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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集注序

儒者之学以求诚也而诚贯乎学

之终始传曰不诚无物况学之大

乎六籍皆劝善禁恶导吉避凶之

书学者服习其文至於老死鲜有

明於心而行於身者则亦不诚之

故而已矣夫天之与人一诚之所

爲也故举念而天监焉出言而天

听焉行事而天视焉祸福之报各

以类应亦惟其诚而已孔子曰善

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

灭身董子曰善恶之极乃与天地

流通而往来相应夫善恶积之而

至於极则诚矣诚安有不感感安

有不应孟子曰至诚而不动者未

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动卽

感应之谓也古今言感应者未有

深切着明於此者也余观太上篇

中旣列善恶之目而於终篇则要

之以语视行三者夫一日之间三

者皆备可谓诚矣而又积之至於

三年则诚之至矣祸福之应岂自

外来乎夫无妄之福无妄之祸君

子无所容心焉若夫致自己者正

当取之以考其善与不善诚与不

诚如是则祸福皆修身之助矣世

之讳言之者窃以爲过矣一日在

内直见查澹远宫詹手一编专视

而貌肃若神明与俱者就而视之

则感应篇集注不书撰人名氏其

笺释则先发明义理而後证以事

实或更引他说以畅之其文约而

不漏详而不杂切近而显明用之

警世动俗可以勉进於正而惩创

其邪僻与六籍所载劝善禁恶导

吉避凶之指无异焉而澹远好之

如此其诚由是道也暗室屋漏出

王游衍皆若昊天鬼神之降监其

有裨於吾儒立诚之学者岂浅尠

哉旣嘉是书之可以警世动俗也

遂与澹远共捐赀以付剞劂澹远

属余标其大指书於简端云

龙集康熙四十又五年六月朔日丁亥    泽州陈廷敬书

太上感应篇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

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

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

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

星灾之算尽则死又有三台北斗神君

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又有三

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輙上诣天

曹言人罪过月晦之日竈神亦然凡人

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

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是道则

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

累功慈心於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

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

之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

己之失不彰人短不衒己长遏恶扬善

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施恩不

求报与人不追悔所谓善人人皆敬之

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衞

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欲求天仙者当

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

善苟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以恶爲能

忍作残害阴贼良善暗侮君亲慢其先

生叛其所事诳诸无识谤诸同学虚诬

诈僞攻讦宗亲刚强不仁狠戾自用是

非不当向背乖宜虐下取功謟上希旨

受恩不感念怨不休轻蔑天民扰乱国

政赏及非义刑及无辜杀人取财倾人

取位诛降戮服贬正排贤淩孤逼寡弃

法受赂以直爲曲以曲爲直入轻爲重

见杀加怒知过不改知善不爲自罪引

他壅塞方术讪谤圣贤侵淩道德射飞

逐走发蛰惊栖塡穴覆巢伤胎破卵愿

人有失毁人成功危人自安减人自益

以恶易好以私废公窃人之能蔽人之

善形人之丑讦人之私耗人货财离人

骨肉侵人所爱助人爲非逞志作威辱

人求胜败人苗稼破人婚姻苟富而骄

苟免无耻认恩推过嫁祸卖恶沽买虚

誉包贮险心挫人所长护己所短乘威

迫胁纵暴杀伤无故剪裁非礼烹宰散

弃五谷劳扰众生破人之家取其财宝

决水放火以害民居紊乱规模以败人

功损人器物以穷人用见他荣贵愿他

流贬见他富有愿他破散见他色美起

心私之负他货财愿他身死干求不遂

便生呪恨见他失便便说他过见他体

相不具而笑之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

埋蛊厌人用药杀树恚怒师傅抵触父

兄强取强求好侵好夺掳掠至富巧诈

求迁赏罚不平逸乐过节苛虐其下恐

吓於他怨天尤人诃风骂雨鬬合争讼

妄逐朋党用妻妾语违父母训得新忘

故口是心非贪冒於财欺罔其上造作

恶语谗毁平人毁人称直骂神称正弃

顺效逆背亲向疎指天地以证鄙怀引

神明而鉴秽事施与後悔假借不还分

外营求力上施设淫慾过度心毒貌慈

秽食餧人左道惑众短尺狭度轻秤小

升以僞杂眞采取奸利压良爲贱谩蓦

愚人贪婪无厌呪诅求直嗜酒悖乱骨

肉忿争男不忠良女不柔顺不和其室

不敬其夫每好矜夸常行妬忌无行於

妻子失礼於舅姑轻慢先灵违逆上命

作爲无益怀狭外心自呪咒他偏憎偏

爱越井越竈跳食跳人损子堕胎行多

隐僻晦腊歌舞朔旦号怒对北唾涕及

溺对竈吟咏及哭又以竈火烧香秽柴

作食夜起裸露八节行刑唾流星指虹

霓輙指三光久视日月春月燎猎对北

恶骂无故杀龟打蛇如是等罪司命随

其轻重夺其纪算算尽则死死有余责

乃殃及子孙又诸横取人财者乃计其

妻子家口以当之渐至死丧若不死丧

则有水火盗贼遗亡器物疾病口舌诸

事以当妄取之直又枉杀人者是易刀

兵而相杀也取非义之财者譬如漏脯

救饥鸩酒止渴非不蹔饱死亦及之夫

心起於善善虽未爲而吉神已随之或

心起於恶恶虽未爲而凶神已随之其

有曾行恶事後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

奉行久久必获吉庆所谓转祸爲福也

故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

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

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

行之

康熙四十五年丙戌五月朔奉持弟子

海甯查昇斋沭敬书

太上垂训

感应之篇

日诵一遍

灭罪消愆

受持一月

福禄绵绵

行之一季

七祖昇天

久行不怠

夀命长延

天神恭敬

名列诸仙

太极眞人赞  秋浦曹曰瑛敬书

重刋道藏辑要

太上感应篇集注

太上者道门至尊之称也由此动彼谓之感由彼答此谓之应言善恶感动天地必有报应也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此二句合下二句爲一节乃一篇之纲领也葢言天地无私因物付

物是以祸之福之常因人之善恶本无一定之门今人求福则萌侥幸之念而不知福缘善生遇祸则起怨尤之私而不知祸

因恶致善恶实由人自作则祸福岂不由人自召乎太上恐人不肯反求诸已故首揭己召二字以示人也大抵一念起处卽

分善恶善恶旣分祸福卽殊昔衞仲达初爲馆职被摄至冥冥官命吏呈善恶二录恶录盈庭善录才如筋小索秤称之小轴

乃能压恶录官曰君可出矣衞曰某年未四十过恶何得如是之多乎官曰一念不正此卽书之不待犯也衞曰轴中所书何

事官曰朝廷尝兴大工修三山石桥君上疏止之此疏稿也衞曰某虽言朝廷未从何益官曰君此念已在万民向使听从则

善力更大矣奈恶念太多力已减半不可复望大拜後果止吏部尙书噫仲达止是空念尙损合作宰相之福况本自福薄又

多实犯者乎李昌龄曰祸福由自召亦由自转转念得则?业可破善根可培矣是在人之反求也善恶之报如

影随形善恶感也祸福应也此感彼应毫发不爽如人有形则有影也佛说众生造业其报有三一现报今生造业今

生受二生报今身造业後身受三後报今生造业更一生受此通三世论也儒家亦言之曰子孙保之曰苟爲善後世子孙必

有王者亦通三世论也今但据目前某人善而得祸某人恶而得福岂通论乎曰然则形影之喩其说何也曰此言其必然也

非定言其速也卽影之肖形亦有远近影远则大影近则小报之远近甯独不然速则报轻迟则报重或恶业多则先受恶报

或善业多则先受善报或善心退转则又因福而得祸或恶念改悔则又因祸而得福虽是种种不一总之一定不移故曰如

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自此至算尽则

死爲一节言人之一生日夜时刻上下四旁皆有鬼神鉴察也葢神居幽暗人居显明神尝见人人不见神譬如人居幽暗能

见显明人居显明则不能见幽暗也因人之不见神而遂谓之无神可乎中诫经云皇天虽高其应在下后土虽卑其应在上

人处其中凡有言动天地皆知故天有三官五帝地有五岳诸司日夜巡行察人过犯其中又有举意司专主关达人之事始

事始者人之起念处也凡此皆谓之司过之神不言司功言司过者非不记功以人之所爲过多功少故止言司过也聪明正

直谓之神聪明则无遗漏正直则无委曲是以轻重之间各得其当犯轻者夺算亦轻犯重者夺算亦重算谓夀数也五福以

夀爲先故罚过以夺算爲首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财禄有长有消厯境有安有危无非鬼神主之

旣已夺其算矣禄料甯得独丰故贫耗福气安得独厚故忧患靑帝之训曰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如磨

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按亏损二字卽贫耗忧患之根也人皆恶之旣爲减算之人则必爲人厌恶玉枢经曰

斩神除魄使之癫倒人所厌恶人所嫌害今但恨人之欺我岂知乃天夺吾监令不逢世乎刑祸随之谚云人非

欺心不遭官刑人无隐过不遭横祸彼罚算之人能免此乎随之有跟定不离之义吉庆避之惠迪乃吉积善斯庆

一经减算便是有罪之人吉化爲凶庆转爲祸若或避之也恶星灾之吉庆旣避则必有恶星爲灾葢恶自人爲

星因灾之非星恶也世人不明此义而徒仗师巫禳解顺星何其不察之甚乎算尽则死自依人所犯轻重至此句

皆太上苦口垂诫之词言减算不已毕竟至此眞可哀也夫浮生短世人夀几何今日以某事减算若干明日以某事减算若

干减之又减以至於无则死期至矣一死之後更有三恶险道或爲畜生或爲饿鬼或堕地狱又非是一死便能了帐也又

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人纪算此一节言人之一身行住

坐卧皆有鬼神鉴察也三台有六星上台司命中台司中下台司录上帝署爲天曹主人生死夀夭人有三魂上应三台北斗

乃紫极都曹精应玉淸尤位之至尊者也业报因缘经有云七星之炁常结爲一星在人头上去顶三寸其人爲善则光大而

明其人爲恶则光小而暗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

言人罪过此一节言人之一心几微萌动皆有鬼神鉴察也三尸亦名三彭上尸名彭踞中尸名彭踬下尸名彭蹻

每於庚申日乘人寐时上至天曹言人罪过所谓心口意语鬼闻人声者三尸其最也庚申属金乃天曹断决之日故修眞之

家遇此日则守夜不寐然非淸心寡慾检身克已卽何能己三尸讳之程子霄诗云不守庚申更不疑此心常与道相依帝天

已自知行止任尔三彭说是非此言诚见道者矣月晦之日竈神亦然此一节言人之一家动静居处

皆有鬼神鉴察也月晦之日月尽之日也竈爲司命之神司人一家之命於人朝夕善恶无微不察每至月终辄上诣天曹奏

之最能旋转祸福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此一节总结上文言鬼神鉴察如是是以

大小之过皆不能掩而夺纪夺算确乎其不诬也十二年爲一纪百日爲一算经云人之受生所得之算皆纪在诸天太上勅

诸神巡行考校三日一言十日一奏百日一结若修善立功便可延年万一造罪立见减削唐娄师德爲左骁衞郎将後迁纳

言一日晨起入朝忽见星官谓曰汝曾误杀二命罪当夺纪星光将尽矣言讫不见是日随卽神昏不能入朝因谓侍者曰我

一生谨愼只因误杀二命今遂早死一纪未几卒此大过夺纪之证也宋符仲信白手起家年三十五因病入冥遇故旧数人

呼曰恩公何爲至此相与拜求一吏吏曰此人本合饥寒以好施故能起家夀本五十九以不烧香睡起迟今将削尽数人谓

此二事皆小过吏曰不烧香卽是无敬奉天地心睡起迟卽是有多淫之意岂爲小过数人相顾叹曰厚德如符公尙以此夺

算况其他乎符惊寤因自述其说以告人此小过夺算之证也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

者先须避之此节承上文而言过大夺纪过小夺算是过无大小皆害我者也见害不避名爲眞痴太上悯之故

特指人以避之之路数百事如篇中自非义而动以至杀龟打蛇皆其事也又因夺纪夺算之言而专及求长生者以见造命

延年之诀莫切於此其实天下无人不在过中无人不当避过若欲求长生者尤当修眞链性使身心净若明珠卽纎翳微尘

亦不可有耳先须二字又啓下文千善百善之义葢未立善先须避过旣避过更须立善也是道则进非道

则退此一节是纲下二段是目不履邪径以下是道之目也非义而动以下非道之目也道犹大路也坦平正直卽是道

也崎岖邪僻卽非道也进退两途决之於已有趋吉避凶之义赵淸献公尝曰吾昼之所爲夜必焚香告之於天不敢告者不

敢爲也苏黄门书阴君之言曰昼之所爲夜必记之於纸不可记者不可爲也二公所言卽是此义不履邪径小路

爲径邪者不正也动履不正皆从心起心正则步履不期正而正矣赵拚帅蜀时有妓戴杏花公偶戏曰髻上杏花眞有幸妓

应声曰枝头梅子岂无媒至晚公使一老兵呼妓迟迟不至公忽厉声呼曰赵拚不得无礼急令人召回老兵老兵乃自幕後

出曰某实未往某事相公最久相公邪径分毫不染知今日之事不过一时此念便息耳此将履邪径一念能改者也陈良谟

游学广德本庠张掌教谓公曰归安武大尹今秋必入帘吾引尔往拜其门塲中必当留意公唯而出私念穷通有命进不出

正识者所鄙遂托辞不往而是嵗恰中武公房内假使当时一拜则彼此俱无以自明矣此未履邪径一念能持者也夫邪径

二字所包极广路头畧差便是大错一朝失足遗恨千古可不愼乎不欺暗室暗室者人所不见不闻之处也经云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孰谓暗室遂可欺乎宋黄靖国爲仪州判官一夕被摄至冥冥官曰卿在仪州有一

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薄示之乃医士聂从志某年月日在华亭杨宅行医杨妻李氏淫奔从志从志力拒得免上帝赐聂从

志延夀一纪子孙三世登科靖国旣还说与从志从志骇曰此事妻子亦未尝与言不意已书阴籍此不於暗室欺人色者也

蒲州杨溥父爲人忠信不欺业商淮扬一日有陕客事急回家宻以千金寄公处三年不返公将金埋花盆中植时卉於上遣

人关中访之本商巳死止生已子公呼至以金与之其子疑不敢领公曰此汝父所寄尔何必辞其子叩谢携去後生溥爲太

师孙俊民戸部尙书曾孙元祥翰林检讨此不以暗室欺人财者也善乎王梅溪诗曰室明室暗两奚疑方寸长存不可欺莫

问天高鬼神恶要须先畏自家知人能於独知处时时检点又何欺之与有积德累功存诸心曰德见诸事曰功

由少至多曰积由卑至高曰累德不积不崇功不累不大汉先主诫其子曰勿以善小而不爲此正积累之说也今人不肯行

善动云做好事那得钱使岂知积德累功自有不必用钱者乎鎭江太守葛繁尝语人曰始予日行一利人事或二或三或数

四今四十余年未尝少废问何爲利人事公指座间踏子曰且如此物置不正则?人足吾爲正之若人渴与之杯水皆利人

事也无论贫富皆可行惟悠久乃有益此则贫贱家所当效法者也然有力之家亦不得以此借口宜兴吴颐山无子有李生

献种子方曰方今嵗荒殆天假公以会也乃列数事一贫民钱粮两数以下代纳二轻犯追赃赎罪者代完三各城门设粥厂

四族属姻党贫者不时馈遗五村落穷民亲自给粟六置药疗疫七掩骼八造桥九置义庄十助学田吴公欣然行之後连举

三子此又富贵家所当效法者也大约力到处行好事力未到处常行好心勿务名勿辞难勿始勤终怠则所云一千三百善

日行一事只须四年三百善日行一事只须一年人亦何惮而不爲乎慈心於物慈者万善之本诚欲积德累功

不独爱人兼当爱物第物类至殊易多忽畧故太上於此先言之大藏经曰人不杀生得长夀报又云人家小儿顽戏凡蝇蝶

鸟雀之类切宜禁戒非惟伤生且炽其杀心长大不知仁恕又云人於行住坐卧间见一切众生投身死地当方便救护使得

生全又经云灯烛熖上别有微细众生吞食其光人气一吹随吹卽死故诸佛戒人勿以口气吹灭灯烛又云水中有微细虫

人不能见须以囊滤水方可飮诸圣於微细物命切切护念如此况飞走之大者乎昔陶隐君已获道要不得上昇托桓闓访

之三日桓君来吿曰君所修本草以?虫水蛭爲药功虽及人而害及物命以此淹留耳隐君复以草木可代物命者另着本

草三卷行世遂得仙去噫隐君以救人之故而伤害物命尙且不免有过今人害物命而恣餍口腹视此又何如耶忠孝

履兹土者人孰无君具此身者人皆有亲无君无亲是与禽兽等矣故立善多端莫先忠孝卽成仙证佛亦何尝不根基於此

东鄕司命曰人虽有应仙格当登仙品然必多厯年所始得渐进惟大忠大孝今日谢世明日便补仙阶释家则曰皇王水土

不敢忘也又谓人不先供养父母而有施者是名恶人孰谓二氏之学爲不谈忠孝者耶然所谓忠孝者惟在随分自尽不必

犯难死节然後爲忠不必割股割肝然後爲孝居官有居官之忠士庶亦有士庶之忠富贵有富贵之孝贫贱亦有贫贱之孝

此中义类不可胜举卽古来贤喆芳规亦难槩述姑引一二以见大凡李善南阳李元家奴也元家染疫尽死止遗一孙名续

未满周嵗诸奴咸欲谋杀分其财产善乃潜负续入山中亲自哺养推燥居湿备尝辛勤续虽孩稚奉之不异长君每出入间

必跪吿乃行至十余嵗出山吿县令锺离意意捕诸奴悉杀之後朝廷闻之拜善及续俱爲太子舍人复迁善爲日南太守道

经南阳至元塜一里外卽脱朝服衣故衣持锄去草拜墓哭甚哀自执爨以祀曰主君夫人善在此数日乃去以厮养之卒尙

知尽忠如此彼居官食禄俨然称缙绅先生者又可自恕乎杨一武进圩桥人也行乞养父母所得食虽极饿不敢尝必先以

奉亲有酒则跪进跳跃起舞唱山歌以悦之如是者十年鄕人感其孝与之金雇爲佣不受曰吾亲乌可一日离也父母相继

死乞得棺脱已衣殓之己严寒赤身弗恤葬於野卽露?棺旁日夜哀号嵗时拜献未尝缺失以乞丏之义尙知孝亲如此彼

旧家子弟力量少能自给者又可自恕乎友悌兄爱弟曰友弟敬兄曰悌兄弟之生情同手足卽有继有庶其原止是一

人薄待兄弟便是薄待父母矣礼曰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眞知重父母者固未有薄待兄弟者也吴兴富翁莫氏老年私一婢

