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软糯的啼哭声在坤宁宫回荡，皇后苍白的指尖轻轻擦过婴儿泛红的脸颊，像是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小燕子跪在床榻边，将孩子往皇额娘身前又送了送：“您给取个名字吧，他生在雪落最盛的时候。”
“就叫瑞雪。”皇后声音微弱却坚定，目光扫过守在殿外的永琪、晴儿和科尔沁小王子，“是上天送来的祥瑞。”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洇开点点血渍，小燕子见状慌忙要唤太医，却被她一把拉住手腕。
“听我说。”皇后攥着女儿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当年在破庙见你，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被困在命运里挣扎的魂灵。”她费力地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永琪，“永琪，你要护好妹妹。”又握紧小燕子的手，“莫学皇额娘，事事要强...”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太监举着明黄圣旨跌跌撞撞冲进来：“皇上口谕，皇后娘娘殚精竭虑，特封小燕子为固伦长公主，赐金册金宝...”然而宣读声被小燕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打断——皇后的手，已经垂落在绣满凤凰的锦被上。
科尔沁王帐内，瑞雪周岁那日，小燕子将银铃铛系在孩子颈间。草原的风掠过帐幔，铃铛声清脆如昔。她抱着孩子跪在神像前，额头重重贴在冰凉的地面：“皇额娘，我终于懂了您说的‘翅膀’。您教我识字断句，教我管家理事，不是要把我困在规矩里，是要我有在天地间立足的底气。”
十年后，紫禁城迎来新的主人。永琪的嫡子继承大统那日，已身为太皇太后的小燕子带着瑞雪跪在坤宁宫旧址前。此处如今已改建成学堂，窗棂间飘出孩童的读书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皇祖母，这就是您说的‘坤宁宫’？”瑞雪摸着斑驳的宫墙，腰间银铃铛轻轻摇晃。小燕子望着天边流云，眼角泛起笑意：“曾经这里困住过许多人，可皇额娘在的时候，把它变成了最温暖的家。”她从袖中取出褪色的野菊花，仔细放在墙角，“皇额娘，您看，紫禁城的雪，还是那么美。”
夜幕逐渐深沉，学堂里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被点亮，宛如点点繁星坠落人间。在这宁静的夜晚，瑞雪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划破了夜的寂静。
“皇祖母！您看那两颗星星，它们靠得好近啊！”瑞雪的小手指向夜空，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好奇的光芒。
小燕子闻言，顺着瑞雪所指的方向望去。刹那间，她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在北斗七星的旁边，有两颗星辰交相辉映，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宛如多年前她与皇后在草原上共同观赏的那片银河。那时候，她们也是这样仰望着星空，感叹着宇宙的浩瀚和星辰的美丽。
小燕子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那是对过去的怀念，对皇后的思念，以及对那段美好时光的眷恋。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两颗星星，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皇后慈祥的笑容和温暖的目光。
晨雾散去时，有宫人看见太皇太后带着小皇孙离开了紫禁城。马蹄声踏碎薄霜，银铃铛的脆响里，依稀传来小燕子哼着的江南小调，那是当年皇后哄她入睡时的曲子。而在学堂的墙根下，野菊花的种子正在冻土中悄然萌发，等待着来年春风，绽放出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