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君子剑完全出鞘,剑身清鸣,剑芒暴涨,竟在地面坚硬的青石板上犁出一道深达半尺、触目惊心的笔直剑痕。
凌厉无匹的剑气,让围攻的杀手们动作都为之一滞。
“诸位可曾听说过,”萧凌云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朗悠远,如同古寺晨钟,穿透了杀伐之气,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杀手耳中,“登龙大考武试那日……”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萧凌云,以区区武躯境之身,破武师境壁垒,一剑——斩裂空枪于当场?”
话音未落!
轰!!!
一股压抑了许久,积蓄了许久的恐怖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
萧凌云周身气血瞬间沸腾到顶点,青金色的真元如同燃烧的烈焰,轰然爆发,冲天而起。
那光芒之盛,竟将午后的阳光都压了下去!
他不再压制,将《武皇经》全本修习后,一直蕴养在体内、未曾真正施展的武道修为,全力催发,彻底释放!
那一剑,名为——惊鸿!
“这……这是无垢之体?!琉璃玉身?!”
离得最近的一名杀手失声惊呼,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只见萧凌云裸露在外的肌肤下,泛起温润如玉、纯净无瑕的琉璃光泽。
更骇人的是,透过那半透明的肌肤,隐约可见其血管中流淌的已不再是寻常的鲜红血液,而是如同液态黄金般璀璨、蕴含着磅礴能量的金色真元!
仿佛他的体内,蕴藏着一片流淌的星河。
萧凌云剑指苍天,君子剑爆发出万丈青芒,剑气直冲云霄,搅动风云:“不要眨眼,这一剑……会很快!”
刹那间,天地失色!
巷口那株百年垂杨,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万千枝叶瞬间脱离枝干,竟被凌厉无匹的剑气裹挟、同化,化作一片铺天盖地的绿色剑雨,尖啸着射向杀手!
远处皇城鼓楼,悬挂的巨鼓无人自鸣,发出沉闷而宏大的咚咚声。
仿佛天地的心脏在为之擂动,在为之颤抖!
萧凌云的身影消失了……
或者说,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留下一道惊鸿掠水般的残影。
剑光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拉长,又被瞬间切割。
嗤!嗤!嗤!嗤!
利刃入肉的轻响密集如雨。
冲在最前面的数名黑衣杀手,手中精钢打造的刀身如同朽木般寸寸崩裂。
他们的头颅与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那道快到无法形容的青金剑光整齐地切割分离。
鲜血尚未喷溅而出,便被紧随其后的恐怖高温剑气瞬间蒸发汽化,化作一片猩红的血雾弥漫开来!
剑光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人群中疯狂收割,所向披靡。
惨叫声、骨裂声、兵器碎裂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那武师境壮汉脸上的狞笑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想逃,想躲,想嘶吼!
却骇然发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剑意,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双脚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如同死神般的青影,裹挟着令天地失色的剑光,如游龙般穿透重重血雾,瞬息间已至眼前。
冰冷的剑锋,精准地、毫无阻碍地没入了他的咽喉。
壮汉的瞳孔瞬间放大,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茫然。
他张了张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喉间滚烫的鲜血汹涌而出。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他只听到一句冰冷彻骨的低语,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决:
“镇北侯府的恶犬,当诛!”
剑光倏然收束,青金光芒散去,萧凌云的身影重新凝实,出现在巷子中央。
他单手持剑,剑尖斜指地面,一滴粘稠的血珠沿着锋利的剑刃缓缓滑落,嗒地一声,滴在布满裂痕的青石板上。
巷中,死寂一片。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数十名杀手,此刻已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断肢残骸,头颅滚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剑气灼烧后的焦糊味。
无一活口!
萧凌云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方才这倾注了全部心神、耗尽了武躯境巅峰所有真元的“惊鸿一剑”,威力惊天动地,却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强撑着没有倒下,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确认再无生机。
成了!
只要没有活口……
“好剑法!好一个惊鸿!登龙武魁,实至名归!”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喝彩,打破了死寂。
方孝存身着青衫,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巷子旁的屋顶之上。
他目光如电,扫过满地的尸骸,眼中既有对萧凌云剑术的激赏,也有一丝凝重。
他袍袖轻轻一挥,一股精纯浩瀚的浩然正气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涌出,瞬间覆盖了整条巷子。
只见那些黑衣杀手的尸体上,突然泛起淡淡的青光,尤其是脖颈、心口等致命伤口处,竟诡异地浮现出“罪”、“罚”、“诛”等古拙的儒道符文。
符文金光流转,散发出纯正的浩然之气,仿佛这些人是被强大的儒道神通当场诛杀,而非死于凌厉的武道剑术。
做完这一切,方孝存才飘然落下,来到萧凌云身边,指尖蕴含着一缕温润平和的文运之力,轻轻点在他眉心。
“方老!”萧凌云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缓解了疲惫和隐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您怎么来了?”
方孝存收回手指,摇头轻叹,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老夫若不来,谁帮你料理这杀人的后事?镇北侯府在皇城经营多年,耳目众多,无孔不入。”
“这些尸体,必须处理成被老夫或你以儒道神通击杀的模样,才能彻底掩盖你武道根基未毁,甚至更胜从前的真相!否则,后患无穷!”
这时,那抱着孩子的农妇,连滚爬爬地扑到二人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染血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泣不成声:
“多谢萧大人救命之恩!多谢方大儒救命之恩!民妇……民妇罪该万死!为一己私利,受人蛊惑,险些害了恩公!民妇……民妇愿以死谢罪!”
她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