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袭来，让本就沉重的神情更是增添了几分阴郁。
紫忍忍住了将面前的修玛吉亚毁掉的冲动，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了声音：“闭嘴。”
“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
雷闻言一边眉梢轻挑，低嗤出声：“怎么，终于要忍不住了么？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紫忍忽然道：“你不想救她吗？”
雷一惊：“什…”
不等对方追问，紫忍已是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我有办法。”
突如其来的这段话好似被下了蛊的甜美果实，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吃下。
“条件呢？”
雷虽然有所动容，却并不傻，心知对方跟他讲了这么多陈年往事，不会没有目的。
“条件？很简单…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紫忍上前一步，垂眸与其对视，额间发丝隐隐落下，使其锋芒稍敛一二，“一件对你来说非常容易的事。”
“我要你在她面前，亲手毁掉自己的所有程序，不可逆转。”
“你不是人类，过程中自然不会感到痛苦，在此之后，我会设法将身体还给她。”
雷当即道：“我不相信你。”
紫忍已经恢复了冰冷的常态，刚刚起伏的情绪仿佛石沉大海：“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这是交易，自然是有得有失，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给过你机会了。”
雷眼睫微动，稍稍遮住了眼中情绪，皱着眉，半天没说话，显然是陷入了思索。
紫忍明白他的疑惑，也十分确定，他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者，我再给你另一个更为简单的选择。”
雷立即看向他。
只见紫忍手臂微抬，黑紫色甲套闪烁着尖锐寒光，如利刃般划过身侧空气，空间瞬间被一道金色细线撕裂开来，一只覆满红色甲片的大手蓦然探出，牢牢抓住了这条裂缝，裂缝越来越大，直至足以容纳一个布满红甲的精壮躯体从中走出。
“终于到了这一天。”
沉闷的声音从铠甲底下传出，红铠眼中红芒乍盛，“王成功苏醒了。”
“好久不见。”
紫忍语气虽淡，却是带有一份对待同伴的熟稔，“红铠。”
“忍。”
红铠活动了下脖子，语气兴奋，满脑子都是对食物的渴望：“人类呢？血…我要血…”
饥饿…
想要进食。
“喂，你干了什么！”
见状，雷脸色一变，连声质问。
这一举动直接吸引了饿了不知多久的红铠注意，刚要动手，却忽然停住，古怪道：“嗯？人类…却没有血的味道。”
“这是修玛吉亚，人工智能的产物。”
紫忍轻描淡写的解释道：“这里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世界了。”
红铠却没有多少在意，只一心寻找作为食物的人类的存在，却不想被同伴阻止。
“？”
红色面甲卸去，露出一张和人类一般无二的阴邪面庞，因为饥饿略显不耐的皱紧了眉，勉强压下即将迸发的攻击欲，看向拦下他的宽大羽翼：“为什么要阻止我？”
紫忍淡淡瞥了他一眼，给予威慑：“现在还不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哼。”
红铠心中虽有不满，但也还是老实下来，毕竟若是没有紫忍，恐怕他也没那个运气这么快复活出来。而且以王的秉性，怕是轻易不会想起自己。
因此，无论何时，他都不得不给紫忍这个面子。
另一边，紫忍在压下不省心的同伴后，这才有心思讲起了他给雷的另一个选择。
“我要你亲手肃清这个世界的污秽，送那些垃圾们上路，我的同伴将会和你一起，助你一臂之力，相较起第一个，这个对于你来说才是最优解，不是么？”
……
“呵。”
见他沉默，紫忍眯起眼睛，话中意有所指，“看起来，她在你这里也没那么重要。”
“开什么玩笑！”
雷成功被激怒，青筋暴起：“什么最优解，你当我是什么？别把牺牲他人的性命说的那么轻松啊混蛋！”
紫忍轻轻挑眉，像是刚想起了什么事，嘴角含上一抹深意：“啊，对了，忘了说，经过前两次试验，王已经成功改造了她的身体，并得以控制，不幸的是，王很不喜欢这次的躯壳，所以…”
“王现在已经起了毁掉这副不听话躯壳的心思。”
咚！！
话若惊雷，霎时间，雷失去了所有的表情还有语言。
紫忍仿若未觉，继续施加压力，打算一举收网：“恐怕等到下一次，王就可以直接掌控这副身躯了，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她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
也就意味着，再一次、永远的…离开。
开什么玩笑。
雷费力在嘴边扯起了一个难看的弧度：“啊，原来是这样啊。”
就在紫忍自认为胜券在握时，却听到了雷斩钉截铁的一句…
“我拒绝。”
一瞬间，紫忍突然露出了相当恐怖的表情，就连眼角也被撕裂，零星的血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尤为渗人：“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啊！”
毫不犹豫的，雷再次给出了答案，也因此，更是加剧了他内心痛苦，忽略他手臂猛然暴起的青筋和眼底的猩红，只听他一字一句，艰难道，“我…两个都不选。”
“真是可笑…”
紫忍喃喃，表情简直可以用难以置信来形容，“这一次，她所看中的…竟然会为了那些垃圾抛弃她。”
“怪不得王这次会如此生气，你…连之前的那些人都不如。”
一个连垃圾都不如的废铁，这就是她费尽心血、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的存在吗？
何其愚蠢！
“喂，冷静点，忍。”
红铠犹豫片刻，才不得不低声劝道，“你的躯体正在崩裂，再不控制，会被彻底破坏，你也不想变成像我们一样不被王待见的丑八怪吧。”
如果不是怕紫忍发疯波及到自己，他才不会顶着被打废的风险、甚至通过自贬去提醒对方。
闻言，紫忍死死闭紧了双目，阻止伤口进一步扩散到脸颊以下的地方，面上的细小裂纹犹如丝线附着在白布上，精致又可怖：被王讨厌什么的…他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