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对不起,这个国家真的不需要藩王坐镇一方,我要让整个天下都大一统,就如你与我讲过的那个伟大的始皇帝,就如你来时的那个太平盛世。”
闻言凤婉悠然抬眸,她从未想过,自己因解释张慢慢情况时,不小心提及的现代见闻,竟成了他野心的蓝图。
“你可以在得到那个位置之后,努力去达到那样的成就,而不是靠着这些阴谋诡计去设计那些有功之臣!”
翎王有些激动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凤婉的手,摇着头说:\"婉婉,你描述的那个世界,没有世家门阀影响朝政,更没有藩镇割据,独占一方,我真的很期望那样的太平盛世啊!\"
凤婉猛地推开他,看着这个一度让自己陷入爱河的男人。
\"凌风,那我问你,你希望的太平盛世,也包括算计你喜欢的人和你喜欢人的家人吗?\"
\"不,婉婉,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自那晚你为我祛毒疗伤后,我心里就一直出现你的样貌,你的声音,我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就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
他再一次上前想要握住凤婉的手,但被凤婉侧身躲过。
\"婉婉,我是真的来与你道歉的,我觉得哪怕是全世界都在误会我,而你也应该是理解我的,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世事洞明,与那些俗人不同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婉婉,是你告诉我,成大事者...\"
\"不拘小节吗?\"
凤婉冷笑\"凌风,成大事者是可以不拘小节,但是现在是在算计你的盟友,算计我的父母啊!\"
凤婉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积压在心中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伴随着天空中的一道急雷,如那瓢泼大雨般,倾泻而出。
“可你不是真的凤婉,他们也不是你的父母!”
伴随着另一道惊雷,凌风红着眼睛吼出的这句话,瞬间将两个人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除了门外传来的一道道闷雷和淅淅沥沥的雨水声,烛光摇曳的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凤婉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凌风的话语,仿佛撕去了凤婉身上那层被她刻意忽视掉的皮。
一年多了,自她以凤婉的名义来到这里之后,她刻意的不去想有关原主的一切,她占着这具身体,享受着这具身体父母的爱意。
只要心里有想这些的苗头,她都会及时将这簇小火苗掐灭。
她不想让她的父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他们的女儿,而只是占了他们女儿身体的另一个人。
她怕失去这份难得的情亲,因为她的上一世一直缺失的就是父母的爱。
虽然后面被张教授收养,张慢慢的父母对她也很好,真的是把她当亲生女儿来养着,可在她心里,她感念这份养育之恩,却不能叫他们一声爸妈。
尤其是在面对犹如亲姐姐般的张慢慢时,她总是认为,是自己分走了她父母对她的爱。
所以每每张教授一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同时,凤婉心里就会有有一种抢了别人最美好事物的愧疚感。
直到她来到这里,从棺材里醒来的那一刻,她被凤母那双红肿的双目吸引,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就像是再一次拥有了遗失的、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凤母对女儿的爱,真切的传递到了凤婉身上。
她贪婪的享受着,拥有着,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凤婉,从今以后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了!
凤婉紧紧握拳,坚硬的指甲陷入肉里,疼,很疼。
而凌风的话语直击心灵,让她陷入了一种想要自证的环节里,无可自拔。
\"我…不是真正的凤婉,父母也是她的父母,不是我的。我什么都没有,从始至终!\"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游丝,仿佛稍重些就会扯断。
凌风眼底闪过一丝内疚,稍一踌躇,便向前一步将凤婉搂进了怀里。
“婉婉,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有我是独属于你的!”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丝丝缕缕的刮到了凤婉的耳际。
“我还有你,对,我还有你,你不属于她,独属于我!”
呢喃声,传进凌风耳朵里,仿佛是阴雨天,突然穿过厚重的云层,射出来的一缕强光,顿时照亮了他的心田。
“婉婉,你还有我,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一起创建一个太平盛世,好吗?”
凤婉没有回话,不也许是依然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是抱着凌风的双臂,紧了紧,她依恋的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你若遵守承诺,拿了兵符,收了东湖军,让东湖老将军做一个闲散王爷,让我父王得以安享晚年,我不会再干预你其他所有的决定,行吗?”
凌风轻抚她发丝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将她抱的紧了些。
他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思考,亦或是在权衡利弊。
\"婉婉,你今天太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凌风的声音依旧很轻,凤婉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明白了凌风的选择,完整的权利,对一个男人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好!”
凤婉松开了抱着凌风的手臂,凌风拍了拍她的后背,毅然转身离开。
门口传来一阵带着水意的凉风,经由全身的毛孔,直直灌满了她的身心。
微凉且湿润。
“小姐!”
春桃和小七,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她。
“进来吧,外面凉,春桃,帮我打盆水来!”
春桃去打水,小七也没有进来,而是同春桃一同前往。
“小姐很伤心,从没见小姐这般伤心过。”
“小七,一会儿咱们什么也别问,等小姐想说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好!”
“你说殿下是不是不喜欢小姐了?小姐都哭成那样了,他都没有留下来陪着小姐,也没有留下来哄她?”
春桃紧抿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房间里,凤婉的泪水依旧再无声的滑落,一滴一滴滴在了手腕上的串珠上。
好久没有反应的串珠,再一次有了发热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