板将客栈卖了,他便到京城来投奔亲戚,亲戚在司家的当铺里当伙计,如今被派遣到南边的铺子上去了,所以便引荐他在司家谋个职位,却不料被那傻子看上了。”
萧离听他的描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眉眼吊捎,一脸丧气的无尘子。
“或许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像那道士,阿鹤便心生亲近了吧!”
萧离点了点头:“你且多去盯着些!”
“令主,朱雀回来了!”
萧离将剑合上,大步的走向了屋内,一个跟他身型相反的玄衣人,见到他后抱拳行礼:“令主!”
“如何?”“当日我顶着你的身份,去了平洲府衙,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调离了平洲的三千守军,前往永宁县,想要围住哀鸣山。”
“属下无能,只能私下逃脱,后来遇到了恭亲王的府兵,因不确定他的立场,便隐身藏于暗处。”
萧离点了点头:“平洲乃是恭亲王的封地,我们梅花卫不能插手过深,你我二人手上可用之人不足五十,首先定当明哲保身。”
“恭亲王世子与刘博洲的人打了起来,他将人拦在了哀鸣山上。”说着皱起了眉头。
“后来我进山来寻你,发现了一件事情!”
萧离淡淡的开口:“追杀我们的乃是江湖杀手!”
朱雀点了点头:“我循着踪迹一路往山里追去,发现还有一批人,哦不,准确的说,是只有一人!他跟你们的方向相反,杀了好些杀手。”
朱雀没有戴面具,两人的面容有五六分相似,此刻都是一脸凝重。
朱雀双手成爪,做了个抓的动作,“一共死了十三人,颈骨断裂,一击毙命、身上并无其他伤口,所有人全是如此,我找仵作对比过,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萧离与那些杀手打过交道,功夫不弱,而且都是直取性命的打法,他们梅花卫几人还悉数负伤,但这人却仅凭手上的功夫便可取了那些手持利器杀手性命,这功夫怕是在他之上。
“刘博洲呢?可押送回京了?”
朱雀摇了摇头,“死了!”
“死了?”萧离一惊。
“没错,就跟那些被狐妖杀死的人一样,像是被吸干了精血而亡。”
朱雀迟疑了一下:“这明显便是被灭了口,令主你说,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萧离却伸手阻止了朱雀接下来的话。
“陛下祭天,明日才归,此事我须得当面跟他禀报!”
“恭亲王府呢?有何动向?”
“恭亲王爷回了王府,将那世子长公子接到了身边养病,老王爷亲自写了一封陈情书,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哀鸣山呢?”
“被王府的府兵给守住了。”朱雀说到此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册子。
“这是在刘博洲的师爷养的外室那搜到的,可能是一个账本。”
萧离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足足有十多,那些文字虽然一个都不认识,却又有几分眼熟。
“辉山教派、红莲祭坛。”那上面诡异的画着的祭文。
“刘博洲的府邸还有恭亲王府,近日都有人潜入书房,不知是不是在搜寻此物,属下怕事关重大,便先将其秘密带回!”
“做的好!”
萧离看着手上那本用秘文写成的账本,眼中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恭亲王府位高权重,哪怕是天子都要给足面子,但若这世袭罔替的王府,却与这私采铁矿一事有关,怕是再难也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