有娠惧其妪姤遂遣嫁一卖羹者已而生男甫十嵗翁遂死里中羣小指爲奇货因语其婢曰汝子孰不知莫氏子其家产应

有分胡不归取之不听则讼之耳因作一孝服被其子使往且戒曰至灵前拜毕亟出我辈俟汝至屋旁卽吿官其子如其教

入其家哭且拜家内骇然妪骂欲逐之莫长子亟前曰不可遂抱持问曰汝非卖羹子乎曰然遂引拜其母曰此汝母吾乃长兄汝当拜遍指家人曰此爲汝长嫂此爲次兄次嫂当拜又指云此爲汝长侄此爲次侄汝当受拜拜毕曰汝当在此执丧勿

去卽命栉沐去故衣易新衣使与诸兄弟同寝处又呼其生母至许以月廪嵗衣羣小俟久不出计遂大阻夫此子一敦友爱

内全先人之体外息羣小之祸不可爲分别异母者劝乎然世亦有同胞共乳而兄弟往往参商者揆厥所由匪止一端而争

较财物尤其最着不知财物易求兄弟难得朋友相洽尙通有无何况兄弟昔赵彦霄兄彦云好游生业废半彦霄谏不听遂

求析箸五年而兄荡费已尽除夕彦霄置酒语兄曰弟初无分爨意以兄不节敬爲兄守先业之半亦足以供朝夕请归仍主

家政卽取分劵焚之付以筦钥更出所蓄偿诸负者次年彦霄与长子俱乡荐登第今人重财物轻手足其食报亦可知已法

昭禅师偈曰同气连枝各自荣些些言语莫伤情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爲弟兄兄弟同居忍便安莫因毫末起争端眼

前生子又兄弟畱与儿孙作样看此语最堪感悟正已化人表正影直已正人化不能化人是已未正耳自不

履斜径至此皆属正已自此至与人不追悔皆属化人化人亦正已中事也陈白沙尝舟行遇盗尽劫财物白沙居舟尾呼曰

我有行李在此可取去盗问爲谁答曰我陈献章盗讶曰小人无知惊动君子舟中之人卽公友也忍取其财乎悉还而去海

陵王心斋从阳明先生讲学以良知爲宗一日盗至其家公亦与之讲良知羣盗譁曰如吾辈者良知安在公曰汝试去衣良

知便露羣盗因去衣惟一裤相顾不去公曰此卽良知所在也汝不去此是有耻心此心本有谓之良知因爲之反覆晓喩羣

盗感悟而去夫人之难化莫如盗而两公俱能格其非心岂非正已人自化耶苟不知正已专务化人虽至亲岂能相信矜

孤恤寡孤儿寡妇世之穷而无吿者我能矜之恤之是以补天地生成之不逮矣阆州陈喩言已度世爲眞武部下判

官一日随眞武下降忽闻哭声俯听乃其妻也因恳眞君求通音信允令写书差直符送下书中示其妻以始末且嘱曰抚育

诸孤保守门戸噫嘻已得度世者系念尙尔况未得度世者耶是矜孤恤寡不但植厚德於人间兼可慰幽魂於地下此处关

系阴骘更是不小敬老老者阅世久更事多衮衮少年无限沦丧龎眉皓首独保康强可不敬乎语云敬老得老四字

实有至理昔杨亿以弱冠中殿元与周翰朱昻同在禁掖时二公皆老杨轻侮之翰曰君莫侮我老老亦终留与君昻摇手曰

莫与莫与恐後人侮之亿果方壮而卒○抑闻老吾老因以及人之老垂白在堂不知尊礼而泛云敬老秖成悖德无怪乎逆

子顽孙踵踵相继也原谷有祖年老父母厌其苛察命谷作一舆送祖至别室谷泣谏不听随收舆归父曰尔焉用此曰留此

以待父老耳父感悟卽迎祖归养卒成孝子此事虽奇可以爲鉴怀幼幼者位卑力弱苟挟长凭陵则彼无利口辨是

非又无强力较胜负可悯孰甚故吾之幼宜加意抚惜人之幼亦宜抚惜之也昔杨翥官宫僚出入止乘一驴隣翁老而得子

恐家驴惊之遂卖驴徒行怀幼如杨公者尙何分人我耶由此推广字养之仁益无穷尽叶梦得云子在许昌嵗大水流殍无

数奏发常平赈济活十余万人惟遗弃小儿无法救之偶问左右无子者何不收养曰愿子者固有颇患嵗丰人长而父母来

认耳因爲设法凡因灾伤遗弃小儿父母不得复子当其弃置时恩义已絶收之爲恩更多遂作空劵数千印给内外凡得儿

者自言所从来明於劵畧爲籍记使以时上数收多者赏且分常平余粟量给贫者爲赀事定稽劵凡三千八百人此亦临民

者所当知也又云兵兴以来有伏匿林莽者多因儿啼闻声遂得其处不免被害於是避贼者率弃婴儿不顾有教爲绵球置

儿口中畧使满口而不闭气少蓄甘草末系时量水渍使咀其味儿口中有此自不作声绵软又不伤口因镂板以揭道上已

酉冬贼自江西犯饶信居民空城去而婴儿得全活者甚多此又遇变者所当知也○遗弃婴儿不独灾伤时有之卽太平丰

年亦然葢贫家不能举子多置路傍或厌儿女繁者甘心弃置甚有私胎分娩者溺死盆中其爲惨毒更甚迩有扬州居民蔡

琏建立育婴社募众协举爲利甚溥其法以四人共养一婴每人月出银一钱五分遇路遗子女收至社所有贫妇领乳者月

给工食银六钱每逢月望验儿给银考其肥瘠以定赏罚三年爲满待人哺养此法不独恤幼又兼赈贫免一时溺婴之惨兴

四方好善之心世间功德莫此爲盛凡城邑村鎭皆可仿此行之爲官司者循此劝导各方利济更易宏也时陈曼仙致政家

居爲之刋定社规极精极详名之曰育婴编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前言慈心於物意已尽矣此二语启

下文爱人之意葢言昆虫物之至微者也草木物之无情者也存心爱物者犹且不忍伤之况於人乎宜悯人之

凶宜字直贯下十六句乃承上二语而言也凶者凶恶之凶何龙图曰凡人恶之初作只缘一念之差未必不可劝禁恶之

旣炽犹有一念之明未必不可救解但世每拒絶如仇而渠亦趋死如鹜彼固不肖我亦非贤故邵子曰闻人之恶如负芒刺

爱人犹己者自如此矣周文襄公忱阅一死狱欲活之无由反覆不安形於愁叹使吏抱成案读之至数万言背手立听至一

处忽点首曰幸有此可生乃出其罪此眞能悯人之凶者乐人之善人发善愿天闻若雷诸佛护念上眞主持奈何

世人妄行嫉妬假使妬不行彼之善自若也卽使妬行而彼之善愈高矣徒坏心术於已何利苟能乐善不独诱掖奬劝善自

我成者爲吾善也卽彼之善已成吾能播扬之推引之使有善者固而坚信无善者亦闻而兴起此便是无量功德矣谁谓善

之在人於我无与哉昔范文正公卜居钱氏园林阴阳家谓此地当踵生公卿公曰吾家独贵孰若使吴中之士咸教育於此

遂奏以其地爲学宫此眞能乐人之善者济人之急人之急不止一端疾病则医药急死丧则殡葬急饥乏则衣食

急如此之类不可悉数但当各随其急济之宋邓元发知郓州时淮南京东大饥元发虑流殍日聚必且蒸爲疫疠先相度城

外空地召谕宦家富室使出力爲蓆舍一夕之内成二千五百余间井竈器用无一不具民至如家遇疾卽治全活五万人後

爲龙图阁学士年八十五无疾而终张彦明善医贫者不受钱或反周之富者以钱求药不问多寡必多与药人有请者必速

往不计远近尝雪夜赴人延请家人止之曰彼病人辗转牀榻可缓须臾乎一夕城中火起周回烧尽其居独存後子孙俱贵

显济人疾病之急者鉴此刘岑守维扬有故人子以父未葬爲请诘以所费几何子厯厯具陈岑曰且留相伴密使干吏齎金

往办之两月吏回使与说曰丧已举矣子可速归岑语人曰此子气太爽得钱必不以亲爲重不若留此而毕其事先友之志

酬矣浮梁甯崇礼常造棺衬施人享夀至八十没後托梦与家人曰我生平多做屋定与人济人之急坐此积累阴功庆流子

孙可说与十四郎明年必发解自此接续登科者不絶十四郎名谦光次年果发解自此无虚榜济人死丧之急者鉴此范忠

宣知庆州嵗大饥公请发仓赈济郡官皆曰须奏乃可公曰人不食七日则死奏岂能及乎诸君但勿忧有罪吾当自坐卽日

发仓赈之扬州兴化韩乐吾家素贫适嵗饥典质俱尽一日正余米二升五合有同社友絶粮欲分半以赠妻曰如明日何乐

吾曰吾等是明日死彼却是今日死遂分赠之济人饥乏之急者鉴此救人之危元帝垂训曰凡人在顚沛患难

之中善用一言解救上资祖考下廕儿孙又曰推人与扶人都是一般手陷人与赞人都是一般口甯使扶人手莫开陷人口

若能依此言前程永固久又云笈七籖曰危难中救人一命延年一纪救是善人又当倍之衢州范元之贫士也一日盛暑浴

於江岸傍拾遗金一袋归语其子曰世人以财命爲往往殉财以死匿之不忍明日乃携金待於岸果见一妇悲号前来诘其

故言夫久系狱旦夕将死昨鬻产谋出夫罪急遽亡此夫其休矣元之验实而还之次年父子俱登第此以还遗救人之危者

也徽商王志仁三十无子相者谓其十月必有大难王素神其言因急往苏州歛赀归旅寓中晚步见一妇投水王急取二十

金呼渔舟救之问其故妇曰夫佣工度日畜一豕将抵租昨卖之不意皆假金也夫归箠楚且无聊生耳王倍价周之妇归告

其夫夫不信偕妇至王寓质焉王已阖门寝妇叩门呼曰投水妇来谢王厉声曰汝少妇我孤客昏夜岂宜相见妇曰吾夫亦

在此王乃披衣起才启门墙忽倾倒卧榻已压碎矣夫妇惊叹而去王归复遇相者骇曰子满面阴德不独免难抑且获福後

生三子两登科第此以已财救人之危者也庐陵周必大监临府和剂局局内失火火犯当死公问吏曰假若火起自官当得

何罪吏曰削籍爲民必大遂自诬伏坐失官吏免死後必大复中词科官至宰相封益国公此以已位救人之危者也吴献臣

与罗玘同在太学玘仆染疫死玘亦染疫献臣爲煮粥负之登厠昼夜十数次玘病痊同登进士此以已身救人之危者也感

应种种累牍难尽又有最奇者高邮张百戸往淮安返舟湖堤望一小舟浮沉波上有人居舟背呼救张怜而急出白金十两

呼渔舟救之至则其子也正德年七月海溢沿海居民皆漂没少定见一女子手扶一笥浮沉而来将抵岸一人利其笥遂沉

此女及发笥见一庚帖乃其所聘妻也夫救人而适救其子杀人而适杀其妻天道之报施亦巧矣哉见人之得

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世人忌得幸失只缘此心不平抑思人所得岂分诸我而有忌

心人所失何益於我而有快心总之自生烦恼徒增罪孼耳建德王本立尝云某爲诸生时於嵗考後适有分守某行县诸生

谒见间言及考事惟问案首姓名帮补进学人数而止余不问焉越数日分巡某继至亦言及考事惟问黜退停降人数而止

余不问焉诸生私讶曰二公发问相反如此吾曹志之观二公去後禄位何如未几分守公官至戸部侍郎子继登第分巡公

陞陕西副使遇安化王作乱腰斩之吁岂一问间遂能致祸福哉言者心之声而行之表也存心仁厚则一言一行依乎厚焉

存心刻薄则一言一行依乎薄焉君子以厚德载物彼残忍刻薄之人岂享福之器哉然则见人之得如有所失见人之失如

有所得者皆残忍刻薄之人也不彰人短人处尘劳不能无短苟或彰之则彼之名从此败而素守亦从此隳矣是

以韩魏公爲相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者必手自封记不使人见文待诏徵明不喜闻人过有谈及者必巧以他语更之先辈

用心之厚今古同辙如此又如罗状元父循会试寓京失去罽褐同舍生不自安访得之绐循访其人比至举褐示循循急趋

出语生曰我失褐初无损彼得恶名尙可爲士乎生始谢服又如王状元华居官时人以他人事诬之或劝之辩白曰此吾同

年友事若白之是我诘友也竟不辩後新建官京师闻士论犹爲此事纷纷新建欲具疏奏辩公驰书止之曰汝以此事爲父

耻倘攻发吾友反爲吾一大耻遂止噫此二公者一则宁失己物不形人丑一则宁损己名不扬人过岂不更超出寻常万万

乎不衒己长人有所长定有所短胡可衒露且一念自矜卽此已是短处矣是以欧阳修长於文章对客多谈政

事不及文章蔡襄长於政事对客每谈文章不及政事二公皆善居其长者也每见年少英露之士眼前并无一切到底只是

平常甚有困顿湮郁而死者岂非福量浅薄自无受享之地乎昔李泌七嵗能文尝赋一长歌见志闻者莫不叹赏张九龄戒

之曰君早得美名必有所折宜自韬晦歌诗只可赏咏风景岂得自扬乎泌感悟泣谢从此不复自衒遂爲一代名相遏

恶扬善恶者易横势如燎原则阻遏之使其改行善者易微机如伏火则表扬之以成其美黄仲昭爲吏部文选汲汲

以人才爲虑尝曰国家需才如农之积粟今士大夫矫激沽名以闭门谢客爲高天下人才何由知之故公每客至辄延见询

访有所得必书於册虽小官亦不敢忽此遏一人卽以遏万人扬一人卽以扬万人之法也刘梦震曰人尝谓激浊扬淸是非

太明亦足召祸此不尽然宜遏则遏宜扬则扬此爲顺天之命安可一意姑息昔王贺爲御史逐捕羣盗多所纵舍自谓子孙

必食厚报後果贵盛无比至於王莽乃竟族灭此何以故葢捕盗而纵盗必有不当纵而纵者不当纵而纵则如放虎驱蛇害

人不少人旣受害岂得无报梦震此言的是至论推多取少人生穷富天已注定今日取多岂遂爲多今日取少

岂遂爲少究竟能吃亏者未尝不是讨便宜处也昔薛包与诸弟分财异居田庐取荒顿者曰吾少时所理也奴婢取其老者

曰与我共事久尔不能用也器物取其朽败者曰吾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後诸弟屡破其产包复赈之张士选幼寄养於叔

