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再次睁眼时,额头正抵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咸腥的血珠顺着眉骨滑入眼角,将眼前的景象染成一片猩红。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混着陈知画娇弱的啜泣,在漱芳斋的回廊里回荡。
\"永琪,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小燕子的哭喊声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得让他浑身发冷——上一世,就是在这方庭院里,他亲手将最爱的人推离身边。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婚当夜知画假装被小燕子推搡,害他错手打了小燕子;怀孕时故意在马车上颠簸,嫁祸给永琪的疏忽;甚至在永璂坠湖时,故意拖延求救时间...而他,竟信了这个江南才女的每一滴眼泪。
\"王爷!\"金锁的惊呼打断了回忆。永琪缓缓抬头,正对上陈知画泫然欲泣的双眼。少女倚在容嬷嬷怀里,单薄的襦裙被夜露浸湿,发间玉簪歪斜,活脱脱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永琪,你先起来。\"小燕子蹲下身要拉他,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个动作让永琪心里抽痛——上一世直到生命垂危,他才惊觉小燕子从未真正离开过他。
永琪撑着石柱起身,目光扫过陈知画微微颤抖的指尖。那处有新鲜的掐痕,明显是自己弄出来的。他忽然想起前世太医说过,知画生产时脉象异常,分明是服用过催生药。
\"知画,\"永琪的声音冷得像漱芳斋池子里的冰,\"你方才说小燕子推你,可为何我亲眼看见你自己撞上廊柱?\"
庭院里瞬间死寂。陈知画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又换上委屈神情:\"王爷...您怎能这般冤枉臣妾?\"
永琪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正是知画方才掉落的。雪白绢子上,几点胭脂红格外刺眼:\"你额角的伤处并未出血,这帕子上的红,可是故意抹的胭脂?\"
容嬷嬷脸色骤变,抢着道:\"五阿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小姐...\"
\"够了!\"永琪厉声打断,目光如刀,\"陈知画,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在如意馆私会画师?以为朕查不出你派人往永璂的香囊里放朱砂?\"
随着一件件隐秘被揭开,知画的脸色由白转青。她踉跄后退,发髻散落,再也维持不住柔弱表象:\"爱新觉罗·永琪!你不过是仗着身份...\"
\"住口!\"永琪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抵在知画咽喉,\"你毒害皇子、陷害嫡福晋,其罪当诛!\"
小燕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永琪——冷硬、果决,与记忆中那个被知画牵着鼻子走的人判若两人。
\"永琪...\"她试探着开口,却见永琪转身将剑递给她:\"小燕子,你若要出气,便动手吧。\"
剑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小燕子望着知画扭曲的脸,又看看永琪坚定的眼神,忽然将剑丢在地上:\"我不要脏了手。\"
这场闹剧以知画被幽禁景仁宫告终。永琪却知道,这不过是开始。他开始清查内务府账目,发现大量银钱流向江南陈家;派人监视令妃,发现她与陈家暗通款曲;甚至在太后宫里的香炉中,检测出慢性毒药的成分。
\"永琪,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某夜,小燕子倚在他肩头轻声说。永琪揽住她的腰,望着窗外的明月,将重生之事缓缓道来。
小燕子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捶他一拳:\"原来你以前那么笨!\"
永琪笑着将她搂进怀里:\"这一世,我定要护你周全。\"
随着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永琪发现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复杂。太后与令妃为了各自的利益,默许陈家将知画送入宫;而陈家,则妄图通过知画掌控皇室血脉。
在永琪的推动下,陈家因贪污受贿被抄家,令妃因谋害皇子被褫夺封号,就连太后,也因常年使用毒香损害龙体,被迫退居慈宁宫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