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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集的夜雨,冰冷粘稠,带着一股洗刷不净的污浊气息,敲打着陋室破败的屋顶,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弹拨着腐朽的琴弦。雨水顺着墙壁的裂缝渗入,在泥地上积起浑浊的小洼,倒映着炉膛里奄奄一息的暗红炭火。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烧刀子的辛辣、浓烈药膏的腥臭,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绝望与藏匿的压抑。

萧烬躺在冰冷的草席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虎口处新烙的焦黑伤口在“黑玉断续膏”的刺激下,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痒与灼痛,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对抗着“九幽引”阴毒顽强的反扑。脊椎深处,烛龙之力如同被重创的凶兽,蛰伏在干涸的经脉中,每一次微弱的悸动都带来焚心般的灼烧感。心口那块紧贴着皮肉的焦黑玉片,冰冷而沉重,其内蕴的苍凉龙气似乎也陷入了沉寂,只有指尖偶尔触碰到那粗糙的焦痕和断裂茬口时,才能感受到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沉重。

江沉舟佝偻着背,坐在火炉旁那个破旧的树墩上,浑浊的老眼盯着炉膛里跳跃不定的暗红火苗,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劣酒。疤脸刘带来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在他浑浊的眼底激起了层层波澜,又被更深的市侩和漠然强行压下。刑部惊变,奉先殿异象…这小子的“遗物”,果然是个能把天捅破的祸根!水云间…前朝遗民…那地方的水,只怕比刘昶的刑部大牢还深还浑!

“小子,”江沉舟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黑玉断续膏’压住了‘九幽引’的根,但你这身子骨,就是个破风箱。烛龙那点火星子没把你烧成灰,算你祖坟冒青烟。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当几天死人,等骨头缝里的火气泄干净,能爬起来了,立刻给老子滚蛋!往南,云梦泽,进了水网,是龙是虫,看你自己造化!”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萧烬苍白如纸的脸,又落在他心口那微微隆起的布条包扎处,眼神复杂。“记住了,野狗集不是善堂,老子更不是菩萨!救你,是买卖!这笔账,等你小子有命从泽里爬出来,老子再慢慢跟你算!”

买卖…萧烬心中默念。也好,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在这乱世,有时比虚无缥缈的恩情更牢靠。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示意明白。

就在这时!

“呜…呜嗷…”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压抑着狂躁与嗜血的低吼,穿透了淅沥的雨声和陋室木板的阻隔,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声音极其短促,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瞬间又消失无踪。但那股阴冷、粘腻、带着浓烈血腥与追踪本能的恶意,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萧烬的神经!

血獒!萧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乱葬岗中,巫傩殿操控的那些鬼东西!

几乎是同时,江沉舟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从树墩上弹起,动作快得不像一个佝偻的老人!他一把抓起炉膛边那柄烧得通红的火钳,另一只手闪电般从腰间油腻的皮囊里抓出一把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暗红色粉末!

“他娘的!追魂血獒!刘昶那条毒蛇的鼻子,比狗还灵!”江沉舟的声音又急又怒,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连‘血饵’都嗅出来了?!老子明明处理过…”

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陋室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撞击,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木屑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和泥浆,狂猛地灌入室内!

三道黑影,如同地狱里冲出的恶犬,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恶风,从破碎的门洞中闪电般扑入!

正是三条血獒!

体型比寻常猎犬大了足足一圈,通体覆盖着油光发亮的漆黑短毛,肌肉虬结如铁块,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头颅,狭长而狰狞,獠牙外露,滴淌着粘稠的涎水,一双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纯粹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凶光!它们的鼻尖,一点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黑暗中异常醒目,此刻正死死锁定在草席上无法动弹的萧烬身上!

目标明确!只为杀人!

“畜生!找死!”江沉舟怒骂一声,反应快如鬼魅!手中那把暗红色粉末猛地朝扑在最前面的血獒扬去!

“噗!”

