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江水漫过堤岸,在林墨脚边形成一片粘稠的水洼。水面上漂浮着细密的青铜色颗粒,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林墨后退半步,看着那些颗粒在水中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卵正在孵化。
赵上校的战术目镜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镜片上显示的数据疯狂跳动。他猛地抬头,看向江面延伸出的支流——原本清澈的河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水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菌丝,像是铺了一层血色地毯。那些菌丝随着水流缓缓蠕动,不时有气泡从底部冒出,在表面炸开时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阿吉的断针剧烈震颤,针尖指向血色支流的方向。他低声道:\"三途河的分支被污染了。\"针身上凝结的墨绿色液体滴落在菌丝上,立即被吸收,那片菌丝随即变得更加鲜红。
林墨蹲下身,用银针轻轻挑起一缕菌丝。那些细丝立即缠绕上来,银针表面迅速出现锈蚀的痕迹。他急忙甩开,发现针尖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这东西会腐蚀金属。\"林墨的声音有些发紧。
血色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岸边蔓延,所过之处的水泥地面出现细密的裂纹。几株野草被菌丝覆盖,瞬间枯萎,叶片上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一只误入菌毯的老鼠发出尖锐的叫声,四肢迅速被菌丝缠绕,皮毛下鼓起一个个脓包,最终爆裂开来,溅出墨绿色的脓液。
王铁山的光臂残渣突然剧烈震动,在桌面上拼凑出一幅新的图案——血色菌丝下方延伸出无数细小的根系,深入地下,与黄浦江底的阴影相连。那些根系如同血管般搏动,将某种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江底深处。
陈三卦将解瘟咒的原稿靠近菌丝,纸面上的符文立即亮起金光。菌丝像是被烫到般退缩,但很快又卷土重来,甚至开始腐蚀原稿的边缘。\"这些菌丝有意识。\"陈三卦的声音沙哑,\"它们在试探解瘟咒的弱点。\"
赵上校按下通讯器:\"玄甲营准备焚烧装置!目标:河岸菌毯!\"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三辆改装过的装甲车驶来,车顶安装着特殊的喷火装置。
林墨的指尖凝聚出一缕金粉,试探性地洒向菌毯。金粉与菌丝接触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一股青烟。但很快,更多的菌丝涌来,将金粉完全吞噬。\"土地神格的力量只能暂时抑制它们。\"林墨皱眉道。
装甲车就位后,喷火口对准血色菌毯。随着赵上校一声令下,三道炽白的火柱喷涌而出,瞬间点燃了大片菌丝。火焰中传来刺耳的尖啸声,像是无数生灵在惨叫。燃烧的菌丝扭曲翻滚,表面渗出墨绿色的液体,试图扑灭火焰。
阿吉突然拉住林墨的手臂:\"不对劲。\"他的断针剧烈震颤,指向火焰中心——那些被烧焦的菌丝正在重组,形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脓包。脓包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随着火焰的灼烧而不断膨胀。
\"后退!\"林墨大喊一声,拉着阿吉急速后退。下一秒,脓包接连爆裂,喷出大量墨绿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火焰立即熄灭,装甲车的金属外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一名离得太近的士兵不慎吸入雾气,立即跪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他的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眼白迅速被墨绿色占据。当战友想要扶起他时,这名士兵突然暴起,张口咬向对方的脖颈。
赵上校的战术目镜捕捉到了这一幕,镜片上立即弹出警告:\"空气传播!全员佩戴防毒面具!\"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到每个士兵耳中。但为时已晚,已经有七八个士兵被雾气笼罩,他们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皮肤开始出现青铜色的斑块。
林墨快速结印,土地神格的金粉在空中形成一道薄弱的屏障,暂时阻挡了雾气的扩散。但那些金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屏障变得越来越透明。\"我们需要更强的火力!\"林墨咬牙道。
王铁山的光臂残渣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符文。陈三卦见状,立即将解瘟咒的原稿举起,纸面上的符文与空中的残渣产生共鸣,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照射下,血色菌丝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急速收缩。
赵上校抓住机会,命令装甲车再次开火。这次火焰中混合了某种金色粉末,燃烧得更加猛烈。菌丝在双重打击下终于开始大面积消退,露出下面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地面。
但林墨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他看向江面,发现那些退去的菌丝正在水下重组,形成一条条粗壮的红色根系,向着黄浦江底延伸。\"它们在撤退,但不是逃跑。\"林墨低声道,\"是在向本体输送养分。\"
阿吉的断针突然指向江心,针尖剧烈震颤,几乎要挣脱他的掌控。江面上,那些青铜色的虫卵开始有规律地脉动,像是在呼应什么。水下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升起,搅动着墨绿色的江水。
林墨的平板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幅地脉图——代表封印节点的红点已经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正在扩散的黑色阴影。阴影中心,一个古老的符文缓缓浮现,正是六壬神煞图中的\"瘟\"字。
\"来不及了。\"陈三卦的声音沙哑,\"它要苏醒了。\"他手中的原稿突然自燃,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灰烬飘落在江面上,立即被虫卵吞噬,那些虫卵随即膨胀了一圈。
赵上校的战术目镜捕捉到了水下的变化,镜片上的数据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鲜红的数字:污染浓度98%。\"全员撤退!\"他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立即建立第二道防线!\"
但为时已晚。江面突然炸开,无数青铜色的虫卵被抛向空中,像一场诡异的金属雨。那些虫卵落在士兵们身上,立即开始分泌腐蚀性液体,穿透防护服,钻入皮肤。惨叫声此起彼伏,整个河岸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林墨快速结印,土地神格的金粉形成护罩,勉强挡住飞溅的虫卵。但护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金粉不断剥落。阿吉的断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击落了数十个虫卵,但更多的虫卵正从江面源源不断地飞来。
王铁山的光臂残渣突然全部飞向江心,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陈三卦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残渣上,阵法立即亮起血光。江面上的虫卵被血光照射,暂时停止了活动,但水下的阴影仍在不断扩大。
\"走!\"林墨抓住阿吉和陈三卦,快速后退。赵上校指挥幸存的士兵们边战边退,但那些被虫卵寄生的士兵已经变成了新的\"行尸\",正疯狂地扑向曾经的战友。
河岸上的血色菌丝虽然被烧毁了大半,但残余的部分仍在蠕动,向着城市方向延伸。林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菌丝经过的地方,地面都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某种力量永久污染了。
远处的海关大钟突然发出\"铛\"的一声巨响,指针开始加速逆时针旋转。钟面上的菌丝疯狂生长,几乎覆盖了整个钟楼。随着钟声回荡,江面上的虫卵齐刷刷地转向城市方向,像是接到了某种指令。
林墨的平板彻底黑屏前,最后显示的是地下水位监测图——整个浦东的地下水脉都变成了墨绿色,正向着城市中心蔓延。屏幕角落,一个小小的倒计时正在跳动:05:59:59。
六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