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乃是吴玉郎本人。”
阿鹤翻了个白眼,这说了等于没说。
“第二个便是下毒之人,今日我去问了那家卖卤菜的,吴三的确去买了卤菜,但那鸭舌却是买给阿香的,并不是给吴玉郎,吴三也承认自己在撒谎,昨夜上半夜,他从后院溜出去,便是与阿香厮混,想必诸位大人也已经知晓。”
萧离和云初都没有表情,反倒是阿鹤点了点头。
“吴夫人说吴玉郎流出黑血,想必乃是中毒。云大夫验过尸,却并没有追究吴玉郎的饮食,因此小的斗胆猜测,吴玉郎并不是通过饮食中的毒,那么必然是通过另外的手段,所以我想第二波来到这凉亭的便是这下毒之人。”
萧离又打量了他一眼。
“第三个来到这的便是吴夫人,她看到已死的吴玉郎吓的晕倒在地,手中的灯笼也打翻了、”
“第四个便是与阿香幽会完回来的吴三,他见凉亭着火,并未相救,而是将计就计,让火烧的更猛烈一些。”
“至于第五个人,便是将吴夫人移出凉亭之人。”
萧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吴夫人说她或许后来有片刻清醒,自己跑了出来,你也不信?”
刘虎却看着他,憨厚的一抱拳:“令主,我便是对此起了疑心,便再来看一看,后来听你们说她后脑被人扎了银针,便证实了心中所想,有人救了她,却让她昏睡。”说完脸上呈现困惑的神色,“但此举,我也实在想不通。”
萧离轻轻的笑了起来,“刘捕头,就不好奇,我们出现在此,到底是何缘由?”
刘虎愣了一下,正色说道:“能猜到一二。”
萧离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的杀意却一闪而过。
“梅花卫乃是天子暗卫,断不会为了一个书生被烧死一事出现在清平县,而我们这个小县城虽是弹丸之地,却是连通平洲、吴县、还有水路通向潞州,也算是一处要道,我想令主要么是从此处路过,要去其他三个地方,或者便是追查什么线索?”说完谦卑的低下了头:“当然,这些都不是我该知道的。”
“你倒是识趣!”萧离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
“你头脑清晰,在这糊涂县令手下做个捕快,倒是屈才了。”说完便往外走去。
刘虎低着头,只看的到萧离从他跟前走过,银丝绣成暗纹的衣服下摆,从他的鞋面上一扫而过,飘飘渺渺看不真切。
“哟,不错哦,我们令主对你很是赏识呢!”阿鹤凑近了刘虎耳边,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但却因为年龄尚小,只能够到刘虎的肩膀,于是气急败坏的狠狠踩了刘虎一脚。
刘虎看着皂靴上那半个脚印,眉头几不可查的一皱,抬头却是无奈的苦笑。
“若你能猜到,我们到底所为何事来到此地,或许令主会破格让你进入梅花卫哦?”
刘虎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过我乃是这清平县中的捕快之首。”
话音刚落便见眼前一暗,早已从他身边走过的萧离一闪身站到了他面前,身法之快,令刘虎暗暗咋舌。
“最近清平县中,可有可疑之人出现?”萧离压低声音问道。
刘虎思索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疑之人并未见过,不过我倒想起了两件事情。”
“说!”萧离话不多,却习惯于发号施令,并且令人难以抗拒。
“第一件事,便是我今日前去寻那阿香,背后有妇人嚼舌根,是这么说的。”
说完语气一变,由沉稳中正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奸细刻薄起来。
“小浪蹄子,还说郎君就要发达了,要跟着去做夫人了,却原来是惹了官司,一身骚了。”
“发达了?说的是吴玉郎还是吴三?”萧离看着凉亭。
刘虎指了指凉亭,“吴玉郎的死,与其夫人、姘头、下人和叔父都没有直接关系,想来是因为其他的事被灭了口,我猜定然是他,最近有什么奇遇。”
萧离对阿鹤使了个眼色,“去提审吴三和阿香。”“第二件事呢?”
“去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城西的破庙,是清平县乞丐的聚集地,今年开春的时候,很多人都被冻死在里面了。”
“多少人?”
“男女老少,共计二十三人。”
萧离面色一冷,“可有上报?”
刘虎一摊手,“都是没有身份的流民,报给谁?”说完指了指上面,“你也知道,我们那位大人,不管事,尸体还是我看着可怜,用草席裹了,葬在庙后的荒地。
“虽然天寒,有人熬不过去实属正常,但若是..”云初正色道:“可有验过?”
刘虎讪笑道:“谁验?我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烂了,我一个粗人只能看出不是死于外伤。”
“只要还有尸首,我就能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死的。”云初微微的仰着下巴,“若真是过完年死的,那这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萧离看了他一眼,云初立马闭了嘴。
“刘捕头是本地人?”
“哦,小的乃是常州人,之前是龙虎镖局的小镖师,前些年遇到山匪受了伤,便离开了镖局自谋生路,两年前来到清平县,身无长处就只有一点粗浅功夫,便做了捕快。”
萧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胡县令尸位素餐,想来你是早有不满了,所以才将他与吴秉业暗通曲款之事告知,”
刘虎不动声色的抱拳道:“在下虽非明珠,但也不想一直在胡县令这昏庸县令手下蒙尘,这狗官,只知道收钱办事,不知多少贫苦百姓因为无钱行贿而被下狱。”
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萧离看了他一会儿,“好,我要在清平县待一阵子,你对此地熟悉,也是个难得的精明人,这段时间就当对你的考验。”
刘虎赶紧拱手:“刘虎定当竭尽全力,为令主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