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从昨天开始，他的手机一天之内换了四次号码，走到哪都有人盯着，一顿饭也吃不好，连睡觉都在借的酒店临时房间里。
前天他刚和一家模特公司谈完合约，晚上回去发现那家公司已被爆出账务造假，相关负责人跑路。
昨天早上他安排进货的物流公司，因为“手续不合”被扣了一车，等再联系时，那家公司法人已换，主账户冻结，配送人员一夜之间换了一批人。
到了今天中午，他终于撑不住，主动联络了天耀会的几个核心。
他们在太子区的一栋写字楼里召开了内部小型会议。
开会的人不多，除了林，还有几位负责外围、物流、传媒、金融的项目头目，以及一名叫“赵东”的中间人，平时专门处理一些不便公开的对接事务。
会议桌上，没人说话，一张纸从头传到尾，是这几天天耀会旗下出事的所有关键节点，密密麻麻足有三十多处，牵连四十七个合作单位，波及二十几条产业线。
林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脸色灰败，手指一直捏着桌角。
“我们被盯上了！”他第一句话就丢了出来。
“对方不是断我们财路，是在挖我们根！”
“这些不是巧合！”
“他们知道我们的流程，清楚我们的节点，连我们用来做账的那家借壳公司都能查到！”
“这是有人提前两个月就在布线！”
赵东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抬眼看向他，语气淡。
“你想说，东星在布局？”
林点了点头，眼神发直。
“他们没有明说一句话，但每一步都踩在我们最痛的位置！”
“他们不是为了抢，而是为了让我们彻底下不来台！”
“协通现在已经连账都结不了，传媒公司那边的艺人全部毁约，外围的人跑了一半，物流还没补上，全靠几个堂口拿私钱在扛！”
“再这样下去，不用东星动手，我们自己就崩了！”
会场沉默了好一会。
另一个人缓缓开口。。
“徐邵泽那边不肯出面，咱们一直没法抓到把柄！”
“就算想还手，也下不了手！”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出招，只是不断地在拆我们的圈子！”
“咱们现在是拳头握得死，根本打不到对方的脸！”
赵东把面前的资料缓缓合上，沉声道。
“我们不是没准备，只是被他们抢了先手！”
“问题不是东星，而是我们自己太大意！”
“他们在挖我们外围，是为了逼我们出核心！”
“这时候要是慌了，就真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告诉林绍斌，他现在不能再躲！”
“接下来，让他主动联系港岛那几家娱乐媒体，说协通准备召开发布会，要发布对东星帮商业行为的质疑’，让他当发言人！”
“我们要逼徐邵泽出面！”
“只要他出面，我们就能转守为攻！”
会议就此结束，所有人走得极快。
与此同时，徐邵泽正坐在东星总堂的偏厅，桌上放着最新一批财务流向报表。
何细鬼站在一旁，正拿着小本子说话。
“他们动了！”
“赵东那边安排林绍斌出头，想用媒体发难！”
“他们应该是急了！”
“协通的账线现在基本全断，外围线也没了，就剩传媒线还能撑几天，但再过半个月，不补钱他们就得自己贴！”
“他们急着跳出来，是想逼你露面，扯出台面上的对抗！”
洪文通坐在另一边，正在写明天几个分堂的调整计划。
他写得慢，笔锋一直压得很低。
……………
“他们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说。
“但要注意一个问题！”
“他们如果公开挑衅，媒体就会介入，东星的名字也会再次上热搜！”
“这不是他们打我们的方式，而是他们想让白道看见我们！”
“只要我们的名字跟地下帮派’挂钩，白道资源就会缩！”
“他们不是打我们，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
徐邵泽把茶杯放下，手指轻轻摩擦杯沿。
片刻后，他开口。
“我明天亲自去一趟协通大厦！”
“他们要媒体？我就给他们媒体！”
“不过不是发布会，是清算会！”
“他们不是想逼我出面吗？”
“那我，就坐在他们面前，看他们谁敢开口！”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协通大厦。
港岛北区这座老牌写字楼前早早聚起了人群，几家传媒公司提前到了现场，架起了机位，还有几家娱乐周刊的跟拍
人员在附近晃荡。
表面说是协通传媒新项目发布会，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场发布会是奔着东星去的。
大厦前厅的那块电子屏幕上打着“协通未来战略发布会”七个字，底下的小字则写着。
“开放、透明、共建和谐新商业环境”。
协通的人坐在主位，林绍斌在中间，穿着一身深灰西装，脸色不太自然。
赵东坐在靠边的位置，表情冷淡，一直在看手表。
其余的几个高层东拼西凑地填满了发布席，场面勉强维持着体面。
但就在十点刚过三分钟，前厅外突然响起一阵动静。
没有任何人喊话，也没有喊口号的，只是有一辆黑色商务车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前。
车门打开，徐邵泽下来了。
一身深色西装，面无表情，身后是王建军和阿积，旁边还有两名阿尔法成员，各自手持公文袋，没有带任何保镖模样的角色，却个个神色冷硬。
门口那几个媒体记者顿时一愣，有人还在调整镜头，有人手下意识地去按快门，结果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连手都收了回来。。
徐邵泽没看他们，径直朝大厦正门走去。
前厅的接待主管愣在原地，刚要开口，王建军走在前头，直接出示了场地临时安全备案通知，是东星旗下某物业公司联合大厦物业提前申请的联合检查。
对方一看，脸色变了，但也不敢阻拦，只得往旁边让出一条路。
徐邵泽踏进协通大厦的那一刻，发布会现场正在准备开场，林绍斌坐在中间位置，手指攥着发言稿，额角冒汗。
直到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