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那具尸傀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一头扎进了那条通往山洞更深处的、漆黑的岔路里,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
陆离低喝一声,第一个就追了上去!
楚逍和林晚,也紧随其后。
苏明月看着他们追过去的方向,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她没有立刻跟上,而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人冲进那条岔路,却发现,眼前,是十几条一模一样的、通往不同方向的洞口。
如同一个巨大的、天然的蜂巢。
“该死!”
陆离停下脚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闭上眼睛,鼻子,微微地耸动着,将自己作为犬科大妖那与生俱来的、最顶尖的嗅觉,发挥到了极致。
他想从这十几条洞口里,分辨出那具尸傀残留下的气息。
然而,片刻之后,他睁开眼,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挫败。
“没有……”他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气味,就好像……刚才那东西,从来没有从这里经过一样。”
楚逍也走了过来,他摸着下巴,脸上,同样是充满了困惑。
“这就奇怪了。”他开口了,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按理说,被邪术操控的尸体,身上,应该会带着很浓重的死气和怨气才对。可是,刚才那个‘阿牛’,他的身上,竟然连一点气息都没有。”
“就感觉……他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具尸体。就像一块石头,一个木头,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物品’。所以,我们才无法提前感知到他的存在,现在,也无法追踪他的去向。”
苏明月走了过来,补充道:“没错。而且,最奇怪的是,我们下午埋葬他的时候,我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属于死者的、冰冷的死气。可是刚才……那股死气,完全消失了。”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完美地,掩盖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
线索,到这里,彻底断了。
那把刚刚才看到希望的“钥匙”,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奇地,失踪了。
“算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苏明月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缓缓地传来。
她走了过来,神情,已经恢复了那份独有的、古井无波的平静。
“别追了。”她说,“追不上的。”
“可是,那把钥匙……”陆离急道。
“丢不了。”苏明月看着那十几条深不见底的洞口,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它既然能影响那具尸傀,挣脱蜃童的控制,就说明,它有自己的‘意志’。”
“它不想被蜃童得到。所以,它会自己,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或者说……”她顿了顿,“它在等。等一个,它认为对的‘时机’,或者,对的‘人’。”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晚。
或许,那把钥匙,最终,还是要由这个守陵村最后的后人,来决定其归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楚逍问。
“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苏明月转过身,朝着山洞的出口走去,
“对方的手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要诡异。在这里干耗着,没有意义。”
“或许,等我们到了昆仑,很多事情的答案,自然就会揭晓了。”
老者那句“去昆仑墟,找建木的守护者”,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
那里,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所在。
陆离和楚逍对视了一眼,虽然心里都充满了不甘,但也知道,苏明月说的,是事实。
……
与此同时,在几十里外,那座荒废的古村寨里。
蜃童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张总是挂着天真笑容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阴沉和暴怒!
“噗——”
他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失去了对“子蛊”的控制,让他这个“母蛊”的宿主,也遭到了强烈的反噬!
“该死!该死!该死!”
他愤怒地咆哮着,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轰”的一声,那面土墙,应声而塌。
他不断地,催动着咒语,试图,重新夺回对那具身体的控制权。
但,毫无用处。
他和“子蛊”之间的那条精神链接,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咔嚓”一声,给彻底剪断了!
他甚至,连“子蛊”现在在哪儿,都感觉不到了!
“混蛋!”
他不甘心,又将目标,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闭上眼睛,试图,通过自己留在林晚体内的那只“母蛊”,来找寻“子蛊”的下落。
毕竟,子母蛊之间,也有着微弱的感应。
他催动了咒语。
远在几十里外的山洞里,正在往外走的林晚,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眼睛里,一道极其微弱的、妖异的红光,一闪而逝!
但,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有些发痒,她下意识地挠了挠,便没再当回事。
而另一边。
蜃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根本无法通过“母蛊”,来定位“子蛊”的位置。那感觉就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浓雾。
“钥匙……是那把钥匙的力量!”
他终于明白了。
是那把“钥匙”,在失控的瞬间,不仅切断了他和“子蛊”的联系,甚至,还用它那股属于“守护”的规则之力,切断了与“母蛊”的联系!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不仅没拿到钥匙,还损失了一只极其珍贵的、用他本源精神力培养出来的“子蛊”!
“啊啊啊!”
蜃童愤怒地,将身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身后的黑暗里,响了起来。
“吵。”
只有一个字。
蜃童的动作,猛地一停。
他转过身,只见黑暗中,一双空洞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缓缓地,亮了起来。
是白泽。
他正靠在墙上,被苏明月银针封穴造成的伤害,已经愈合了大半。
“恢复得,如何了?”蜃童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差不多了。”白泽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出来的金丝眼镜,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那个女人的血,很麻烦。里面蕴含的‘规则’,还在我的身体里。”他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刻板地分析道,“不过,再给我一天时间,就能将它们,彻底‘破坏’掉了。”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哼。”蜃童冷哼一声,心情极度不爽。
白泽看着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并没有多问。
他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他的任务,只有两个:
执行“主”的命令。
以及,破坏一切。
其他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蜃童看着白泽这副“低情商”的样子,心里的火,更大了。
他感觉,主的这八个分身里,除了自己,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一个比一个难沟通!
他看着苏明月的方向,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哼,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