叔有七子一日叔谓选曰吾与汝析箸产分爲二选曰不忍诸兄弟止共一分可分爲八彼此固让卒如选言选年十七预荐

入京一术士谓之曰此少年乃有满面阴德必登高第及揭榜果然然推多取少不独兄弟世人皆然不独财产凡事皆宜然

也受辱不怨凡人辱我定非无因但思我有可辱何怨於彼我无可辱彼自妄耳我又何怨昔吕文穆公初爲相

有朝士於帘内指而讥之同列欲诘其姓名公曰若一知姓名便恐不能忘不如不知富文忠公少时有骂之者公若罔闻或

吿之公曰恐骂他人曰明呼公名公曰恐同姓名者其人闻之大慙二公所谓量大福亦大者也长洲尤翁开典铺嵗终有人

白手来取质物司典者不允遂大声骂詈翁徐谕之曰我知汝意不过爲过新年计耳此小事何以争爲命检原质得衣帷四

五事翁指絮衣曰此御寒不可少又指道袍曰与汝爲拜年用他物非所急自可留也其人嘿然而去是夜竟死於他家涉讼

经年葢此人因负债多已服毒知尤翁可诈故来此旣不获则移於他家耳翁因语人曰凡非理相干其中必有所恃小不忍

则祸立至矣古人云忍字敌灾星人若不能忍未有能受辱者故佛法以忍辱爲第一受宠若惊宠荣宠也一切

名位利禄皆是世间祸福相倚事难预料人於受宠时或有盛满之念卽此便有祸机卢多逊初拜叅政其父愀然曰吾家世

儒素一旦富贵至此未知所终矣多逊不念父言竟以事败种放初爲上召声名大振其母言曰吾劝汝勿求名今果爲人知

不得安处矣放不思母言竟以名败然则受人之宠遂可恃乎故儒者以爱我爲美疢佛氏以恭敬供养爲软贼三教圣人其

言如出一口施恩不求报梁武帝问达摩祖师曰朕一生施舍有功德否师曰无功德葢有心求报卽非功德

也经云求报故施名不净施若求报施名爲施者商贾之人亦可爲施是故万万不宜求报也北魏李士谦好施值嵗荒出粟

千石贷鄕人明年又荒人无以偿公卽对众焚券明年大熟人争偿之不受明年又大荒公复施粥赈济全活万余或曰子阴

德大矣公曰阴德犹耳鸣人无知者今子已知何爲阴德後谦夀百嵗子孙皆显官宜兴邵灵甫积谷数千石嵗大饥或劝之

出粜公曰是图利也或劝之赈粥公曰是好名也乃尽发所积雇佣除道自县至湖四十里复浚蠡河横塘水道八十余里又

通罨画溪入震泽邑人争受役皆赖全活而水陆又均得利後灵甫夀九十余子孙相继登第如此二公眞施恩不求报者究

竟我不求报报亦未尝不得语云恩虽乱施有不期而自会怨不可结恐窄路之遭逢洵确论也与人不追悔

恶事追悔之则将来恶事渐止善事追悔之则将来善念不生以物与人而更追悔非惟堕厥初心且塞将来善念也范文正

公子纯仁尝往江东收租麦五百斛舟载以归道遇石曼卿自言三丧未葬当世无可谋者尧夫悉以麦舟付之单骑抵家见

父文正公曰江东曾见故人否尧夫曰石曼卿爲三丧未葬久滞丹阳文正曰何不以麦舟付之尧夫曰付之矣文公闻而大

喜此不惟不悔且以爲快圣贤德器过人岂不远乎明正德间江西舒翁远馆湖广嵗底归里路逢一妇哭甚哀问之答曰夫

欠官银十三两有零卖吾以偿吾去则儿失哺必死故悲耳翁爲恻然曰吾同舟皆江西塾师各出一两足完汝事矣返告皆

不应翁遂尽捐束修与之未至家百里粮尽众凑银买米翁无有人争非之中有怜而食之者翁亦不敢饱及至家呼妻曰吾

饥二日矣速炊饭妇曰无米翁曰借之隣家妻曰借已多专候汝归偿之翁告之捐金之故妻曰如此则吾有家常饭可同饱

也遂往山中采苦菜和根煮烂同食一饱旣寝忽闻窗外有神呼曰今宵食苦菜明年产状元此甘受饥馁而不悔者後生子

芬果状元及第所谓善人自此至神仙可冀爲一节言积善受福厯厯不爽如此也此言能行上文所言善事卽爲

善人人皆敬之人心本善见眞实善人未有不敬者古昔芳踪难以尽述姑以近代一二言之王恕爲吏部尙书罢

归天下缙绅过三原者必屏呵从走谒刘大夏爲兵部尙书居家时值朝廷调士兵讨流?所在掳掠至华容见公悉罗拜曰

大人鄕里安敢犯陈献章新会人岭南有游国学者北士必问曾游白沙先生门否因以之爲轻重文徵明居吴四方入贡者

造之不得见必望其居遥拜而去呜呼王刘二公功业在世宜人皆敬之白沙衡山不过一书生耳而爲人敬慕若此岂非善

心感发自然而然者欤天道佑之古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葢善人行善与天心合故天佑之也昔刘器之疏劾

章惇贬窜岭外谚云春循梅新与死爲隣高窦雷化说着便怕凡此八州公厯其七人谓必死公未尝一日病时有一赀郎揣

知惇意求杀公爲效惇卽擢爲本路运判其人飞骑将至去公所仅二十里至夜半忽闻运判暴死矣此之谓天道佑之福

禄随之随之谓不求而自得也善气所感福气顺应自然之理卽如医官甄百里本一庸人然能用心治人病不厌烦

苦一日上不豫或荐之一服果愈於是宠冠宫禁数月之间积金至二万余是福禄非不求而自得者乎众邪远之

邪正不两立譬日照冰山日固自如冰当自解所谓远也昔景淸爲人正直赴举过湻化邸有女爲妖所纒淸入妖遂不至淸

去妖复来女诘之曰避景秀才女以告父父追景语之爲书景淸在此四字粘於戸妖遂絶心正可以治邪信然神灵

衞之神灵随处皆有所敬者道德所兴者忠厚所契者正直所取者阴德果系善人神灵无不衞也昔管甯自辽东归渡

海遇暴风惟自反以一日科头三晨晏起爲罪已而他船皆没惟甯州自若时夜晦瞑舟人莫知所泊远望有火光趋之得岛

岛无居人又无火烛人皆以爲神光烛之也嘉靖壬戌年兴化被冦止忠孝世德三家保全先是世德之家失去珠环婢恐惧

逃匿城隍庙夜闻元女至城隍问曰兴化城将破奈何答曰天数也那可救吾来专欲保全三家耳一忠一孝一世德俄唤婢

出谕曰环系猪误吞此其小者汝家有世德速告主人宜远避婢归杀猪果得环遂全家避贼後贼入城亦戒勿入忠孝两家

所作必成人事旣合天心则天意岂违人愿善人凡所作爲无有不成者天与之也梅公仪知滑州夜报河决势甚

危险公督兵夫随处堤塞正窘急间见白须老人载一舟?秆往来助力天明老人忽不见水势遂平竟有成功歙县余永甯

祖贩木爲业一日邑中议建石桥估费四千金余立意独任而赀本适止四千又已市木在山因往彼急卖归而举事及至彼

木价腾涌获利数倍桥工旣成其本如故所作必成大都如此神僊可冀锺离曰仙之求人甚於人之求仙纯阳亦

云天涯到处人求我走遍天涯不见人孰以神仙之道爲??茫不可冀者乎求之闻见最着者如子房之忠吴猛之孝兰期之

友爱兄弟王惟贤之不失妇节刘翊之损己分人赵素台之济穷恤死许眞君之行符施水严君平之以善导人周伯持之收

瘗遗骸李五郎之不欺斗斛陈安世之不杀物命李奚子之拯济饥禽唐若山之性无忿怒景相之酷好放生皆自积功累行

以至登仙若使人人积功累行岂不人人可望登仙乎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

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此一节总结上文深明作善爲修眞之本也功行满足超居洞天名曰天仙炼

形住世长生不死名曰地仙立积也一千三百亦刻期成功之意孙眞人曰养成自性虽絶药饵可保延年若德行不充虽玉

液金丹亦自无益斯言可爲修仙一大印证苟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自此至杀龟打蛇皆承前

文其过大小有数百事而来此二句先统言之以下然後条分缕晰示人儆戒夫一念有差谬已千里非义背理岂在大乎

以恶爲能恶如用刁用势之类以爲能者自负爲手段也眼前做得行则扬扬得计究竟自作自受未曾讨得些子

便宜安见爲能陈良谟曰正德巳卯余北上至漷县正家渡同泊数舟皆吾辈也俄闻舟人与土人殴捽至乃余家僮余薄责

家僮谕遣土人去坐中同年某者新喩人忽怒骂曰咄尔何人敢集多人上我官船行刼反诬我舟人殴尔耶缚而挞之其人

叩头哀乞乃叱去在坐者皆啧啧称其才能某亦扬扬自爲得意语余曰兄何迂哉今之爲官者才能智畧耳人心天理四字

用不着矣余抚然不答其人後爲绍兴推官惟凭胸臆肆虐百姓竟以考察谪爲?阳县丞疽发背洞胸而死无子今其家且

狼籍不忍闻矣吁人心天理讵可置乎哉忍作残害残害指杀生害命而言人之所以不作残害者恃有此不忍之

一念也一有忍心则无所不爲矣闽将吴某新铸一劎甚利祷於黎山庙曰某愿以此劎手戮千人其夕梦神谓曰人不可发

恶愿吾佑汝使汝不死於他人手後果以此劎自刎夫闽将止是空愿而不免以身受报所以然者恶其忍也至如微躯物命

亦当时存不忍心不宜残害王愈忿鹊噪生断其舌後竟死於舌疮张霖忿蛙鸣沃以??灰後忽死於汤烂周昂恶燕雏呢喃

饲以蒺藜後生三子皆哑果报昭昭眞可谓如影随形阴贼良善阴贼谓之阴谋贼害也阴谋爲害比之暗箭伤

人其心最惨不可施之庸流况可施之良善良善之人在朝廷则爲国之桢在鄕党则爲民之望苟阴贼之必爲天地所不容

矣故庄子曰爲不善於显者人得而诛之爲不善於幽者鬼得而诛之近时衙门吏胥砌欵单买窝访下邪火送匿揭种种阴

谋爲害不少而徒恃佞佛斋僧销除罪业岂知庇奸党恶佛必不爲贼人未已终当自贼天道好还理自不爽也暗侮

君亲君亲恩同天地此身皆君亲所有所恃以报恩者惟此心也可暗侮乎暗侮君者非是违背乎君凡隐忍规避先私

後公此心不可与君知卽暗侮君也暗侮亲者非是忤逆其亲凡虚文粉饰奉养不诚此心不可以对亲卽暗侮亲也万石君

石奋每遇赐食於家必稽首俯伏而食如在上前尹和靖将赴经筵必沐浴端拱以明日所讲书置案上朝衣再拜此非不暗

侮君者乎顾悌得父书拜跪读之每句应诺或闻父疾则临书垂泣语便哽咽郭琮事孀母三十年不茹荤酒朝夕虔祷暗祈

母夀母得夀一百四嵗此非不暗侮亲者乎推之刘璡夜闻兄呼下牀着衣立然後应且不暗侮其兄矣米芾将书柬於友至

顿首字必叩首者三是又不暗侮其友矣大抵暗侮二字无有是处旣可暗侮卽可显悖太上不言显悖而言暗侮亦严矣哉

慢其先生人生於三事之如一是先生之尊与君亲等也不可暗侮君亲又可慢先生乎正统间祭酒李时勉忤王

振被囚国学前太学生石大用具疏请代谒银台银台惧之以法石曰死生以义何惧之有疏入?诏并释此直救之危难敢

慢之居平耶宋彭汝砺少师倪天隐及官保信卽迎天隐於斋阁犹执弟子礼甚恭天隐死母犹未葬明年妻亦死公爲葬其

三丧嫁其女於同年进士宋涣此直敬之没後忍慢之生前耶○陈成卿曰古人十年以长则兄事之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凡

