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双魁首,翰林院首席萧凌云入殿!”
随着高亢的通报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大殿门口。
只见萧凌云一身首席官袍,神色平静如水,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那个刚被擢升,一袭青衫的杨天真。
两人手中,赫然抱着两大摞半人高的陈旧卷宗和账簿。
那分量,仿佛抱着两座沉重的大山。
萧凌云走到大殿中央,无视两侧投来的各种或惊惧、或愤怒、或探究的目光,对着龙椅上的女帝躬身行礼:
“陛下,这些卷宗账目,便是臣与翰林院一众学子,连日不眠不休,共同整理,核验而出。其中所载,关乎国本,涉及吏治,请陛下御览!”
武官队列中,看着那两摞如同催命符般的卷宗账本,人人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安如同毒蛇,噬咬着他们的心脏。
“混账东西!”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炸响,镇北侯萧长风一步踏出,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
他指着地上的卷宗,声震殿宇:“陛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何等辛苦!你搬来这些不知积压了多少年、真伪难辨的陈年旧案卷宗,是何居心?!是想累垮陛下吗?!”
他根本不待任何人反应,更不给萧凌云辩解的机会,周身真元轰然爆发,一股狂暴无匹的气劲透体而出。
“本侯体恤圣躬,替你清理这些污秽!”
话音未落,他抬起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撕裂空气的罡风,朝着地上那两摞卷宗账本狠狠一掌拍下。
轰!
狂暴的掌力瞬间爆发,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堆积如山的卷宗账簿如同遭遇了飓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瞬间被震得粉碎。
无数的纸屑碎片如同漫天暴雪,在太玄殿内疯狂飞舞飘洒,刺鼻的陈旧纸墨味弥漫开来。
文脉官员们看着那代表无数罪证的卷宗被毁,无不面露悲愤,握紧了拳头,却敢怒不敢言。
萧凌云却只是随意地弯腰,从纷纷扬扬的“雪片”中捡起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碎纸屑,在指尖捻了捻,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笑意。
“侯爷当真是用心良苦啊!这份体恤圣躬之心,不愧是我玄胤的国之柱石。”
“不过,侯爷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本官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在镇北侯萧长风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噬人目光中,萧凌云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
他身后的杨天真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缓缓从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装订整齐的崭新册子,郑重地递到萧凌云手中。
萧凌云接过册子,在掌心掂了掂,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目光扫过脸色剧变的镇北侯和一众面如死灰的武官,朗声道:
“镇北侯,你也太小看我翰林院的办事能力了。如此浩繁的卷宗,就算我翰林院所有学子日夜不休,也要耗费数日方能梳理完毕,又怎敢劳烦陛下亲自费神翻阅?”
“本官早已命新任主簿杨天真,将其中所有存疑待查或者证据链清晰的关键账目与案卷要点,分门别类,全部誊写整理在了这本总册之中!”
他扬了扬手中那本此刻显得无比刺眼的册子。
“此册所录,才是真正需要陛下圣裁的要务!”
萧长风的脸,瞬间由铁青转为酱紫,再由酱紫涨成猪肝色。
一股被戏耍的滔天怒火直冲顶门,狂暴的真元不受控制地外溢,震得周围几个官员都站立不稳。
他死死盯着萧凌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孽障!你……你敢耍我?!”
萧凌云面对这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凶戾目光,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脸云淡风轻:“侯爷何出此言?本官秉公办事,何来耍弄一说?莫非……”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莫非这本总册之中,所记载的某些账目与卷宗,竟与镇北侯府……有所关联?让侯爷如此……心急如焚?”
“放肆!”萧长风彻底暴怒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周身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恐怖的气势如同实质般压向萧凌云,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再敢胡言乱语,构陷本侯!信不信本侯今日就让你走不出这太玄殿?!铁骑踏平你翰林院,鸡犬不留!”
他眼中杀意沸腾,手掌抬起,掌心真元凝聚,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若非最后一丝理智和殿前侍卫警惕的目光,他真会不顾一切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小子!
“行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龙椅上的女帝武霓裳终于再次开口。
“太玄殿乃议政重地,不是尔等逞凶斗狠的校场!镇北侯,收起你的真元。再有下次,休怪朕不讲情面!”
她冷冷地瞥了暴怒的镇北侯一眼,然后目光转向萧凌云,语气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萧爱卿,念吧!朕听着呢!也懒得去翻那劳什子册子了,省得污了朕的眼。”
萧凌云躬身应是,无视镇北侯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从容地翻开手中的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