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太极殿前的铜龟鹤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陈玄策立于武将队列中,铠甲上的玄铁片折射着冷光,与他紧绷的神色相得益彰。太子李承乾踏着朝靴拾级而上,腰间玉佩与金丝蹀躞带相撞,发出清越声响,目光似有意无意掠过陈玄策的方向。
\"陈卿家,\"唐太宗批阅奏章的动作顿住,龙目扫向阶下,\"听闻你追查黑市颇有进展,可有所获?\"陈玄策正要出列奏报,却见太子抬手轻咳一声,袖中藏着的翡翠扳指在晨光中闪过幽绿。
\"回陛下,\"陈玄策沉声道,\"臣正循线索追查,唯此事牵连甚广,需些时日。\"他余光瞥见太子身旁的杜荷,此人正把玩着折扇,扇面上新题的\"潜龙在渊\"四字墨迹未干。
\"玄策太过谨慎了。\"太子突然开口,踱步至丹陛边缘,玄色团龙纹长袍拖曳在地,\"以将军之勇,何不以雷霆手段速战速决?莫不是......\"他故意顿住,意味深长地笑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朝堂顿时陷入死寂。谏议大夫王珪皱起眉头,御史台众臣交头接耳。陈玄策握紧腰间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禀太子殿下,臣查案只凭证据,不以权谋私。\"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荡,惊起檐下白鸽扑棱棱乱飞。
退朝后,陈玄策快步走向玄武门,却被一声呼唤叫住。太子府典膳郎捧着食盒拦住去路,金丝绣着的双鱼纹在盒面若隐若现:\"将军留步,殿下特命小人送来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说是与将军共忆渭水河畔旧谊。\"
陈玄策冷眼看着食盒,想起昨夜苏璃送来的密报——太子密会西突厥使者时,席间用的正是同款鎏金酒盏。\"替我谢过太子,\"他侧身避开,\"军务在身,不敢叨扰。\"话音未落,食盒突然坠落,朱红酒液泼洒在地,竟在青砖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斑。
典膳郎脸色骤变,转身欲逃,却被陈玄策一把揪住后领。\"说!\"金错刀出鞘半寸,寒气抵住对方咽喉,\"太子到底在谋划什么?\"那人颤抖着从袖中掏出半枚虎符,正是掌管长安城防的右监门卫印信。
与此同时,西市醉仙楼二楼雅间,苏璃扮作歌姬,怀抱琵琶轻拨琴弦。屏风后传来波斯商人的低语,夹杂着熟悉的长安官话:\"三日后子时,按计划行事。太子说了,陈玄策若再阻拦......\"话音被酒盏碰撞声打断,苏璃的指甲深深掐进琵琶木质面板,弦音陡然转急。
\"姑娘好手段。\"杜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折扇挑起她的下颌,\"只是这琴弦,似乎断了一根?\"苏璃瞳孔骤缩,瞥见对方腰间玉佩——正是黑市交易中频繁出现的双鱼纹样。楼下突然传来喧闹,十余名金吾卫闯入搜查,领头校尉高声喊道:\"奉太子令,彻查私通外敌之人!\"
苏璃反手将琵琶砸向杜荷,趁乱跃出窗外。长街熙熙攘攘,她混入人群时,听见杜荷阴冷的笑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怀中密信被汗水浸湿,上面记载的太子私造兵器数量,足以武装一支精锐铁骑。
暮色降临时,陈玄策与苏璃在城郊破庙汇合。月光透过漏风的窗棂洒落,照见陈玄策掌心的半枚虎符,也照亮苏璃染血的裙摆。\"太子在各个城门安插了死士,\"苏璃展开染血的舆图,用匕首在玄武门处划出深痕,\"一旦陛下离宫,他们便会......\"
\"我今日在朝堂试探,\"陈玄策将虎符重重拍在石桌上,\"太子党羽已开始为他造势。那些弹劾我的奏章,不过是先声夺人。\"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两人迅速屏息。月光下,一队东宫侍卫押解着囚车疾驰而过,囚车缝隙里掉落的布条,分明是崔府管家常穿的锦缎。
\"他们在转移证人,\"苏璃捡起布条,\"崔府师爷还活着!太子定是想从他口中套出玉符的秘密。\"她的目光落在陈玄策腰间,那里别着从典膳郎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中提到的\"天火计划\",与醉仙楼听到的\"子时行动\"不谋而合。
庙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陈玄策握紧金错刀,刀身映出两人决绝的面容:\"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子得逞。明日早朝,我便将证据呈给陛下。\"苏璃点头,将双鱼纹玉佩贴在心口——这枚从黑市商人尸身上找到的信物,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在东宫深处,李承乾抚摸着完整的虎符,望着墙上的长安城防图,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陈玄策,这一次,看你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