长於我者卽谓之先生俱不可慢叛其所事僚属之於官长卒伍之於主帅仆妾之於家主皆所事也叛不必背

逆凡缓急不相倚利害不相?皆是赵延嗣事制诰舍人江陵几江死止遗三女家甚贫延嗣竭力养之十余年未尝识女面

及三女长乃至京访舍人旧交翰林宋白侍郎杨徽之大哭道其所以二人惊谢曰汝之所爲吾侪不及也於是合迎三女至

京择名士嫁之延嗣不以存亡易心诚可爲义仆矣举此一条庶几出於仆之上者知所愧慕焉诳诸无识诳者

言语虚诈之谓无识之人正当随事晓谕岂可欺诳以无爲有以非爲是使之迷误楞严经云眩惑无识疑误众生死後当堕

入无间地狱彼世之诳妄者习久成惯岂复畏罪如僧人则挟谈空而诳方士则挟丹药而诳师巫则挟鬼神而诳医卜则各

挟其术而诳不知作妄时已久爲鬼神伺察矣昔白岑遇异人授发背方疗疾甚验有驿吏欲传其方普行救济与数十金岑

以假方授之以之治疾不效後岑爲虎所食遗一小囊於道上吏过而得之内乃发背眞方也此可爲医士诳人者戒亦可爲

一切诳人者戒谤诸同学同学之友情同兄弟面当责善心存回护若妄加谤毁是小人也昔郭尙书贽初作赋有

名同学李勉忌之飞布谤语後贽竟登第及再知贡举勉方以明经充选诏下之日勉甚愧悔然则谤之而终不能掩其长谤

亦何损于人乎三山苏大璋治易有名戊午鄕试梦中第十一名偶与同经友言之友欣於郡谓其与考官有约及塡榜十一

名果习易者郡守携状徧示考官因抽一备卷更之旣折号则自备卷而中式者大璋也由中式而改爲备卷者欣状之人也

然则谤人而适以自阻其进谤亦何益於己乎虚诬诈僞漫无根据曰虚妄有污蔑曰诬诡计?人曰诈矫情欺世

曰僞合而言之皆不诚也此辈纵能欺人一时久必败露丁谓平生无眞实语自谓人莫能测乃世共目之爲五鬼岂非枉用

机心乎药山曰欲识饿鬼道卽今之多虚少实令人不信者是阳世阴府俱恶虚僞如此攻讦宗亲宗亲谓本族一

脉相延自当亲厚少有猜嫌卽肆攻讦薄德甚矣且宗亲不肖辱及祖先我攻讦之卽是攻讦我祖也岂非大逆昔范文正公

有言吾宗族甚众於吾虽有亲疎然自吾祖视之均是子孙且自祖宗来积德百余年始发於吾若独享富贵不恤宗族他日

何以见先人於地下今日何颜入家庙乎故其恩例俸赐必均及族中又於姑苏买良田数百亩爲义庄於族之贫乏者每人

日给米一升嵗给绢一疋乃至嫁娶丧葬皆有賙给其子纯仁克继父志俸禄尽广义庄今人旣不能推恩睦族如公父子又

何至肆其攻讦自伤根木之地乎刚强不仁此爲使气者言也好刚使气则遇人接物纯是杀机乌能仁哉故曰

强梁者不得其死又曰坚强者死之徒世之刚强自恃者未必害人早已自害卽高明之士亦或不免殊可戒也狠戾

自用此爲恃才任性者言也凡人行事用人则智自用则愚自用不可况於狠戾每见高才力学之士生平尽有见解究

竟身名俱败贻祸更惨者何故总由一向执抝自以爲是不肯服人卽有好友谁来相亲虽有善言谁来相吿以故终身失误

一至於此然则狠戾自用不必爲恶恶莫大矣是非不当此言处事者天下事是则是非则非自有公论以非爲是

以是爲非是不当也在一人则关系一人之臧否在一鄕则关系一鄕之利害在天下则关系天下之安危率意妄爲何得无

罪向背乖宜此言处人者人有正有邪向正背邪谓之得宜向邪背正谓之乖宜在仕途中尤爲熟审也昔尹穑

少有名誉及爲官偶附汤思退力诋张魏公遂除谏议後贬窜岭南追悔前事谓周益公曰我三十年名誉一时不审遂至破

坏扫地亦思所得於彼者几何而甘爲此耶至今悔之不可及矣益公每举此爲士大夫之戒虐下取功功成报国

固属公心爲赏图功亦是恒愿但自爲亦须爲人如虐下而取之或罢人力或剥人财或伤人性命纵令功成岂能享受王安

石欲开淮河并修河堤二百里范子渊迎其意自荐往糜费百万溺死者千百竟无成功後论罪流徒峡州夫子渊意欲取功

乃反取罪功其可必取乎嘉靖时御史王珣巡按三吴旧例获盗至三百人者陞四品俸珣部中所获至数千人按之多非实

公尽释去曰我不敢杀人以取功也任满公陞左都御史後四子皆登进士夫王公不虐下取功竟?陞擢功亦何待虐下取

乎殷棠川曰凡官长居民之上皆当爲民扞患恤灾今乃有水旱频仍不爲请命反急催科不能拯援反行敲扑其意亦曰吾

以全功名也嗟嗟功可取也下不可虐也此诚救时之论哉謟上希?謟謟媚也希有先意迎合之意上人意旨

不善当谏止之岂可先意迎合汉史弻爲平原相时诏下举钩党诸郡皆望风承旨株连无数惟弻独无一人使者切责曰靑

洲六郡其五有党平原何得独无弻曰先王分疆画界风俗不齐他郡自有平原自无胡可相比若承顺上旨诬?良善则平

原之民戸可爲党相有死而已所不爲也使臣怒奏弻欺隐値党禁中解弻竟免罪此不謟上希旨者景泰中王翰爲御史上

疏劝易储与南城禁锢事甚切及英宗复位翰乃屡言二事之非上悦之许以大用一日上御便殿忽风飘一本宛转上前阅

之则翰劝易储与禁锢疏也急宣翰来发前疏示之翰稽颡出血请死上遽斥出诛之此謟上希旨者○謟上希旨不独臣之

於君如属官迎合上司绅士迎合官府书吏衙役迎合本官奸仆豪奴迎合家主皆是爲人下者阿意曲承爲非作恶罪固不

待言矣爲人上者好谀喜佞使人有隙而投以至毒流无穷??结不休甯能独免於阴谴乎受恩不感一饭之恩

古人必报报卽无力心必怀感若不怀感是禽兽不如矣三国时李信纯家养一犬甚爱之一日信纯饮酒城南醉卧荒草中

太守出猎见野草深茂命纵火焚之犬口拽信纯衣摇之不醒旁有一溪犬乃入水湿身近信纯数步内将草尽爲浸湿火遇

湿而止犬数入水病甚遂死信纯旁信纯觉而知之痛哭负归具棺衾以葬太守闻而义之名其塜曰义犬人而忘恩负德视

此不当愧死耶抑恩更有大焉者太极葛仙公着大懴法教人报答慈恩一天地二父母三国王四师长世人愦愦一生君亲

未报而徒沾沾於私恩小德是又弃本逐末与於负恩之甚者也亦可悯已念怨不休受人之害彼时不能无怨

过後便当消释若念之不忘则????相报岂有已时昔王沂公暮年子嗣不蕃谓人曰予行已无愧而获此报何耶但一事有

恨予初守郓州爲监司所轻後秉政阴迁本官畧无甯嵗不意竟死於道路想必爲报也噫沂公尙不免以此受报况他人乎

轻蔑天民凡此苍生皆上帝之赤子故曰天民轻蔑小民卽是轻蔑上帝其阴受天谴不待言矣陶文僖公大临尝

谓人曰吾侪一列仕籍卽令念念济人利物一生罪业不能赎万一况可漫不加意乎忆吾往嵗出差赴越往还数千里或出

陆路所用负载役夫不知若干人或由水路所用牵挽夫不知若干人兹念小民皆人子也或当炎蒸淋汗如雨或値严冬冲

冐霜雪由此而踣顿道路委塡沟壑者何可数也此等罪业皆由我作如释氏果报之说不诬能无惕然乎噫凡临民者乌可

不三复斯言扰乱国政国政者天下之公事也以一己之私意更变之是爲扰乱葢祖宗成法有司久已奉行民

亦安以爲便有一番更改定有一番扰害近则爲病一时远则遗患数世如宋时熙甯新法其明徵大验者已是以李文靖公

爲相惟务安静不扰同年马亮责之曰外人以公爲无口匏公笑曰沆於政事实无补万一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聊以

报国耳今国家法制纎若凝脂苟循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多彼炫名喜事之人幸一时之进肯念扰乱斯民耶时人以公

爲得相体赏及非义赏待有功所以示劝非义者不宜及而及之也长恶容奸最干天怒故凡司爵赏之柄者俱当

愼之胡嘉谏曰赏当则忠良劝罚当则奸究惩今世黜陟举劾等事不闻悉心亷访止凭传闻揭帖谗口谀舌播弄其间直道

难容奸巧易售此赏所以多非义而洁已守正不善夤缘之士每每多屈抑也呜呼赏旣僭则罚必滥其何以治天下哉刑

及无辜刑者不得已而用之卽果有罪亦当详审况可滥及无辜乎唐武后僭位虑天下谋已屡兴大狱周兴来俊臣

等附之诬引天下豪杰一切以反论朝野震恐独徐有功据法力争前後所活数千百家周兴等屡劾有功故出反囚罪当斩

以此三坐大辟将刑泰然不忧赦之亦不喜尝曰岂我独死诸人永不死耶後周兴等相继族诛有功由殿中侍御厯官至都

督子孙皆显官夫周来诸恶阿意酷刑岂不自谓得计乃不转眼间竟至身夷族灭而犯颜极诤之孤臣独全身昌後於杀人

如麻之世天道好生而恶杀岂不昭昭可信哉然枉法用刑又非必有意好杀或者审之不明因循定罪或者形迹可疑凭律

误断如此之类虽非故杀而??债有主卽与故杀无殊矣赵时爲无爲军教授梦一囚吿曰某不幸爲祖翔枉杀魂诉於天祖

不久矣时曰祖公明习法律安有枉者囚曰不然某死虽非祖意实因其一疑遂致移狱??有所自非祖而何月余祖果卒则

用刑之际可不愼乎○吕叔祖尝作刑戒八章甚善今附於此一曰五不打老不打幼不打病不打衣食不继不打人打我不

打一曰五莫轻打宗室莫轻打官莫轻打生员莫轻打上司差人莫轻打妇人莫轻打三曰五勿就打人急勿就打人忿勿就

打人醉勿就打人随行远路勿就打人跑来喘息勿就打四曰五且缓打我怒且缓打我醉且缓打我病且缓打我见不眞且

缓打我不能处分且缓打五曰三莫又打已拶莫又打已来莫又打要枷莫又打六曰三怜不打盛寒炎暑怜不打佳节令晨

怜不打人方伤心怜不打七曰三应打不打尊长该打爲与卑?讼不打百姓该打爲与衙门人讼不打工役铺行该打爲修

私衙及买办自用物不打八曰三禁打禁重杖打禁从下打禁佐贰非刑打南皋邹公曾将此戒刻石於刑部人言刑官无後

诚守此戒我知其後必昌也杀人取财财有分定不可强求人若强求必将得祸况杀人以求之乎洞庭山蒋举

人克剥营利致富十万虽至亲不拔一毛一日盗劫其家鞭挞炮烙备施罄其所有席卷去盗喜过望杀牲载酒赛愿於小雷

山神山在湖中断崖絶无人居盗登祭毕酣飮大醉不虞庙祝共舟人截缆而去盗归无计严冬冻馁共毙庙中此杀人取财

之报也然世之杀人取财者不必尽是劫盗如贪吏取财毙人刑狱之中豪家取财迫人死丧之际庸医取财乘人危急之时

其爲杀人一也揆之往蹟皆堕恶报倾人取位元始上帝曰一官一职各有义命义命当有不足爲难义命若无只

做一日也不可得岂可倾?讹人而自取之弥德超见枢密曹彬勲望隆重因诬以不轨於是彬罢德超拜枢密不数日赵普

力爲办雪复名彬德超远窜卢多逊见宰相赵普位望特重因设计倾之於是普罢多逊拜相旣而事状明白赵普复相多逊

远窜朱崖观此二子凡倾人者当自倾也实非倾人诛降戮服御敌斩级名曰应兵不得已也若旣降服而又杀之

祸莫大矣汉李广屡着边功不得封侯语王朔曰岂吾相不当封侯耶朔曰将军自念尝有所恨否广曰吾爲陇西守时羗尝

反吾诱降者八百余人杀之至今独恨此耳朔曰祸莫大於杀已降此将军所以不侯也後广出征失道自刎殷士儋曰杀降

旣不可乃今之爲将者视杀降尤甚寇至杀人盈野寇退卽断被杀者之首隐冐上功又或扑掩行旅洗劫村坊充其级数此

等惨毒受报不待言矣司核验者不肯尽发其状其罪亦与同科贬正排贤正人贤士中外所倚乃或贬逐之或

排挤之则妨贤病国爲恶已大受报必惨陈後主时幸臣司马申好排?人一日昼卧尙书省忽有恶鸟集身啄其口吻血流

被席死周世宗时陶谷亦好?害人死後葬昭觉寺忽雷雨大作劈开墓门震摄其屍不知所在贬正排贤之报不当如是耶

凌孤逼寡孤儿寡妇人间之最不幸者有等恶人幸其无依乘机骗害或侵占田产或驱夺财物或诡派差役使孤

寡流离无所控诉神鬼伺察必有代爲伸??者矣吉水滩周杰占其孤侄地基造楼二间侄不敢争惟焚香诉天宏治二年五

月十八日忽大风雷移其楼於他处空还旧地不差尺寸杰跪基上不能言者七日始曰吾已知欺孤之罪矣不二年竟恶疾

死此凌孤者方城巩固以机械治生其隣周氏家富一旦男子相继疫死止余一老媪并十嵗孙固置酒延媪谓曰汝年已老

挟此美产殊非善计盍以产售我我爲尔息俟汝孙长产仍归汝媪喜从计固因尽室徙居之未一年寇犯唐州巩氏家口尽

杀其处无一得免寇退周媪复归旧业此逼寡者弃法受贿居官弃法必因受赂贿赂一入则曲直轻重皆不问

矣岂知一法一律鬼神所主弃法受赂功名寿算便当减夺乎荆州府推官魏钊以公事往夷陵道经某鎭鎭有鄕绅徐少卿

梦神告曰明晚魏推官过鎭此人前程远大後当爲吏部宜预结之次日果至因欵留焉数日少卿复梦曰可怪魏推官此去

受赂四百金故出人罪使死者含??上帝已削其官爵夀亦不永矣少卿访之果然未几魏丁忧归逾年卒家业凋零夫居官

弃法受贿得报固应如此爲鄕绅者每每受人賍私伐爲嘱托致使官府枉法狥情司报应者岂遂无法处此辈耶台州举人

左跸赴礼部试卷甚佳房考拟爲第一忽梦神告曰比台州左跸文也顷居鄕受贿若干爲人请托致有枉法而死者今已灭

折禄算幸无取也遂黜之及榜发查对原卷果左跸也未几跸客死燕山○朱玑曰弃法受贿岂惟官长凡书吏衙役亦多有

之葢官长耳目有限事事操之公门中人其间狐假虎威舞文乱法奸弊岂止一端造恶造业未有不遭天谴者不然此等怨

毒之财能安享乎以直爲曲以曲爲直韩魏公曰两讼在官曲直未定生死予夺系吾一言其可轻忽

今不免曲直顚倒非因受贿卽是狥情否则率意卤莽耳有一於此岂宜居民上乎钱若水爲同州推官有富民失女奴父母

诉於州委之录叅录叅旧与富民隙遂申劾富民父子共杀富民已诬服独若水迟疑录叅语侵之若水笑曰父子皆坐重辟

岂不容某熟察又越旬不决知州亦有言若水终不夺一日潜诣知州告曰某以家财访女奴今得之矣知州遂释富民父子

富民诣若水谢若水闭门不纳富民遶垣而哭知州欲以此奏之朝廷若水辞曰某初心止图拔??非图爵赏且朝廷闻之如

录叅何知州叹服太宗闻其事擢知制诰进枢密使後无病而卒陈旧爲开封府曹时章献太后临朝太后族人杖杀一卒公

当验屍太后遣中使十数辈谕?吏惶惧欲以病死闻旧独正色曰彼实??死待我而伸奈何惧罪验不以实乎汝等勿忧吾

当任咎奏入虽大忤?旧亦不及罪自是着名不数年厯台省官至三司以上二事一是不以直爲曲一是不以曲爲直由此

大者推及小者凡事皆当平断葢百姓多愚或被一事之枉衔怨终身甚有惭愤抑郁而死者是故谳决之际不可以不察也

入轻爲重书曰罪疑惟轻又曰甯失出毋失入若犯罪本轻而反重入之所谓哀矜之意安在乎杨旬爲夔州推司

处心正直积累阴功有子名椿年二十四中天下都魁夔州使君闻之请旬来令旬解职旬曰念旬爲吏四十年家无余赀惟

积阴德留下三个悭囊乞台?取来开看第一个有三十九文当三钱第二个有四千余文折二钱第三个有万个小钱使君

问故旬曰每决狱囚但遇入轻爲重者或从死罪改爲流罪卽投一当三钱或从流罪改爲杖罪卽投一折二钱或从杖罪改

放便投一小钱今日旬男夺天下都魁皆平日行善所致也敢舍公门而自放逸哉噫公门好修行此语谁不知之而积德行

善者有几如旬所存眞可爲此辈劝也陈轩未第时梦至一官府门悬金榜题曰左丞陈轩右丞黄履後履官至右丞而轩止

龙图学士晚年语诸子曰吾平生不作欺心事今位不副梦当思昔守杭州有达官执一老兵送府欲杖之此兵罪不应杖遂

令赎达官折柬相责乃呼入行杖不意竟死杖下至今二十年恒以自尤违法狥情宜不登显位汝等戒之夫初念不忍旣以

达官见责而移是不忍之心不胜其畏达官之心也达官何足畏不过爲自己欲登显位计耳孰知反以此削其显位彼承顺

上司入轻爲重者不当鉴此乎万厯初王万祚爲巡江御史极淸亷而性颇严刻捶楚之下有以小过而被重杖者有以轻罪

而致殒命者未几得病衙中尝有??鬼前後呼呌僚佐往候之无不闻者数日而死夫淸以持身必不当刻以絶人然持已淸

者往往多刻入轻爲重事所必有已每见吾鄕士大夫居官甚淸介有声及身死而其子孙蹇落不振母亦犯有此病欤故居

官任性者亦当鉴此见杀加怒人之有罪固其自取然死者不能复生目击心伤怜悯不暇加怒何爲昔子羔爲衞

士师刖人足後值衞乱子羔出走刖者守门屡引之逃匿羔谓刖者曰吾向者亲刖汝足今吾在难正子报怨之时而反如此

何也刖者曰刖足固我之罪向者见君论刑时有愀然不乐之色此吾所以感君也然则见杀加怒死者其能无憾乎知

过不改过与恶不同恶有心过无心凡一念之差一事之误皆谓之过然初时不觉无心之失也旣而觉之不能卽改

则是无心变爲有心矣故袁了凡曰人未行善先须改过佛家教人忏悔亦是劝人改过也嘉靖中葛守礼爲陕西布政当大

计日有小吏塡老疾当罢公请留之吏部曰计簿出自藩伯何自忘也公曰此边吏去省远徒取文书登簿今见其人方知误

塡过在布政司何可使小吏受枉尙书惊服曰谁肯於吏部堂上自陈过误卽此可谓贤能第一矣後官至刑部尙书江阴张

畏岩甲午鄕试不中大駡试官旁有道者笑曰还是相公文不佳张叱曰野道乌知之道者曰文贵心和气平相公心气如此

文安得佳张不觉屈服自此折节自持丁酉梦见试录一册中多缺行问之旁人答曰科第三年一考拔中所缺皆原该中式

或新有薄行而去之者指後一行云汝三年来改过自修当补此是科果中一百五名知善不爲长春眞人曰人

在世间方便第一力到便行蹉过可惜今之不爲善者亦未尝尽是不爲或者有好名心持於大而忽於小又或者有求报心

勉於始而怠於终岂知存此心者皆爲太上之罪人乎南丰刘彻屡举不第祈梦於神梦神语曰汝生平见善不爲且有亏德

何望登第彻诉平生并无亏德神曰汝弟负官钱不能助令死杖下非亏德乎彻又以弟不肖爲解神曰行道之人见且不忍

何况兄弟汝不知朱轼代纳靑苖事耶行获爲善之报矣彻觉访於轼轼曰今年某远馆归见途中械系者云欠靑苖钱二千

五百限满无偿某因以束修与之不意已?神契後轼生三子皆显官噫世人终身不爲一善而自谓善人又或斋僧造寺不

惜千金而同气顚连不一引手者比比是也盍以刘彻事类观之自罪引他引扳引也与推过嫁祸者不同不善

之人自作罪恶及至事发则扳引他人不知孼惟自作终当自受若妄相扳引是业中造业矣纵逃王法岂逃天诛昔夏原吉

爲戸部尙书吏污精微文书惊惧待罪公曰汝勿忧明日公入朝请罪曰臣不谨笔污精微文书上曰易之吏得无罪夫他人

之罪尙欲引归已身彼自罪引他是何等心术乎壅塞方术方术如农圃医卜之类凡人挟一技一能浅者藉以

养生高者用以济世苟一语阻之使不得行一事遏之使不得售卽是壅塞翟乾佑在世时念云安一邑江险有一十五处一

日作法召滩神俾平之一神峩冠大袖慨然进词曰观师之意不过欲便舟楫不知从事舟楫者日常倍利纵有小费不足爲

损沿江小民三四百家无田可耕无桑可蚕全赖挽负资生今若尽平滩险小民衣食如何师叹曰汝所见非吾所及也遂止

以此推悟壅塞方术岂得无罪然亦视方术何如耳昔朱文公患足疾有道人爲针治旋觉轻便公喜赠以诗後道人去数日

足疾大作追寻莫知所往公叹曰非欲罪彼但索前诗恐持此误人耳世间庸医不少可惩壅塞之弊遂妄爲荐扬乎至於巫

蛊之术与夫烧炼采战诸方皆能令人亡身丧家此辈尤当禁制讪谤圣贤三教圣贤皆当并尊何敢讪谤其讪

谤者约有两种一是愚痴无识一是才辨自雄愚痴之人罪坐不知而才辨之士往往执所见以谤所不见其罪乃更甚於愚

痴不知儒与释老教虽分门理实一致今儒者徒见僧道一种恶习遂妄议二氏短长盍思眼前儒者品行大谬无恶不爲亦

可以此訉讪孔子乎故知偏见横议甚爲不可然讪谤二氏之罪报应从来不爽人或信而畏之惟儒家不谈祸福遂反有肆

意訉弹者究竟何尝无报耶宋湻佑中南昌先师庙倾圯知县李作新庙於县南往移圣像十余人举之不动一士人在旁戏

曰是之谓重泥其人夜梦朱衣人追至庑下决杖三十及觉如痴人自是更不识一字夫一语之戏受罚尙尔况讪谤乎○朱

玑曰书籍字纸乃圣贤之遗亦不可忽梓潼帝君劝惜字有云杨百行坐经文而举家害癞鲜子坤残孟子而全家灭亡杨全

善埋字纸而五世登科李子材塟字纸而一身显宦果报昭然均可爲鉴故作践字纸亦当与讪谤圣贤同辠侵凌道

德三教在世均有主持之人爲之接引故道高德厚者尊爲世间导师经云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彼何等人乃敢侵欺