辛辣刺鼻的红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烟雾似乎对血獒有着极强的刺激性,冲在最前的那条血獒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嘶嚎,动作猛地一滞,暗红的眼睛被刺激得泪水狂涌!

但另外两条血獒却如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它们极其狡猾地绕开了烟雾区域,一左一右,化作两道致命的黑色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腥风,直扑草席上的萧烬!一条獠牙森森,直取咽喉!另一条利爪如钩,掏向心窝!配合默契,狠辣刁钻,完全封死了萧烬所有闪避的空间!

萧烬目眦欲裂!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强行调动残存的烛龙之力,试图催动右臂格挡,但剧痛和虚弱让他的动作慢了何止半拍!眼看那滴着粘稠涎水的獠牙和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就要及体!

“滚开!”江沉舟厉喝一声,手中烧得通红的火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狠狠捅向右侧那条掏心窝的血獒腰腹!同时,他佝偻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破木桌,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左侧扑向萧烬咽喉的血獒!

“嗷呜!”右侧血獒被烧红的火钳狠狠捅中腰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皮肉瞬间发出焦糊的恶臭,动作被打断!

左侧血獒则被飞来的木桌砸中头颅,发出一声闷响,攻势也为之一缓!

然而,血獒的凶悍远超想象!剧痛和打击非但没有让它们退缩,反而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被火钳捅伤的血獒猛地甩头,竟一口死死咬住了通红的火钳!獠牙与烧红的铁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和焦糊味!它竟悍不畏死,硬生生拖住了江沉舟的武器!

而被木桌砸中的血獒,晃了晃脑袋,暗红的兽瞳中凶光更盛,不顾额角流淌的污血,再次低吼着扑向萧烬!这一次,速度更快,杀意更浓!

江沉舟被一条血獒死死拖住,另一条已扑至萧烬面前!獠牙带起的腥风,甚至吹动了萧烬额前的乱发!

完了!萧烬心中一片冰凉!力量耗尽,强援被缠,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清脆悠扬、如同玉磬敲击的金铁交鸣之声,突兀地在陋室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血獒的嘶吼、雨声的嘈杂!

随着这声清鸣,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月华般清冷光辉的紫色剑气,如同天外惊鸿,毫无征兆地从陋室唯一那扇破败的、糊着破烂油纸的窗户处射入!

剑气后发先至,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噗嗤!”

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那条扑到萧烬面前、獠牙距离他咽喉不足三寸的血獒左眼!

“嗷——!!!”一声惨绝人寰、饱含着极致痛苦的兽嚎震耳欲聋!被刺穿眼珠的血獒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整个身体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污血混合着眼球碎片迸溅!它疯狂地翻滚嘶嚎,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一条死死咬住火钳的血獒动作也是一滞!

江沉舟何等老辣,抓住这瞬间的空隙,爆喝一声,全身力量爆发,猛地将火钳连同死死咬住的血獒一同抡起,狠狠砸向墙壁!

“轰!”墙壁剧震!那血獒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口鼻喷血,软软地滑落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而那条被江沉舟用粉末刺激、暂时失去行动力的血獒,见势不妙,夹着尾巴发出一声恐惧的低呜,转身就想从破碎的门洞逃窜!

“留下吧!”窗外,一个清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女子声音响起。

“嗤嗤嗤!”数道细微的破空声!

几点闪烁着幽蓝寒芒的冰针,如同追魂的毒蜂,精准地射入逃跑血獒的后颈和四肢关节!

血獒奔跑的动作瞬间僵硬,如同被冻僵的雕塑,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轰然倒地,体表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幽蓝冰晶,生机断绝!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

三条凶悍绝伦的追魂血獒,尽数毙命!

