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村庄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的沉寂。月光如水,洒在的小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村头的老槐树下,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几张焦急的面庞。
“小宝,回来吧——”母亲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带着几分颤抖,仿佛要将那迷失的魂魄从遥远的黑暗中唤回。她手中捧着一只小碗,碗里盛着清水,几片艾草漂浮其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一边轻声呼唤,一边用筷子轻轻敲击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指引着那迷失的灵魂归家。
父亲则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把旧旧的铜铃,轻轻摇晃,铃声清脆悠远,仿佛能穿透夜的屏障,传到那未知的远方。他的目光凝重,眉头紧锁,口中低声念叨着古老的咒语,声音低沉而虔诚,仿佛在与天地神灵对话。
小孩子的衣物被整齐地摆放在一旁,母亲不时用手轻轻抚摸,仿佛在安抚那无形的魂魄。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生怕惊扰了那正在归途中的灵魂。
周围的邻居们也默默围在一旁,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一声声呼唤和铃声在夜空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重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整个村庄都在为这个小小的生命祈祷。
夜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人们的呼唤。渐渐地,那呼唤声变得柔和,仿佛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将夜的寒意驱散。母亲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碗中的水也停止了波动,仿佛那迷失的魂魄已经悄然归来。
最后,母亲轻轻将碗放在孩子的床头,低声说道:“回来了,回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仿佛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父亲也放下了铜铃,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眼中满是宽慰。
夜,重新归于宁静,却沉静的有些可怕。
“砰砰砰。”木头做的门被敲响,在夜里格外的响亮,但却很久都没人来开门。
“开门呀,我们路过的,在这歇个脚。”
屋外响起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脆生生的,听上去还有几分可怜,但依旧没人前来开门,周围住的人家,甚至连灯都没有亮起来。
少年回身看了那一身玄衣的男子一眼,发现他眉眼间的冷意更甚了。
“行行好吧,我们就住一晚,天亮就走。”他转身继续对着门里哀求着。
但屋里却依旧没有动静。
“踹门。”那玄衣人耐心耗尽,直接开口道。
“轰!”那本就不甚结实的门被一脚踹开,阿鹤一蹦就越过门槛跳了进去。
“哇,大叔大娘,那斧头镰刀拿开些,别伤到自己。”
屋内一对夫妻颤颤巍巍的靠在一起,举着武器,却克制不住的发抖,尤其是看见少年身后那鱼贯而入杀意深重的黑衣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丈夫悄悄的往妻子那边站了站,将妻子挡在了身后。
“我们家,没钱的。”一个文弱的白衣书生走上前,从袖子里掏出几锭碎银,放在桌上,笑起来露出一个酒窝。
“我们只是借住一晚上,我们付你钱,麻烦两位帮我们准备一些热水和饭菜。”
云初不会武功,身上没什么杀气,举手投足间更是一股书卷气,让屋里的夫妻放心了不少。
“热水有,不过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菜了。”那包着粗布头巾的女子藏在丈夫身后小声的说道。
“无妨无妨,我们刚巧在路上猎了几只野鸡兔子,借用一下厨房就行。”
说完两名黑衣人便拎着一串野味往厨房走去,阿鹤也跳着跟了上去。
“我想吃烤鸡。”
那夫妻看几人身姿挺拔、不苟言笑还带着刀,试探的问道:“贵客们可是江湖人?”
云初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和小弟要去滁州,他们都是护送我们的护卫。”
“我们本想从辉山经过,不料走到山脚,发现路断了。”
“对了,不知大哥大嫂如何称呼。”云初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非常和善。
倒是他背后站着的黑衣人,看他与这些人套近乎,不耐烦的心里直翻白眼。
“我叫崔大牛,这是我的媳妇,叫阿莲。”
阿莲有些局促的将手在身前搓了搓,“我去厨房帮忙。”
云初笑着应了:“大哥,你去休息吧,我们就在这待一晚上,天亮就走。”
大牛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指了指里屋,“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里屋睡一觉。”随后又看了看厅中剩余的七八人,歉意的说道:“其他的兄弟,就只能歇在这堂屋里了。”
“不碍事的,他们皮糙肉厚的,没有那么娇气,要不是今夜可能有暴雨,我们也不会前来叨扰的。”
“哎对了,大牛哥,你们村子里怎么有些怪呢?”云初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们刚刚敲门,那么大的动静,没人应声也没人亮灯。”
崔大牛身子一僵,片刻之后方才有些遮掩的开口道:“乡下人怕事,又睡的早。”
说完又不放心的盯着那悄无声息看在堂屋内的几名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开口
“诸位夜里就待在屋内,千万不要出去。”
“哦?为何?”云初起了兴致,这个村子,透露着古怪,定是藏着什么秘密。
“夜里有野兽,不安全。”大牛背对着他们说道。
而另一边,阿鹤在后院溜达了一圈,蹲在烧火的阿莲嫂身边:“大嫂,我看见你家有小木马,还有小秋千,怎么不见小孩。”
阿莲嫂的手一顿,低着头,有些慌乱的说道:“去她奶奶家住了。”
“哦。”阿鹤拖长了嗓音,显得有些失落。
“我们这一行人,都是些不爱说话的大人,真是闷死我了,还想着找个小朋友一起玩呢。”
阿莲嫂看他不过十二三岁,正是欢脱的时候,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天亮了,就会去接回来,他肯定也喜欢你的。”
“大嫂,你家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个丫头。”
阿鹤泄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说道:“哎,我还当是个弟弟呢,我看见院子里还有弹弓和木剑呢。”
“胡说,胡说什么?”
“我家的就是个小丫头,哪里有小子。”
“你…不要乱说。”
阿莲嫂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手上的柴火也掉到了地上,将干草惹燃了一小片。
她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抓住阿鹤的衣襟,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脸部变得有些狰狞,但眼神中却全是恐惧,还有一丝绝望。
她不停的摇着头,嘴里重复的嘟囔着
“我们家没有小子,我们家是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