而凌辱之在有道德者固犯亦不较不知司过之神怒其悖逆思欲垂戒他人罪必不免成化开操江都御史某酷恶游方僧

道驱逐甚严忽有一比丘不知何来坐大中桥说法众如云集御史闻之怒甚亲往鞫之至则比丘端坐不动怒愈甚命左右

擒之不能动遂命掌其颊颊中白光一道昭耀如朗月御史方惊骇而两股软罢不能立矣急回语妻曰此天人道德尊者吾

误以左道疑之今死矣言讫遂絶射飞逐走射飞不止用弓箭如用药枪鸟铳粘竿扣索之类皆是鎭江钱叅将

部下卒获一鴈笼之舟尾空中有一鴈随舟悲号将登岸笼中鴈伸颈向外大呼空中鴈忽下二鴈以颈相交而死钱叅将闻

之大怒同舟兵卒各杖三十河南潘柽好猎入山见一老猴发弩射之初发爲猴所接再发中臂度不能支遂抱其子乳之复

摘木叶数片盛余乳在傍大号而死潘见之破弩折弓终身不猎由此二事观之一切禽兽皆有人性皆有眷属或飞或走射

而逐之如人离家出游路被杀害妻子盼望其惨何如诗云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此言不独爲射飞者劝兼可

爲逐走者劝发蛰惊栖蛰者藏也虫之伏蛰犹人之隐处倘被发掘必至伤残故高子羔启蛰不杀孔子称其贤

曹彬孟春不修墙屋曰恐伤蛰虫仁人爱物固当如是至鸟之栖?亦犹人之寝息有意惊之亦是忍作残害之一端如王遵

忿鹊喧噪俟夜深栖定以竹竿戳爆竹惊之後遵得疾惊悸而死则惊悸岂微过乎塡穴覆巢穴者众生聚处之所

自人视之一穴耳自彼视之则皆以爲安乐房舍若塡塞絶其出路岂不覆族尽死芝里朱某平生恶蜂窠每见蜂从窍入虽

高处必设梯塞之在人家亦然後生二子谷道皆塞人教以秤尾烧红钻之竟死鸟之有巢抱卵哺雏所以寄生育也覆之是

絶其生育矣不仁孰甚苏州薛氏小儿屡升木杪覆巢取雏一日上树不期先有大蛇啖雏巢中儿惊视张口蛇竟入口儿遂

死不仁之报於此可见伤胎破卵物之胎卵犹人孕育若剖破之使不得育卽是戕絶天地生机慈心於物者断

不然也宋眞宗祀汾阴见一羊自掷道旁怪而问之对曰今日尙膳杀其羔眞宗惨然不乐自是不许杀羊羔学士周豫尝煮

鱣见有弯身向上者剖之腹中皆有子乃知曲身避汤者以护子故观此则胎尙可伤卵尙可破乎○佛经云鱼子不经盐渍

三年尙可再活宣和间富啇杨序大书此语於通衢人由是知戒见人杀鱼卽投子於江中夜梦神告曰子本踰期当死今活

亿万命夀可延矣无力放生者当知此愿人有失武安王云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行好事邵康节曰每日淸晨