陋室内,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药味,以及死一般的寂静。雨声似乎也小了些,只有雨水顺着破碎的门窗边缘滴落的“滴答”声。

萧烬躺在草席上,心脏狂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那扇破败的窗户。

窗户的破洞处,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如同月下幽兰,静静地伫立在凄冷的夜雨中。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紫色劲装,勾勒出玲珑有致却充满力量感的曲线。脸上覆盖着一张素白无纹、只露出双眼的面具,面具后的眼睛,如同浸在寒潭中的紫水晶,深邃、冰冷、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却又仿佛蕴藏着洞察一切的智慧与力量。她手中,握着一柄样式奇古、通体如紫玉雕琢的长剑,剑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月华清辉,刚才那道救命的紫色剑气,显然就源自此剑。

她周身没有沾染一丝雨水泥泞,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将雨水隔绝在外。夜风吹拂起她几缕未被面具遮挡的、如同最上等绸缎般的墨色长发。

神秘!强大!如同从月宫降临的仙子,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杀伐之气。

“紫…紫玉罗刹?”江沉舟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窗外的身影,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握着火钳的手微微颤抖,炉膛的微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紫玉罗刹?萧烬心中剧震!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江湖上最神秘、亦正亦邪的顶尖剑客之一!行踪飘忽,剑法通神,传闻其剑下从不留活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窗外的紫影并未回答江沉舟的疑问。那双冰冷的紫眸,如同最精准的尺子,越过江沉舟,越过满地的血獒尸体,落在了草席上气息奄奄的萧烬身上。目光在他苍白的面容、缠满布条的胸口(尤其是心口那微微隆起的位置)短暂停留,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同样带着惊疑与警惕的眼睛上。

冰冷的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波动,如同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了手中的紫玉长剑。

就在江沉舟全身戒备,萧烬心头一紧,以为她要动手之时——

“咻咻咻——!”

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撕裂雨幕,如同索命的毒蛇,从野狗集泥泞的巷道深处激射而来!目标并非陋室,而是直指窗外的紫影!

是箭!三支通体漆黑、只有箭簇闪烁着幽绿磷光、箭尾带着一点赤红标记的无羽短箭!箭速极快,角度刁钻狠辣,呈品字形封死了紫影所有闪避空间!

金错刀门的“离人愁”毒箭!而且箭尾那点赤红…是金错刀门最高级别的追杀令标记!

几乎在毒箭射出的同时!

“轰!轰!轰!”

三道狂暴的刀光,如同劈开夜空的血色闪电,裹挟着刺鼻的血腥煞气,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狠狠斩向窗外的紫影!刀光未至,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杀戮意志已经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向紫影的心神!

出手之人,刀法狠辣霸道,气势惨烈,带着一种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绝非普通江湖客!是金错刀门真正的精锐!甚至可能是…供奉级的高手!

前有神秘莫测的紫玉罗刹,后有金错刀门精锐的绝杀偷袭!

萧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野狗集的雨夜,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三方夹击,窗外的紫影却依旧静立如渊。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紫眸,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

她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般,抬起了握着紫玉长剑的右手。

剑尖轻颤。

嗡——!

一声清越悠扬的剑鸣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空灵,更加宏大!仿佛月宫仙音,涤荡尘世!

随着剑鸣,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皎洁月华光辉的紫色光幕,如同瞬间展开的巨大折扇,以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外扩散开来!

光幕看似柔和,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锋锐与守护之力!

叮叮叮!

三支激射而至的“离人愁”毒箭,撞在光幕之上,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箭头瞬间扭曲变形,淬炼的剧毒被月华般的剑气瞬间净化、湮灭!

轰轰轰!

三道狂暴劈来的血色刀罡,狠狠斩在光幕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重锤砸入深潭般的沉闷巨响!血色刀罡如同陷入泥沼,狂暴的力量被光幕中流转的月华剑气层层消解、湮灭!最终,三道足以开碑裂石的刀罡,竟在距离紫影身体三尺之外,彻底溃散,化作点点血色光屑,被冰冷的雨水冲刷殆尽!

一剑!轻描淡写!尽破三方偷袭!

这份修为,这份从容,已非“高手”二字可以形容!

“嘶…”江沉舟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撼。紫玉罗刹…果然名不虚传!