一炷香谢天谢地谢三光所求处处田禾熟但愿人人夀命长国有贤臣安社稷家无逆子恼爹娘四方平静干戈息我纵贫

来也不妨古人发愿如此彼独愿人有失何耶我知人未失已必先失矣李士衡与余英奉使高丽所得货物甚多英恐过海

船漏尽以士衡之物籍船底以己物置其上及开船遇大风船几沉舟人急请减载仓皇信手抛去及风定检验则所弃皆英

物士衡物在船底竟无一失毁人成功毁有二义一毁败一毁谮人之立功无论大小莫不竭力图成及其方成

乃欲毁之此等心术蛇蝎不如矣昔王钦若毁寇准之功命促无子秦桧毁岳飞之功子孙灭絶究竟莱公与武穆虽受毁不

磨而钦若与桧千载遗臭人亦何爲迷而不悟耶危人自安危人自安者如与人同处令人当其险我居其安与

人同事令彼失便我得无恙也李绪知永安军时大盗方起恐及祸乃荐范鉶代已於是鉶知永安绪得离任後盗破永安鉶

举家被害未几李绪改任杭州路遇劫贼亦举家被害一还一报岂不捷如影响乎减人自益减损乎人自取饶益

所谓只愿己富不顾他贫是也究竟明来暗去谁益谁损陈祈有幼弟三人虑其长而均分田产乃先取田私典於厚友毛烈

迨弟长止以现在产均分後以钱赎所质田烈知其故受钱毕竟不与劵祈愤甚诉之东岳祠祈与烈皆死旣而祈还述其对

审时烈惟持劵爲证王指其心曰劵何足凭止凭此心耳烈乃伏罪付重狱祈以兄克弟亦减禄算释回夫祈欲减弟自益而

被烈劫烈欲减祈自益而受神诛暗中销算?忽不爽可惧哉常州苏掖仕至监司富而多吝尝买一别墅反覆欲减价售者

情急无可奈何其子在旁曰大人可少增金儿辈他日卖之亦得善价父愕然自此少悟噫此子所言可以醒世之减人自益

者以恶易好物有美恶人情爱憎因之若以低丑之物换人好物是卽穿窬之行也宋苏轼珍藏一美玉章持求

观因以燕石换去轼初不觉旣而觉之但发一笑及持流死台州不知美玉又归何人矣大抵世间好物原自流通得之巧失

之必巧私之何益以私废公徇一己之便误天下之事徇一己之爱憎枉天下之是非皆爲以私废公赵拚爲御

史时与范鎭论事有隙及王安石爲相鎭屡讦其短於上安石恨之一日上问鎭於安石对曰问赵拚便知鎭之爲人上果问

拚拚曰忠臣也上曰何以知之曰昔仁宗违豫鎭请立皇嗣疏十九上候命百日须发皆白非忠臣而何上然之旣退安石曰

公不与鎭有隙乎曰拚何敢以私隙而废公道安石大惭王翱爲吏部尙书时次孙疄已荫监生将秋试以有司印卷白公公

曰朝廷取士至公无私汝若以侥幸中选则妨一寒士进步且汝已有阶得仕又何必尔裂卷焚之此皆不以私废公者以私

废公何得无罪窃人之能窃者非其有而取之之谓人有才能我明用之仍当归美於人可遂窃爲己有乎高龄初

年学道晚遭病魔祈佑於眞君眞君判曰龄败德已久鬼讼日多又尝窃古铭记以爲己文水官谴其窃能沽誉特列爲巧诈

之首其不免矣未几死夫窃能不但窃人文字如窃人之谋以爲己所画窃人之功以爲己所成窃师传之教诲以爲己之识

见是皆欺心之事获谴必矣蔽人之善凡人稍有所长皆谓之善葢之使不得彰卽蔽之也许眞君在世尝修一

观欲记其事偶得一片古碑文已磨灭因剗去旧迹勒其新记一日恍闻空中有声曰所剗旧碑文虽磨灭而当时文人愬君

夺名自显盍早图之许於是寻访旧文另爲立石是夜梦一人谢曰?君再显吾名君亦由此证道矣夫人一文字耳死後尙

欲彰之况善有甚於文字者乎万厯间江阴县修县志一廪生有才与其事偶见二节妇有其名而无实蹟可考遂削之城隍

庙道士夜梦二妇人泣诉云某等一生苦节死载县志某生不访氏行表章之反并氏名氏削去神曰此生合登黄甲旣轻节

义当削其禄籍令蹭蹬诸生二妇泣拜而去生闻之斤爲妄语明年果考劣夺廪遂愤郁而死形人之丑人有丑事

或偶误或不幸当爲之委曲掩护今巧爲形容岂是厚道聂从仪好作诗嘲笑人後坐谤政窜死登州章齐一戏成一诗人丑

毕露晚得恶疾嚼舌而死恶报多端不能尽述其最伤阴德者尤是谈闺阃致人终身受污无可辩雪此等受报又岂止嚼舌

而死乎讦人之私讦攻发也私者阴暗之事人之阴私最怕人知乘机攻发使无所容则心地阴险实爲鬼神所

忌姚舜牧曰经目之事犹恐未眞闻人暧昧切不可出诸口一句虚言拆尽平生之福此语诚可深省也昔刘邠刘恕同在馆

中邠一日问恕曰闻君昨日冒雨往州西何耶恕曰丁君闲冷故访之耳邠戏谓曰丁方判刑部得非有所干请耶恕遂怀忿

至不能解异日邠方知果有干求彼时误中其讳耳可见一语之误便已结怨如此况有意攻讦者乎耗人货财

耗消耗也破人之家取其财宝是一网打尽耗人货财是逐渐侵渔也世间奸恶小人蛊惑愚痴於中取利愚痴堕其术中久

而不觉始虽逐渐消磨终必一败涂地爲害可胜言乎列其事状如引人嫖赌哄人烧炼唆人鬬讼代人通关节之类徐池嘉

靖时人富而狡尝欲图徐入房因令人诱其子徐臣嫖赌累债数多遂卖此房池买得之後二子五孙俱染瘵疾设醮祷於城

隍庙有乞儿迎问曰公非徐池乎昨夜我?庙中有人向神呼汝名告汝耗其赀财吞谋产业神亦大怒池惊返遂卒二子五

孙相继而死文奇蜀人挟烧炼之术诸贵悉爲所欺富啇李十五积货累万惑奇之术三年扫地遂至自经奇复在剑州僦一

屋炼药火发延烧奇仓皇走避迷入林中爲鸷兽逐出深入溪谷复爲鸷兽逐出竟死於烧药之所举此二条余可推已○冐

起宗曰子每见权贵之门及暴富之室不肖子孙淫荡恣靡或身未死而产已暗鬻他家或肉未寒而人已裂据其室前人一

铢一寸而积之後人如泥如沙而弃之而彼不肖者又大半皆聪明人也此何以故葢因当日逞威挟智逼勒牢笼以成巨富

始而耗人後爲人耗语云来得不明去得正好葢此谓也此言又可爲贪积货财者下一针砭离人骨肉眞西山曰

有亲族不和父子兄弟夫妇参商者当曲爲调停使之和好实修眞要路也陕西袁公值闯贼乱父子失散流寓江南欲取妾

生子适有人卖一妇与银三十两妇至背灯而哭公诘之妇曰家中贫饿难忍夫欲自尽妾故卖身以活之念平日夫妻情笃

一旦改事他人故不禁伤痛耳公恻然不忍犯次日送还其夫除身价不取仍赠白金令之治生夫妇泣拜而受一日其夫至

扬州遇数人牵一童卖貌甚淸夫私计曰吾欲覔一闺女报袁公一时未得盍先以此进之因问身价几何曰每嵗一两童十

二嵗遂出十二金沽之渡江送至袁公家袁公熟视之则其子也父子相抱大恸已而大笑此全人骨肉之报也孙侍郎洪少

游太学一同舍生得家书云昨梦至一宫府见登科录汝与孙洪皆有名但洪名下有朱批云某年月日不合写离书当除名

孙见之愕然曰事果有之向过某州适见翁媪相诟求离乞子代写离书轻应之实无他意不谓受谴乃尔及就试生果中而

孙下第後访其人夫妇俱未偶因述前事置酒合之孙果登第屡典大郡所至有离婚未尝不婉转调护夫洪以无心之失且

有鬼神所谴彼有意挟私挑唆离间者又当何如乎侵人所爱一器一物彼旣爱之孰肯与我欲侵人者当思我之

所爱人若侵夺我将何如则贪念息矣孙泰山阳人有姨将死以二女托曰姊损一目汝取其妹姨死泰嫁其妹取其姊尝买

一铁镫台归而磨洗之乃银也送还之又尝用钱二百缗置别墅将迁入闻老妪哭声问之曰旧居相恋已久一旦爲他人得

故悲耳泰卽取劵焚之不索其直古人不肯夺人之好如此彼夺人之好者能安然常享耶张该有宅宏丽以乏用典张俊千

缗俊心爱之乃厚赂牙人换作卖契後该益窘诣俊找价出契示之该不能辨仰天洒泪而已末几俊子孙皆失音而死夫侵

人所爱而以至爱之子孙偿之何其愚耶助人爲非爲一恶事受一恶报理之常也若助人爲非则己无恶迹人负

恶名较自己爲恶不更加一等乎丹阳县令杨开性暴横果於决责惟与杨询最厚询明知其非不敢忤意但一切赞叹而已

一夕询梦神责之曰成杨开之恶者汝也开罪当坐汝亦难免未踰月果中恶疾死葢一语赞叹卽其助也不待出力逞

志作威凡人立身正直自能服人若动逞意气故作威凌此怨府也人谁肯服又何况造物忌盈阴谴将至乎南京史

良佐爲西城御史而家住东城每出入怒里人不爲起乃执数軰送东城御史究治东城御史诘之对曰民等总被倪尙书误

了曰何误曰尙书亦南京人其掌兵部时出入里中众或走避辄使人止之曰与尔曹同鄕里我不能过里门下车乃烦尔曹

起耶民等愚意史公犹倪公遂不爲起不意逢彼怒也东城御史笑而释之噫闻此言者应当愧死无俟阴谴之至矣辱

人求胜耻心人皆有之谁肯甘心受辱者乃於此中求胜天道好还辱人还自辱矣昔林退斋尙书临终子孙跪请曰

大人何以训儿辈公曰无他言只要吃亏噫从古英雄只爲不能吃亏害多少事林公此言凡势要人诚宜大书屏右常目在

之败人苗稼苗稼在土皆有穑神司之合家勤苦春耕夏耘始得有此苗稼官司仰赖性命攸关可败之乎败之

者或阻其水利以旱之或溃其堤防以淹之或纵其牲畜以践食之不仁甚矣泰州富安塲孙某每日五更纵牛食人靑苗万

厯辛亥年爲雷震死人皆以爲害农之报夫牲畜践食所败犹少惟官吏豪民壅泉放水所败尤多其受报必将不止於此矣

破人婚姻破人未合前破人已合後皆破也梓潼帝君救劫章曰泸州李挺先才高自以爲第一以好破人婚姻遂

降其籍谚云一世破婚三世穷葢有意破婚最是惨毒之行宜受此报也○又有自毁婚姻者何元益爲其子与赵明夫议亲

已定而赵女失明家计寥落元益毁其盟与单子文爲亲次年父子俱丧赵女适士人叶惟先惟先登第三典大郡此事亦载

之梓潼救劫章○或问至亲宻友托我询访亦可专意和合误人终身否曰若容貌之媸宜爲掩饰惟其人不肖及其家世不

当联姻者劝之斟酌可也苟富而骄非义而致富谓之苟富如剥人肥己侥幸获财皆是也大抵冒越之利鬼神所

忌因福致祸往往有之况可以之骄人耶梅溪有富翁最贪鄙钱谷日积陈栋塘曰此人当有奇祸旣财积不散又无一善状

欲无殃得乎且往惟贪吝可鄙近渐骄横是速祸也未几爲贼所杀又栋塘见闻纪训曰正德三年州大旱各鄕失收独吾村

赖堰水获熟官以灾槩免租明年大水各鄕淹没吾村独高阜得收官又以灾槩免且得买别鄕器皿价廉获利三倍於是各

家狼戾屑越无日不扬扬乐也余曰吾村当有奇祸吾家与某某根基稍厚或止於损耗彼俞费芮李四姓恐不免未几村大

疫四家男妇尽死越一年吾三家果陆续罹回禒然则苟富而骄能免祸乎苟免无耻免者或免刑罚或免死亡

也湼盘经曰无惭愧者名爲畜生人当患难之时摇尾乞怜哀求苟免旣已苟免便当悔悟乃反扬扬得意略无耻心是尙得

爲人乎昔范纯仁尝与司马光论役法不合後朝廷治司马党韩维以执政曰与光不合得免或劝纯仁借维爲例纯仁曰吾

昔与君实同朝论事不合则可以爲今日解脱地则不可有愧心而生孰若无愧心而死乎不苟如此公眞可法认恩

推过恩非己出而冐认之过本在己而推之於人此悖戾小人所爲用心平等者断不尔也王曾爲相士夫有请差者公

察其可用必先正色拒之旣而擢用并不与言尝曰用贤人主之事若使之知卽是我狥私而市恩也恩欲归已怨使谁当此

不认恩者曹彬与王全斌伐蜀斌杀降卒三千余人公谏不听及归上怒必欲鞫勘公自诬伏全斌获免此不推过者嫁

祸卖恶前云自罪引他又云认恩推过引与推其恶显然太上犹且深恶之况设计阴险嫁祸卖恶乎嫁祸者如嫁女

於人人亦乐娶卖恶者如卖物於人人亦愿买此等机械甚深受报必加惨矣姚孜与王虎奉命同盘大云仓孜受监吏贿虚

台欠折正数虎不知也及事将败孜将原受金银托漆其外以寄虎虎不疑留之後上司鞫勘孜诬虎同受賍搜验得金银托

虎乃知爲孜所卖气结而死孜复用计尽将己罪坐之得自脱自是常遇虎时时发狂若与人殴击口鼻流血旣絶复苏如是

三年知州钱延年爲请道录宋之才禳救孜忽从卧榻趋出跪眞武案前自陈始末延年从旁录其语俟醒示之慙愤而死

沽买虚誉誉者名也沽买有用贿邀致行术招引之意陈希夷曰名者古今之美器造物之所深忌每见古来忠臣

孝子淸流正士身被荣名必遭困抑或子孙多不昌所以然者名亦福也造物不肯以全福??人丰兹啬彼必然之数况无实

沽誉者其折挫更何如乎梓潼帝君有云假行窃名最撄神怒夫博名於人而干怒於神岂爲善计乃今世之人迷而不悟甯

爲神嫉不爲俗非如居官本不亷要人称亷本不公要人称公买嘱荐扬刋刻碑颂种种欺世之事方且自谓得计甯畏鬼瞰

其旁耶又如假名士假文章假道学假节义互相标榜广通声气一日败露声名俱丧往往名士得祸其惨更甚於平流则务

虚名者又不但折福已也不可不戒包贮险心贮藏也包藏於心人不能窥也世间一切坏事皆由心造险心常在

卽不加之於人已是满腔恶业矣况旣存诸心未有不见之行事者乎故佛经谓修桥补路不如先平心地心地旣平一切皆

平挫人所长前云蔽人之善又云挫人所长挫较蔽更甚蔽是隐而勿彰挫则故示摧折也夫人有所长正当委

曲造就以尽其才反行挫折使之志销意丧乎穆修以诗着名眞宗见其诗大加赏叹曰有文如此公卿何不荐来丁谓一言

沮曰此人行不逮文上由是不复问谓挫人所长如此所以死无葬地也护己所短此与知过不改有别葢知而不

改特不改耳未必故爲掩餙也护则有多方掩饰之意如人有病亟须医治讳疾忌医必爲一生之害矣冒起宗曰凡人护短

初念或畏人讥弹或徐图改易眼前虽弥缝得好心上还打点不过殆迁延不改则认非爲是久假不归始犹欺人终且自欺

是以病入膏盲竟不可救短其可自护乎○护短不独自己一身凡子弟家人及吏胥门客所作过恶皆因我而起不能防检

反养成之亦是护已所短乘威廹胁迫是逼迫胁是挟制乘威迫胁较之逞志作威又加一等葢动逞威凌取快一

时与乘借威权恣行逼勒爲恶虽同轻重自别如爲官者因不服而逼之使服财不与而偪之使与以至兴一工役刻期取完

催徵钱粮急於星火皆威胁也又如富贵之家借势横行女不从淫而逼之使从产不愿售而逼之使售以至逼索债负倚强

取盈收歛租税锱珠务尽亦威胁也人怨天怒其不受报者鲜矣○梅侍郎衡湘公初爲固安县令邑中多宦爲梗一日有中

宦馈公豚蹄乞爲追负公烹蹄召中宦飮并召负债者至前诃之负者诉以贫公叱曰贵人债敢以贫辞乎今日必偿少迟死

杖下矣负者泣而去中贵意似恻然公复呼来蹙额曰吾固知汝贫然无可如何也亟卖尔妻与子持钱来虽然吾爲汝父母

何忍使汝骨肉骤离姑寛一日归与妻子诀别此生不得相见矣负者闻言愈泣中贵亦泣辞不愿偿爲之毁劵嗟嗟世之乘

威迫胁者特未念其鬻妻卖子一段光景耳诚念及此尙忍乘威迫胁乎纵暴杀伤凡爲将相而横暴杀人爲人好

杀众生皆是也天道好生人命至重彼无心致人於死者??报尙自不爽况乃纵一日之暴乎宋王韶经略熙河杀人甚多晚

年皈依禅门尝悔前事一日问祖心禅师曰昔未闻道罪业良多今闻道矣罪业灭乎曰今有贫人负债及富贵而债主至其

偿乎韶曰必偿师曰然则闻道矣奈债主不放何归卽言动发狂寻背疽终日合眼医命开视韶曰有无数斩头截脚人在前

安敢开遂死语云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爲将者念之哉至物之於人躯壳虽异命无两般但试自观我今有病

肯遂死乎不免求医问卜以冀速安大限若至亦肯死乎又不免祈天祷地以求增算我旣畏死彼甯不畏我旣贪生彼甯不

贪物尙如此人可知已无故剪裁机妇织女昼夜勤劳千?万缕方成寸疋非甚不得已何忍剪裁至罗绮之类

尤宜珍惜古人谓一片之衣千蚕之命今世于绫锦縀疋视爲泛常独不念及於此乎永乐十二年上坐便殿里衣袖敝垢纳

而复出侍臣赞圣德上曰朕虽日易千衣亦可但念当惜福耳夫以天子之贵犹思惜福何况士庻自俗尙不古士庶之家竞

习奢靡至有以乳哺之年便衣锦着帛者其爲暴殄尤甚恒见闾巷中履穿衣敝之子半属当年纨袴之儿折福招报感应不

爽深可畏也独不闻袁了凡内人之说乎了凡初无子後生俨其母爲作冬袄将买絮公曰?绵轻煖家中自有何必絮母曰

?贵絮贱吾欲以贵易贱多制絮衣赠族中寒无衣者公喜曰诚如是此子夀矣後俨登进士不独夀而且贵凡爲父母者爲

幼子惜福当以此思之非礼烹宰养亲祀先敬賔诸大礼所在或不得已而烹宰若徒供口腹致害生灵其罪大

矣苏东坡曰予少不喜杀生近始能断有馈子蠏蛤者卽放江中虽无活理庶几万一便令不活亦愈於烹煎何忍以口腹故

使众生受无量怖苦胡庐山曰世儒语不杀生则必爲曰佛教是亦未考於圣人之训也礼曰天子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

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无故不杀则有故而杀者无几矣孟子曰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夫见杀闻杀不食

则不出见闻而食者亦无几矣孰谓圣人之教全不戒杀乎今人杀心未断恶业日增或一飡而毙数命或一羹而伤百生或

生蠏投糟或养鱼造脍或取嫩胎或食脆肉百计烹熬难可名状姑无论杀业满前昭报不爽试一深思冥念安忍残毒至此

也至于六畜之中惟牛最苦私宰耕牛律有明禁尤宜永戒元帝垂训曰夫牛者上天元武之精下土太牢之气非郊祀不敢

用非天神不敢歆其形上应天星其力下兴地利有功於世无害於民杀之者国有刑法食之者幽有祸愆牢字从牛狱字从

犬不食牛犬牢狱可免太乙牢山俱有眞形食之三日魔神摄精戒之三日名上玉淸牛食百草与人何害人食百物牛犬可

戒居官者循是说而多方禁约功德甯可思议乎散弃五谷散抛散也弃浪置也五谷爲天之所生所以养人何

可散弃散弃者或在田抛撒而不收或在仓使之朽烂或置之践踏之下或委之水火之中以致天降?荒水旱洊至饥馑之

报皆自取也昔刘元眞於终南道中逢一贵人呵从甚盛元眞问何往答曰某山神也上帝以麦大熟人不知爱使降霪雨收

其半耳旣而果然则五谷其可轻弃乎天府吏魁沈判司屡世敬奉元帝一夕梦帝谓曰家人抛弃五谷罪归家长汝奈何听

家人狼戾全不觉察数日大厄至矣梦觉入厨下视之果然沈判令家人尽出泛湖约以湖上相候家人出乃净淘沟中弃饭

加椒菜爲炊以待家人日晚候沈不至怒归馁甚争取食之踰数日方道其故家人由是相戒沈竟无恙劳扰众生

我身欲安孰不欲安我身欲乐孰不欲乐若以安乐自处而以劳扰待人眞不仁也宋熙甯间新法方行民苦烦扰邵伯温初

入仕请教於程明道先生先生曰凡奉行官司文书於其急处能寛一分民受一分之赐此诚仁人之言哉明成化间朝廷好

宝玩中官言宣德朝曾遣王三保下西洋获宝无算上因命兵部查西洋水程时刘大夏爲部郎中先匿其册尙书项忠使都

吏遍检不得公语项曰三保下西洋时劳扰军民死者万计纵得珍宝何益旧案虽在亦当毁之何足追究有无耶项降位揖

谢指其位曰公阴德不细此位不久属公矣後果爲兵部尙书○刘梦震曰玩众生二字所该甚广非单指百姓也百姓其一

耳破人之家取其财宝事出无心偶至破之恶已不小况爲之宝而破之乎浙江米信夫爲人狡柔里

有大家兄弟争财因唆弟讼兄结合官吏破其家而有之兄弟俱抑郁死信夫由是富二十余年至元戊寅遭反谋牵连结讼

到县见吏俨如其弟抑令招承忿而讼吏於府见府吏俨如其兄复抑令招承家产旣罄与妻女子息八人俱死於狱○亦有

人取我财宝而我不忍破其家者海门崔鐄以税金五百两付熔工工欺其无证而负焉鐄变产以偿後王端毅公爲守廉得

其状命讼工对曰鐄家已破若讼之是又破一家也熔工闻而感愧遂举前金还之鐄子润孙崑曾孙桐相继登第决水

放火以害民居长春眞人曰修桥补路拯溺救焚皆大方便事凡人遭遇水火正当竭力救护若决水放火以

害民居甯爲上帝所容乎宋杨丙所居近河嵗积刍茭幸河决卖以取利因屡诱奸民穴堤郡官赵昌言知其事一日值秋潦

堤吏告急昌言命吏竟取丙家刍茭以充堤用将丙送狱根勘伏罪此决水害民之报李辕最孝母一夕有客来投?辕适临

溪烹鸡旣具饭不以供客客怒不食辕曰母病思肉故烹一鸡不及君也客愈怒而出是夜屋後火起将及庐忽天雨反风火

灭隣人奔视见客卧火中火炬犹在手人已死矣此放火害民之报若乃护堤防水亢旱防火此有司之职苟爲有司者因循

怠忽致民居有漂没涂炭之灾较之决水放火者亦岂有异紊乱规模以败人功此与毁人成功有别

一则功已成而毁之一则功未成而败之一则倾危排谤明示其毁一则肆志纷更阴败其功也规模如一切律令政教之类

凡人作事不知如何筹画然後定爲规模此虽一人之功而天下之安危得失或皆赖之若乱其规模致功业立败罪莫大矣

昔寰朔之役杨业奉命进讨时??正攻寰州业与监军王侁计曰我师一至??必悉众以迎公等伏兵石碣谷口吾引贼至此

纵兵击之必获大胜旣战侁乃以贼爲巳遁欲争其功引兵而去业至不见一兵遂受擒非侁沮之功巳成矣王侁当爲业兵

脔食斯须而尽损人器物以穷人用器物如耕之犁锄匠之斧凿武之刀仗文之纸笔之类卽器物极小

而用所必需皆不可缺今损其器物令之临用无措心术坏矣甯无罪报朱少傅国桢曰浙有二生俱春秋有名秋试前一夕

一生宻取彼生誊眞笔嚼去其颖及入塲抽用已尽秃矣恸哭欲弃卷出假寐间觉有促之写者起视笔依然完好写毕仍秃

笔也交卷至二门遇彼生迎问曰佳卷得意否谢曰但得完卷耳其人面发赤明日嚼颖生贴出不得终塲秃颖生竟魁选可

见损人器物徒自损耳何损於彼见他荣贵愿他流贬凡民有四而荣贵者独出其上得到此地皆非

偶然或由夙世培植福基或由祖宗积德所致见之者正当追慕其前修岂可妄生恶愿且愿之流贬能卽流贬乎徒自造意

业耳宋卢多逊贬朱厓李符谓赵普曰朱厓虽在海外而水土不甚恶春州虽在内地而至者无生还曷若改窜春州普不答

未几符亦坐事窜宜州上怒未已或以符语奏上卽日将符改窜春州到未浃旬而卒愿他流贬者鉴此或曰此是口出恶言

不止心生恶愿矣曰人有恶心必有恶言触事卽发总由心起彼心生恶愿者但未适逢其会耳设使适逢其会能不肆其毒

害如李符乎故太上於此直从源头起处勘之如愿人有失愿他破散愿他身死起心私之便生咒恨等语皆是此义见

他富有愿他破散人之富有乃其福命或由前生布施作福而来此可敬不可妒也抑或苦心劳力经营起

家饥不敢食寒不敢衣及其旣富常受众怨此可悯不可妒也纵使富而不贤会有败时在我何可起心愿其破散虹县周义

夫富而恣横同郡孙识之常从容劝戒义夫辄怒骂识之恨之曰吾且伺其败也後义夫以事系狱适识之登第爲本路漕官

竟处死籍其家未一载识之家遇?一旦破败无异义夫夫识之且伺其败一语所谓愿他破散也後事权在手竟如其愿而

行甚矣恶愿之不可发也如此夫见他美色起心私之诸恶业中惟色易犯败德取祸亦莫过此尝卽

百恶淫爲首一语思之世间恶业无穷何至以淫爲最葢淫念一生诸念皆生邪缘未凑生幻妄心勾引无计生机械心少有

阻碍生嗔恨心欲情顚倒生贪着心羡人之有生妒毒心夺人之爱生害杀心廉耻丧尽伦理俱亏种种恶业从此而起种种

善愿从此而消故曰百恶淫爲首夫一动淫心未必实有其事已积恶造罪如此况显蹈明行罔知顾忌者耶阴律云奸人妻

者得絶嗣报奸人室女者得子孙淫佚报世有忠厚善人而身後不昌才士文人而终年潦倒者其病皆由於此今欲断除此

病当自起念时截断病根太上不言私他美色而言见美起心意可知已昔陆仲锡生有异才年十七随师邱某居京对门一

女甚美仲锡与其师屡窥心动师曰都城隍最灵汝试往祷或当有合遂祷之是夜梦与师俱爲城隍所追大加诃责命查其

禄位吏检簿陆某下注甲戌状元邱某下无所有曰陆某奏闻上帝削其禄籍邱某抽肠梦甫醒而馆僮敲戸报邱先生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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痧死矣後仲锡终身贫贱如神言夫人淫心一动神鬼森罗巳无不察卽不凟告神灵能不爲神灵谴责乎善乎谢上蔡之言

曰天道祸淫不加悔罪之人人能悔罪则邪念日消自能当境操持矣试举一二能持者言之曹鼐初爲泰和典史因捕盗获

一美女於驿亭意欲就公公奋然曰处子可犯乎取片纸书曹鼐不可四字焚之终夜不辍天明召其家领回後殿试对策忽

风飘一纸坠砚前有曹鼐不可四字於是文思沛然状元及第王华余姚人馆於富家夜深有一妾出奔公不纳妾出一帖示

之葢主人亲笔云欲求人间子公批其後曰恐惊天上神次日卽辞馆去明年富家设醮拜章道士久不起主人讶之道士曰

适至天门见放来春状元榜问记名否答曰未见名只见马前彩旗上书欲求人间子恐惊天上神二句次年状元及第果王

华也罗伦赴会试舟次姑苏夜梦范文正公来访曰来年状元属子矣罗谦不敢当公曰某年某楼之事诚动太淸以此报子

耳罗因忆昔年曾拒奔女於此楼梦当不妄及廷试果然若此皆报及其身者鎭江靳翁年五十无子训蒙金坛其妻鬻钗梳

买隣女爲妾翁归因置酒於房谓翁曰吾老不能育此女颇良或可延嗣翁俯首面赤妻出反扄其戸翁踰窗出曰汝意固厚

但此女?时吾尝提抱之今不可以辱遂谒隣人还其女次年夫人生文僖公十七嵗发解位至宰辅余干陈医师尝医活一

贫士士感之一日薄暮假?其家值士出馆母命妇伴陈?报德陈拒之妇曰姑意也陈曰不可妇强之陈连曰不可不可後

几不能自持遂取笔连书曰不可二字甚难天明乃去後陈有子爲士应鄕试考官弃其文忽闻呼曰不可复阅其卷又欲去

之又闻呼曰不可不可因细详其卷决意弃去忽闻大声连呼曰不可二字最难考官不得已录之扬州高尙书父贩货京口

客寓中时闻息香扑鼻一日忽见壁隙中伸进一枝公从隙窥之见一少女独坐次日公访之主人卽其女也问何不字人答

曰择壻难耳数日公访得一壻白主人曰吾见高邻某郎甚佳欲爲令爱作伐何如曰吾意亦属之但其家甚贫恐毕姻後不

堪作家计耳公曰不妨吾当借赀与之是日卽爲说合赠数十金公归梦神语曰汝本无子今赐汝一子读书可命名铨踰年

果生一子後登进士仕至尙书若此皆报及其子孙者大抵人之一心平日能持则当境自定从来有平日摇摇当境能不染

者也今人於色界中未见则先思见旣见则欲贪见枝牵蔓引必欲陷入火坑而後快彼云人祸不及我谓天刑难逃矣○蒋

善曰见色起心固属不可至於言之听之尤宜谨戒葢邪?之语最能炫惑人心言者不知其非听者方以爲快其实是自生

烦恼徒多罪障也刘梦震曰凡人谈及淫荡之事人皆乐听若能援引果报晓劝愚蒙亦何尝不造福利独不闻如皋冐起宗

之事乎起宗爲诸生时读书暇辄庄诵感应篇戊午入闱病甚昏愦中竟不知何处下笔及登鄕荐赴督学亲供见墨卷字端

楷如常疑有神助巳未下第归发愿增注此经因念好色损德尤甚於见他色美二句下备列报应以诫世人时塾师罗宪岳

助写後宪岳归南昌戊辰正月梦道粧三人一老翁中立二少年左右侍老翁手持一册左顾曰尔诵来罗窃听愕然曰此冒

公感应篇见他美色下注语也诵毕老翁曰刻中复右顾曰尔咏诗卽咏曰贪将折桂广寒宫那信三千色是空看破世间迷

眼相榜花一到满城红罗醒卽作书并诗寄其子及榜发公果登第八月公归其子呈罗书惟诗中榜花二字不可解後偶阅

一书有云唐时礼部放榜姓氏稀僻者号榜花乃知冒姓实应之後官至宪副观此则色之一关可不愼哉我愿世人甯甘朴

拙莫羡多情纵有邪缘且思阴报若谓腐言不堪入耳岂往事尽属虚诬自病自疗惟在发其源而治之可也负他货

财愿他身死负者乏时借用久而不还也中诫经曰欠他债负目下未还常思忧负勤思还之若以不还之故至

愿其死现生便是豺狼来世甯逃犬马亦愚甚矣永嘉徐辉尝借丹阳一大商千余贯未及偿而商死商家不知亦不复索後

辉生一子甚聪俊辉切爱之八嵗大病召医市药货财耗尽而病不减一日忽语所亲老尼曰我欲归去尼曰此汝家也汝复

何归曰我丹阳人也徐公贷我钱千余贯幸我死不偿今来取之耳言讫遂絶夫辉无愿商身死之心不过因其死而私幸耳

且还报不爽如此彼愿其死者又当何如乎千求不遂便生咒恨干求如求陞荐求财物求寛宥之类

不知愧耻惟务干求已非美德若不遂而咒恨尤小人也抑思我知求人本非正理安能必其遂意此不遂之根原自我带来

何关於彼故咒他实自咒耳陕西夏县张甡性好夤缘少不遂其请则百端嗔怒诅咒诽谤无所不至後七窍流血而死咒恨

之报应当如是见他失便便说他过失便卽失意之事也人生百年岂能事事如意有失便处或是数之

已定或是变之偶值若见人遭此卽摘他平日短长谓宜有此失意事是爲幸灾乐祸能无报乎李熊以文行着名有疾不起

妹壻何时扬言曰此郎素负能干今日如何闻者莫不薄其爲人逾年时亦死岂非口舌轻薄之报乎至於後学之士往往以

成败轻议古人尤爲可笑班固作汉书谓司马迁博物洽闻而不能以智自全乃固以党窦氏竟拷死狱底视迁之宫刑更重

范瞱作後汉书论班固身陷大戮智及而不能守乃晔以谋逆故竟殒厥宗视固之得祸更惨人之智如目睫然能见人不能

自见大率类此不可不戒见他体相不具而笑之人生四体残缺相貌不备谓之天刑见之者正当生

悲悯心何可讪笑讪笑之根起於轻侮种隙深矣孙文懿公貌陋赴试京师县令李昭言戏之曰似君人物有几人耶是年闻

懿以第三人登第未几判审官昭言方以选人赴调一见大惭遂解绶归古人形奇貌劣者多至大贵徒以外貌取人岂不尽

失乎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前曰贬正排贤又曰蔽人之善又曰挫人所长贬与排无论已蔽则犹有

幽锢之意挫则尙有摧折之惨此则又进一层曰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葢可称而不称卽是抑也较前二条罪似少轻而推