隐藏在暗处发动偷袭的金错刀门高手显然也没料到对方如此轻易就化解了他们的绝杀,短暂的死寂后,黑暗中传来几声压抑的、带着惊怒的闷哼,随即是数道破风声迅速远去,显然选择了暂避锋芒。

窗外的紫影缓缓放下紫玉长剑,月华般的光幕随之收敛。她冰冷的紫眸再次转向陋室内,落在萧烬身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抬起剑。

她只是对着江沉舟,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然后,她转身,深紫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墨,几个闪烁,便消失在野狗集凄迷的冷雨和深沉的黑暗之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清冷气息。

陋室内,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三具血獒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以及…惊魂未定的两人。

江沉舟拄着火钳,剧烈地喘息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紫影消失的方向,又缓缓转向草席上同样惊疑不定的萧烬,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紫玉罗刹…金错刀门最高追杀令…还有刘昶的追魂血獒…”江沉舟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浓重的疲惫和难以置信,“小子…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把这些牛鬼蛇神全招来了?”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烧刀子,辛辣的酒气似乎也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这野狗集…真他娘的兜不住你了!天一亮!不!现在!给老子爬起来!滚!立刻滚去云梦泽!再待下去,老子这‘鬼手医’的招牌,怕是要变成‘死手坟’了!”

他粗暴地走到萧烬身边,不顾萧烬的痛哼,一把将他从草席上拽起,动作麻利地将一个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油布包裹塞进他怀里,里面是几包药粉和干粮。

“拿着!路上吊命用!南边三十里,烂泥渡口,找一条船帮上刻着‘水月’纹的乌篷船!就说…就说‘沉舟病骨,托寄泽云’!自然有人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江沉舟浑浊的眼中,此刻没有了市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记住!活着到云梦泽!你死了,老子的账就烂了!”

他将几乎无法站立的萧烬粗暴地推出破碎的门洞,推入外面冰冷刺骨的夜雨之中!

“滚!”

一声低吼,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尽管门已破碎大半),将萧烬彻底隔绝在野狗集冰冷的雨夜和更加凶险莫测的逃亡路上。

萧烬踉跄着跌倒在泥泞污秽的巷道中,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让他剧烈地颤抖。他挣扎着抬起头,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泥浆,看着身后那间透出微弱火光的破败木屋,看着屋前那三具血獒冰冷的尸体,看着手中那沉甸甸的油布包裹。

江沉舟那佝偻却狠厉的身影,紫玉罗刹那冰冷如月的剑光,金错刀门那阴狠的毒箭…这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资格停留。

他咬紧牙关,用尽残存的力气,将油布包裹紧紧系在腰间,将那装着幼弟骸骨和残页的布包更紧地护在怀里,心口那块冰冷的玉片紧贴着皮肉。

然后,他拖着如同灌满了铅、剧痛钻心的双腿,一步一滑,一步一个趔趄,朝着江沉舟所指的南方,朝着那片传说中水道纵横、杀机暗藏的云梦大泽,艰难地、义无反顾地,消失在野狗集无边无际的凄风冷雨和深沉的黑暗之中。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血迹,也冲刷着逃亡的足迹。

但怀中的秘密,心中的血仇,如同这冰冷的雨,永远无法冲刷干净。

前路,唯有杀机,或…生机。

> (野狗集深处,一间挂着褪色“赌”字旗幡的破败赌坊二楼。一个穿着锦缎长衫、面白无须、手指上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中年胖子,正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窗棂,冷冷地注视着萧烬消失在雨幕中的方向。他身后,一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楼主,血獒全灭,金错刀门的人也退了。紫玉罗刹出手…目标已南逃。” 胖子把玩着扳指,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紫玉罗刹…水云间…越来越有意思了。传令‘水鬼堂’,云梦泽水道,张开网。本座要那块‘玉’,更要…那个人的命!记住,做得干净点,别让‘血衣楼’的招牌,脏了贵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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