勘愈细太上之怜才何其至乎大抵天生才能不能自显於世必有爲之先者称道而表扬之今可称不称不抑而抑是逆天

矣逆天不祥岂得无罪昔龎士元性好奬借或过其才人问之龎曰方今世教衰微善人常少不美其谈卽声名不足企慕而

爲善者益少矣今拔十得五犹得其半以之兴善长俗不亦可乎世之爲考官持世教者念此埋蛊厌人厌制也埋

蛊厌人是刻木埋之於地画符咒以魇制人也按元都律考之人生爲巫觋皆是先世获罪之人今又爲人行魇制之术是愈

增其罪矣然有起心而使之爲者其罪更甚於巫昔吕用之伏诛军人发其中堂得一石函内有一铜人身被桎梏背书高骈

姓字是以高骈每爲用之所制噫高骈旣爲用之所制用之奚爲又及於戮当如埋蛊魇人未能害人适足以自速其祸也

用药杀树一草一木皆具造物生意故高柴方长不折孔子称之佛家亦谓树木年久者多爲神鬼所栖不可轻伐

伐之往往得祸夫伐且不可况用药杀之乎用药杀之者或他人之树已不得伐而暗用药以杀之也近有一人家因隣宅大

树一株遮碍风水乃暗用皮硝皂角水灌之树死两家俱败则用药杀树果何利乎恚怒师傅前云慢其先生此复

云恚怒师傅葢恚怒之罪更甚於慢也古人事师之道无犯无隐凡有所教皆当虚心和气以受之何可恚怒恚怒者必是薄

德无福之人也抑尊师重傅太上之训人爲子弟者固然然爲师傅者亦当自尽师傅之职乃世有浮薄之士受人子弟重托

而终朝燕惰虚糜馆谷或改眞作僞欺?父兄甚者引诱顽徒作诸不肖误人子弟如此则其获罪於太上更不待言矣昔邓

至爲塾师教人以诚熙甯九年神宗御集英殿第进士至长子绾爲翰林学士侍立上前及唱名至其弟绩绾下殿谢又唱至

其二孙绾又下殿谢上顾而笑王恭公从旁赞曰此其父邓至尽诚教人所致也呜呼爲人师者可以法矣抵触父

兄父母生我劬劳辛苦长养教诲冀其成立以是恩德昊天难报可抵触乎兄弟分形如手如足一切痛痒无不关心苟或

相伤是伤父母可抵触乎卽或父有偏私兄有侵凌只宜委曲解喩反身自修万一父兄执迷不返亦须和气平心久自调洽

若少有忿气至於抵触根本旣亏鬼神必厌絶之矣昔张义每旦必告天消平生罪过一日被摄至阴司阴君示以黑簿簿中

罪目一一皆已勾破惟余一事不勾细视之乃义幼时於刈禾处张目反顾其父又微骂数语以此不赦葢天律不孝之罪不

通懴悔故也义大惧卽日削发爲僧入山修道临潼殷贵兄殷富贵素欺兄嘉靖初死死三日复生匍匐向富叩头曰弟今後再

不敢欺兄矣富讶问故贵曰贵始病革被卒拽赴城隍庙跪堦下殿上厉声曰汝何得欺兄罪杖百鬼拽贵下将行杖贵惶惧

大呼曰贵愚?自今改过卽闻殿上曰汝果能改姑免杖放还见郑优一家皆被拷掠痛声不忍闻因一跌而寤随问郑优家

皆疫死矣此可爲抵触者戒按抵触二字凡语言词气之间微有不顺卽谓之抵触但比之暗侮则加甚耳强取强

求分所不当得而必欲得之故谓之强以人供我曰取以我于人曰求四川张御史语所亲林继曾曰子昔按云南时夜独

坐有朱衣人现前曰某爲公守藏神待公久矣子曰金何在神指座下视之果有白金千两因语神曰御史岂得携此神曰愿

得鄕贯帖送至公家子书焚之神遂隐比复命同年某托荐一官强纳二百金归而夜祷前事神复至仅存八百金问其故曰

某同年金是也悚然愧谢强取者鉴此临安沈一性最贪开酒库於钱塘门外一日将二皷有贵公子五人来飮沈意其爲五

道神也叩求曰得遇尊神一生遭际愿求小富贵客笑曰不难令一卒负一囊授沈沈拜受摸其中皆酒器也急携入城又虑

有声爲人诘问悉隔囊搥匾归家喜谓妻曰我得横财矣妻开视惊曰此似吾家物因启箧验之皆乌有矣沈大慙强求者鉴

此大抵世间一切得失皆有定数数不当得卽以父之财子亦不得而有之况可强之他人耶嘉兴一贾人积银数百两贮磁

瓮以金钗二股置上埋地中出商於外不料其子窥见窃发之视瓮中惟淸水一泓耳以手探之无物封葢如故父归发瓮问

妻曰吾藏金谁曾发耶吾所置金钗在上今在下何也後子言其事因共叹息好侵好夺以诡计暗取曰侵以势力

明取曰夺又侵则所取少夺则取之尽也此皆损人利己之事何可孳孳好之旣好侵夺则所侵所夺者自难消受暗里塡还

将必并其本有者皆失之矣毕昶以苛刻立业凡田产与之相隣者百计欲侵之及其有急而卖则阳拒之曰我不欲也旣复

使人阴鈎之及至则又曰我实不欲也其人无奈只得减价以就及成契则又曰我银不便期以某日来取及取时或以色银

或以米谷凑而与之原数并不得全平生所爲类如此後?长子以人命系狱破产而死次子流落乞丐死於他方嗣竟絶此

好侵之报也林达爲人奸柔里有坟地一区风水甚吉达思图之乃僞立文劵称其父未故时卖与某不能辨嗟恨而已达遂

迁其父葬之是夕卽梦父语曰福地在心不在坟茔安有夺人之地而子孙得享福利者乎今絶祀矣未几达死其子亦死此

好夺之报也○按侵夺不止田地凡一切货物皆是掳掠致富虏掠如乘客人被溺捞取货物皆因人家失火剽窃

赀财或因贼寇经过乘衅刼掠又其甚者如爲官吞剥百姓盗用公帑爲吏科敛民财偷取库藏皆虏掠也以此至富焉得受

享巧诈求迁迁陞转也士君子旣登仕版便当忠直存心今求迁而济以巧诈则其心术不端甚矣况人生功名

利钝落地已定卽营营终身何加毫末徒爲鬼神诃责耳西谿龙霓在京邸同年某行人过之告以将避湖广杨暂注门籍霓

曰湖广非远差况尊翁在堂便道归省岂不善反欲避耶行人曰不然吏部将选科道若承此差恐不得与选吾姑避之则扬

子山当行霓止之不听遂称病注门籍才一二日吏部卽开选行人势不可卽出杨竟应选得吏科给事中行人仍得前差徒

自恨而已噫一以巧诈求之一以不巧诈得之世间凡事似此者极多岂独官职赏罚不平前云赏及非义刑及

无辜是赏罚俱不当也此云不平者谓均之一赏而多寡任意均之一罚而轻重狥私爲不平也赏罚旣不平人心必不服积

怨招祸率由乎此故太上又以此爲戒逸乐过节国语谓民劳则思善逸则思淫是不欲人逸也孟子谓人生於

忧患死於安乐是不欲人乐也况逸乐可过节乎过节亦非必骄奢淫佚凡志气昏惰贪恋安享以至服食日用不遵常度皆

谓之过节逸乐过节不促算则招殃必然之理也范文正公尝言吾每夜就寝计一日飮食奉养之费及所爲之事若相称则

鼾睡熟寐苟或不然则终夜不能安枕人能存心敬畏如此又岂有逸乐时耶南兰黄含仲曰人无夀天禄尽则死是以一生

财禄皆有定数服用之际岂宜过享譬如人有钱一千一日用尽则明日无有一文若日用一百则可至十日日用五十又可

至二十日凡人惜福当作是观苛虐其下居官而酷责吏民处家而过挞婢仆皆苛虐也○居官法戒前已略见矣

请得专言处家之义洪州司马王简易得腹疾中有块随气上下旣絶复苏谓其妻曰吾旧使小奴偶因约束太严遂至毙适

至阴司被小奴持诉不可解今腹中物正彼作祟吾不久矣妻曰小奴安敢如此曰阳间有贵贱阴间则一般也未几果卒呜

呼孰谓奴仆下贱遂可任吾苛虐乎卽主仆之分宜有贵贱念彼父母深怜痛惜岂不相同一旦势不得已没身归我割肉剜

心已自难忍我复从而苛虐之岂有人心者所爲试一返观我之儿女供人打骂我能忍乎筋疲力尽我能忍乎一旦有疾幽

置别室我能忍乎我不能忍便知他人父母亦复如是是以苛虐之事仁者不爲也昔杨诚斋夫人年七十余每冬月黎明躬

诣厨下作粥一釜遍给奴婢方令服役其子东山请曰天寒何自苦如此夫人曰奴婢亦人子淸晨寒冷须使腹中有火气乃

堪役使耳古人爱恤下人如此眞可爲法戸部尙书马森父年四十止生一子甫五嵗夫妻宝之婢偶抱出门失手跌伤左额

死封翁见之呼婢奔避自抱死儿入太夫人惊恸几絶撞倒封翁者数四索婢挞之无有婢归母家日夜祝天愿公早生贵子

次年遂生森左额宛然赤痕也夫奴仆犯罪之大者孰如死其子此事尙可恕又何事不可寛乎袁氏世范曰奴仆下人天资

多暗作事多乖又性好忘嘱之以事全不记忆又性多执不是自以爲是又性多戾轻於抵对不识尊卑所以主人使令动辄

触怒其言愈辩於是箠楚加之或失手至於不测者有矣凡爲家长於使令之际有不如意当云天资愚蠢宜宽处之多教诲

省嗔怒主人胸中亦觉安乐卽或犯事当惩治亦不可亲自鞭打惟徐徐责问令他人执而行之旣已惩治呼唤使令颜色便

当如常庶无他事至於妇人秉性褊愎不识道理其责备下人尤非丈夫比须是平日常以待奴仆之理喩之不可纵之扑打

家中子弟亦不许擅打奴仆有事当令告之家长婢仆旣欲其出力办事不可不察其饥寒?卧去处亦当留意冬时风寒夏

日蚊暑亦须爲之检点庶几仁人之用心也噫此论爲家长者皆当手书一通置之座右也恐吓於他恐吓有二

一是遇人急难不行安慰故倡其势动其忧恐一是图利修怨虚张声势使之怕我冀遂所欲皆是恐吓与乘威迫胁者不同

夫人有怖畏尙爲曲爲寛解乃反以危言恐吓或致非命则孽自我作能无报乎李舜卿以佃戸张三欠租必欲令还致自经

死孙季明以女使与小奴作过必欲根究致投水死虽其自杀实我杀之爲其恐吓使然也太上业报因缘经载此二事以爲

尤戒怨天尤人阎浮世界素号缺?人安得每事称心其不称心者必因积累薄而受享亦薄也於天何与於人何

尤荆门杨大同素侈纵赀产费尽贫苦无聊每怨天不公恨亲不顾一日遇一少年云有一好处但随我去不患不富贵遂随

至一所少年忽不见欲出无路忽闻数人大呌捉贼殴击到官乃是半夜入一巨室不能分理遂死然则天可怨人可尤乎

诃风骂雨疾风暴雨皆有神主之礼曰若有疾风迅雷甚雨虽夜必兴衣服冠而坐葢畏天之怒也今无知之民雨

多则怨涝晴多则怨旱风烈则怨暴不思阴阳愆数俱各方造孽所致乃敢呵骂之能无愈增罪逆乎鬬合争讼

见人争讼善言劝解使两得安乐功德不小岂可三言两舌面是背非鬬合成乎崔炜於开元寺见一乞食老妪足蹶覆人酒

瓮被店主殴击炜趋解曰酒直几钱曰直一贯炜脱衣代偿老妪不谢而去异日遇诸途乃日蒙君解难吾不敢忘吾善治赘

疣今有越井冈艾少许相赠若遇赘疣一灼卽愈其後遇一僧赘垂於耳依法愈之由是知名延之者众遂富或曰老妪卽鲍

姑也由此观之见人争讼不当解释耶永福县薛敷工刀笔每代人写词状翻乱是非由是积有中人产一日请道士郑法林

设醮法林伏坛下良久起言表尾批云家付火司人付水司不知何故迨旬月室中无故失火家财烧尽敷挟巧笔欲过江湖

口中流桅折击身坠江而死则鬬合争讼获罪不小安可不戒至於讼息止争尤是当官第一事有民社之任者更宜留心也

郑瑄曰今人词讼到官多是生事造谎一人诉词必牵引多人以爲未辨是非且得追呼一扰耗其钱财耳则反坐之律可不

严乎严反坐之法则虚妄者知儆而讼自稀矣然又有法焉讼期宜少宜缓葢人有一时忿激便欲投词需日稍久怒解事定

必有和劝而不复来者此亦息讼之一义也妄逐朋党胡嘉栋曰君子原无党小人欲逐君子以快其私必借口

朋党一网打尽然得志未几而天灾人害未有不并至者如曹节王甫已事可鉴也按此则逐爲屏逐之逐○刘梦震曰逐随

逐也朋者五伦之一党欲何爲不过借众以凌寡济恶以欺善利尽则疎势尽则散一或妄逐未有不坠坑落阱者上而士大

夫下而後生小子皆当痛戒也此句紧接鬬合争讼句明是小人分门别戸互相攻排曩作屏逐之逐者非也愚谓长公说爲

是用妻妾语妻妾爲人内助苟有善言正当从之但妇人贤明者少愚暗者多且其性多褊愎不耐事情又巧餙

短长语似中窍故爲丈夫者易於迷惑或畏其悍戾惟命是从或惜其娇痴有言必听近则一家离心远则终身受累败亡之

祸率由此已洪武中下诏褒郑濂累世同居徵至京师问其治家之道对曰惟不听妇人言帝深嘉之则妻妾之语其可用乎

王经事继母不孝奉养殊缺经有二子相继暴卒经亦丧明始悔前非每自言曰此皆水邱妇教我至此後经卒水邱妇病癞

亦卒靑田居民倪九惑於妇言谓其生母原爲婢妾不认其母终嵗置母庖爨下略如老婢而身与妻子安享自如时新谷方

熟令母烹鸡治饭饭未熟忽暴风疾雨有大石自山巓裂坠正压倪九寝室石复破壁而去一夫一妇一儿皆毙焉陈中洲快

其事作诛逆岩记夫用妻妾语而背父母此固其罪之大者至於离间兄弟侵欺鄕党偏私儿女凌虐婢仆种种恶语又当随

事省察若夫听信妾语薄弃正妻尤人情所易惑而不可不愼者太上因妻而及妾有以夫违父母训父母生育

功侔造化旣生矣湔濯以时乳哺无缺推乾就湿虑病防危悉心护持然後成人旣成人矣又须男教以学女教以工渐渐长

成婚嫁时至择婚办嫁耗损精神事尙未周晚景已逼人命无常流光易失今日维存明日难保万一蹉过生死永隔卽欲训

诲胡可得耶况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其谆谆教训无非望我成立卽使鞭扑频加终是爱我念我今乃肆行己意有言不从或

浮沈顺之阳受阴拒此等不孝之罪眞爲天地所不容矣昔鵞湖费宏爲翰林时与关中某同年对奕争胜戏批其颊某不悦

公悔日往请罪终不出费封翁闻之大怒乃封号一竹板送至京邸令公自扑公持父书及竹板登其堂自扑三次某始出抱

头而哭公讶问故某曰公尙有父督责我求督责我者不可得也於是大恸自此相好如初噫不违父训如费公者诚人情所

难而关中某公数语亦令人悚惕之至矣得新忘故天地间新故相推人物皆然小而衣服器用大而亲谊交情皆

有新故新者终成故故者昔曾新可遽忘耶天顺中都指挥马良最爲上爱妻亡上每慰问适数日不出上怪之左右以新娶

对上怒曰这厮夫妇之道尙薄岂能事我耶杖而疎之今人於妻妾间得新忘故者多矣鉴此可发深省口是心非

心口皆是纯善之人也卽心口皆非人犹得而防之惟言称尧舜心同桀纣口誓山海恨深吴越者最难测度以此而诳庸愚

?同列何所不至世间大蠧正在此軰死而抽肠拔舌又何说之辞昔庾道季久病设醮祈佑保命眞君判曰庾道季平生爲

人心口不同自少及长善功无一罪过已定死在旦夕佞神求免得乎数日果卒贪冐於财欺罔其上

索取无厌曰贪昏昧无耻曰冒人臣持已以廉事上以忠乃大节也今以贪财之故至於欺罔上人大节安在纵令一时富贵

子孙其能久享乎绍兴某布政巧於贪饕及败官归买田十万亩富甲一郡止一子一孙淫赌无节皆夭死布政复染瘫痪不

数年间家赀已尽矣将死时忽瞪目口吟曰我官至布政不小田至十万不少我手中置我手中了不晓吟毕遂卒归安仰思

忠精於堪舆六合尹林克正延之入闽爲其姻某氏葬父得一地甚佳方点穴间雨骤至遂下山是夜思忠梦一老人告曰此

地切勿与某此人爲考官卖三举子当有阴祸若葬此地非天意矣思忠明日访之果如梦中所云遂托故辞归越二三年问

其鄕人则某氏与势家争坟地致死人命官司牵纒至今未葬家业亦凋落矣造作恶语谗毁平人人纵

有过亦当曲爲掩护若本是平白无辜之人而乃编造流言揑作秽事亦谗毁之岂得不反招恶报乎陈良谟曰余昔叅楚藩

时公安县白教谕?试入京有太和山道姑造衙化缘其妻以教谕名书簿施银一两又与紵?一丈绣旛甫去而同官妻过

访曰适疏簿乃上司出给者见儒官与道姑往来恐爲累不小白妻信之急令人追寻不获旦夕怏怏比教谕下第回取紵?

裁衣却又剪动益不自安遂自缢死後抚院林公?议贤否册谓余曰白教谕奸学吏妻其妻有言勒令缢死岂非狗彘余曰

然乃述所闻以告公沉吟间余曰未审前言得之何人请更访之公幡然悟曰是矣是矣卽奋笔抹去考语白因得陞国子助

教余转官闽臬见林公於莆田公指隣家曰此吴姓者向爲公安训导毁白教谕者是也後陞萍鄕教谕亦爲同僚譛归过鄱

阳湖舟几覆仅以身免今且无聊矣吁昔自谤人今爲人谤报施之说岂不信然毁人称直此所谓讦以爲直者

与造作恶语者不同夫正直之人心本忠厚当言卽言使人知改所谓直也若毁者污人之名快己之怒薄德已极而犹托言

直道以竦人听岂不可恨程伊川先生曰君子於人当於有过中求无过不当於无过中求有过今之好讥议人者每每舍长

取短以爲快乐存心正直之人固如是乎颜茂猷曰有一等人见人爲善不毁曰腐儒则毁曰是斋公一流不则又毁曰姑息

柔软养成人恶又有一等人以己度人见人爲善不毁曰钓誉沽名则毁曰希求福报甚或毁之曰假公济私种种恶语加人

方且自谓口快心直神诛鬼殛知不免矣犯此病者盍自省之骂神称正圣人教人敬鬼神而远之何敢慢骂骂神

已大悖圣人之教矣尙得谓之正乎其爲鬼神谴责断断无辞已鎭江定波门于某幼子痘亡于愤甚写一状词欲向城隍庙

告痘神其妻夺向竈下?之是夜梦城隍责曰汝家竈神申汝有状告痘神汝小民无识姑薄惩之发送杨知县责十五板明

日丹徒令杨蜀亭从定波门出于门首吊撘碍破官伞卽时擒出当街责十五板病月余始愈頴上高天佑同二生赴试金陵

闻鸡鸣山守源禅师有道行齐往谒之师曰三位皆当中惟高君不能矣以途中用楞严作枕故除名耳高愕然始悟经在匣

中以匣作枕不知请出也比榜放果如所言高後以明经官至州守夫?凟经典受罚如此彼骂神之罪又当何如乎弃

顺效逆君义臣忠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顺也少凌长小加大贱凌贵远间亲新间旧淫破义所谓逆也顺则宜从

效之逆则宜弃絶之今反弃顺而效逆岂非速祸之道乎南极夀星眞君曰天道福善而祸淫神明赏顺而罚逆人能刻意爲

善恭已顺天则我命在我不爲司杀所制苟或违天地肆愚悖侮神明反仁慈亏忠孝明则刑网随之幽则鬼神诛之及将死

而言善求悔亦不可得悲哉背亲向疏孔子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

礼今背亲而向疎非因恩怨狥私卽从炎凉起见悖德悖礼甚矣昔杨黼慕蜀中无际大士往访之途遇老僧语曰见无际不

如见佛黼曰佛安在老僧曰汝但囘见披衾倒屣者卽是遂回暮夜抵家其母闻扣门声喜甚披衾倒屣出戸黼一见感悟由

是竭力养亲噫今世背亲向疎者又不止一端如瞒背父母私托妇家视父母之亲如泛常而待妻党则甚厚兄弟锱铢必较

而处朋友外人独慷慨近情甚或本族贫寒不相顾而冐认他宗趋炎附势如此之类何可胜数所愿世人从此猛醒也指

天地以证鄙怀鄙怀鄙?之怀也皇天后土覆载高深人卽小心敬畏尙虞积愆不少何敢以下贱鄙怀妄指

作证明明赫赫岂能任吾?凟乎徒得罪於天无所祷耳李景逊母郑氏严教诸子一日墙坏得钱一瓮复掩之卽?香祝天

曰天地悯我母子孤苦特赐此钱然妾心惟愿诸子成名钱非所愿也後景逊果登第官至少保可见人有一念之善天地亦

可作证特所指鄙?则大不可耳可弗愼欤引神明而监猥事猥者鄙贱之谓所爲鄙贱辄呼神明鉴察

是以不敢诉之官府质之朋类者反敢诉之神明矣岂不悖乎杨起元屡试春官不第奋曰得非吾念头有差乎乃供文昌帝

君像旦夕?祷曰有如志富贵不志道德爲身家不爲生民上负吾君下负吾亲神明鉴之三年登第噫敬信神明有感必应

如此知敬信之获福则知?凟之必获罪矣莲池大师曰神明固不可?而亦不可謟如祈求愿心切勿吿许宰杀牲牢之类

此名恶愿有业无功纵得遂心终有苦报乃至造像造殿袍旛供器只宜随便喜助不可有心求福葢大悲平等是佛正直无

私是神岂有因贿降福之理若以理言惟在忠君孝亲怜贫爱老救灾恤苦戒杀放生种种阴骘种种方便随分所能力行不

怠耳由是言之神明尙不当謟之以求福况可引之以监猥事耶戒之戒之施与後悔周惠化好施穷困辛苦不

倦一日智观眞人化爲乞丏试验其事周果乐施卽日度之今爲西华眞人阳伯雍好施义浆一日遇一异人授以一升玉种

子孙皆大富贵裴延年兄弟三人皆好施一日有老人踵门乞浆兄弟待之尽敬後安史之乱老人引入一洞中得脱兵难奚

百三本贫者而生一赘一日见一道人诣铺家乞一文钱铺家不与百三乃自探腰间一钱授之是夜梦道人爲之去赘及觉

赘果落史秉直筑室得金叹曰财者人之命也旣?天赐岂宜独享尽散之贫者一家数口俱登夀考瞿嗣兴乐善好施凡负

贩者必多偿其直曰彼胼手胝足止求升斗自活吾何忍与之相较後享年八十四无病而终当知施与一事立功最速然必

乐善不倦方有进步卽或财力不逮亦须常存此心可後悔乎未与而悔之则不果施旣与而悔之则不乐施虽有悔不同皆

是善念转成恶念均可惜也假借不还范益谦座右戒曰凡借人物不可损坏不还盖借人之物非得已也旣不

得已则须爱护如己物用毕随卽归还不特无厌於人亦且无愧於心至借贷钱财尤宜淸白岂可久而乾没今世多有欠钱

不肯还者不思财非吾财卽留之亦终去银旣无有债又仍在佛家尝云未了?债死後当偿其爲驴马牛犬生偿其负者稗

史往往载之兹不具述也○朱玑曰世人通财於我本是好意往往因其追取反成仇怨吾不知此种人设心爲何等也昔张

孝基爲某富翁壻翁止一子甚不肖逐出翁死遂尽以家财付孝基数年见其子乞於路召问曰能灌园乎曰得就食甚幸少

自力复召问曰能管库乎曰管园已幸敢望管库久而视其谨愿无复故态乃尽举家财还之後孝基有友游嵩山见孝基仪

衞如王者询其自答曰上帝嘉我还财一事命主此山言讫不见夫承受之财尙思还人况原系假借者乎分外营

求太乙眞人曰予有经六字人当受持一字经曰忍二字经曰方便三字经曰依本分人之所以不肯依本分者只谓营求

可恃耳岂知人生世间富贵贫贱一定不移阴注阳受皆?业也可分外求乎新平县令裴璞素称正直卒於官其友韦元方

客陇右道遇璞跃马来骑从数十惊问之曰吾职西川掠剩使专司世间财物之盈缩夫世间农勤求谷商勤求财士勤求禄

只得本分所有不增本分所无不勤则并其本分失之矣故凡一飮一啄以至财货少过其数吾皆得掠之此言营求得之事

不惟无益反有损也归安省祭孙邦华就选北上有姐夫某者亦以省祭赴选比选某得太原府仓官华以候选无缺且束装

归忽姐夫暴死华乃语其甥曰尔父一生辛勤已矣顾文凭现在盍使我冒爲之得赀均分何如甥从之华遂赴任任满共得

七百余金乃与甥中分之华自喜得计复入京投文听选及拈籖则恰补其姐夫之缺势不可复往矣涕泣而归夫使邦华能

安分待时则太原仓官依然自在且可独专其利而将来迁转又未可知今以一奸巧自失之岂非越分营求爲神所掠乎可

爲炯戒已力上施设挟势厚之力以临人旣已爲人所畏矣又从而施威设法势不使尽不已谓之力上施设如以

长吏之力施设百姓以豪贵之力施设贫贱是也○或曰不恤其力而驱使过迫卽力上设施也淫慾过度邪缘

外合灭德丧心太上固已垂戒於前矣至於夫妇之道人生所不能废者尤有节度不当过纵董江都曰天地之气不致盛满

不交阴阳是以君子甚爱气而谨游於房道书曰人身慾念不兴则精气散於三焦荣华百脉及慾想一起慾火炽然翕撮三

焦精神流溢并从命门输泻而出可惧哉又按摄生之说二至之月宜戒大寒大暑宜戒日月薄蚀宜戒大风大雾迅雷暴雨

宜戒又本命日庚申日甲子日丙丁日四立二分日二社日弦望晦朔日又每月十五日二十八日正月初三日十四日十六

日二月初二日三月初九日四月初四日初八日五月三个五日六日七日名爲九毒日十月初十日十一月廿五日十二月

初七日二十日俱宜戒凡此皆所谓度也彼淫慾过度者亦自求速死耳甯谓一死之後遂无冥谴哉心毒貌慈

心怀狠毒外饰慈和此眞人类之豺虎世内之枭獍也死入地狱必当永堕三途昔李义府貌极柔恭每与人言嬉怡微笑然

阴贼无比人号之爲笑中刀後竟窜死於嶲蔡元度对客满面春风虽所憎者亦亲厚无间人莫能测谓之笑面夜乂後亦不

得其死○按此则更甚於包贮险心者矣葢彼止令人难窥此直令人相忘也秽食餧人餧人与人食也不洁之食

人所不欲强以餧人是等人於犬彘人旣嗔之神亦恶之矣宋翟永夀贩米爲业绍兴乙卯间米价踊贵永夀於中路闻之乃

取稻田水润米不知其田已下粪矣少顷黑云忽起震雷大作永夀知罪度必不免因探腰间钱一贯授与同行嘱令归遗其

母作是语已天忽开霁夫误用秽水溃米遂千天怒若非一念孝心岂不早毙雷斧之下乎左道惑众不正之道

谓之左道三教圣人道虽不同上者使人明心见性其次使人迁善远恶未有好爲诡异以惑人者凡惑人者皆左道也葢人

心多愚最易惑以祸福一爲所惑因而生盗生奸甚则聚党作乱及其事败身首异处从无一人得免者远无具论杨州近事

可鉴也便益门外黄金坝一鄕愚担粪灌园忽有数人诱之曰汝终嵗灌田殊劳苦耳吾有一术可致富贵汝肯从乎应曰唯

因引至僻处尽授诀明日鄕愚方灌园忽狂呼跳踊自称都天神下降大言不立庙祀我此方无遗类人因其愚咸信之先构

蓆殿奉鄕愚居称之曰活菩萨云远近闻活菩萨名日益集男妇杂??不可以数计鄕愚终日默坐不飮食有所祷卜筊而已

一切募化人愿免灾皆争输如是月余官长无不知有活菩萨矣太守金公往按之擒出一鞫便伏立毙数人於杖下余党悉

散殿立烬焉○沃起凤曰近日奸徒聚众借名说法渔色赚财固该万磔而爲其所惑者听其家之妇女源源入庵观寺院以

致宣淫露丑伤风败化恶得尽无罪哉主风教者苟能亟爲禁戒之亦未必非正俗之一助也短尺挟度轻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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