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也是真的没想到,谢闻就顶着那一头金灿灿的金发回了沪市。
在送他去机场前,她非常认真地拉着他的袖子劝道:“你真不把头发染回来?还是染回黑色吧。”
谢闻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如果她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到。
“你不是喜欢?”他反问。
祝曲祺哑口无言了半天,她承认她确实很喜欢这个不一样的谢闻,不仅仅是发色,好像他染了这样明亮的金色,整个人也变得明朗起来,像太阳。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坐在昂贵的车里,哪怕阳光透过降下的车窗照进去,他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暖意,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眼里没有情绪,脸上更没有,让她联想到适合生长在阴暗潮湿环境里的蕨类植物。
再看眼前的他,就有种时间有在好好雕琢一个人的感觉。
四季轮换,时光流逝,岁月有痕,有人会变得更好,有人会走向衰败。而谢闻属于前者。
“喜欢是喜欢,但你回沪市了我又看不到。”祝曲祺说到后面都有点无理取闹了,“你这样是想给哪个小姑娘看?”
偏偏谢闻就喜欢她无理取闹的样子,从他眼中漾开的深浓笑意就可看出。
“你别倒打一耙。”谢闻掐她的脸,“我没有想给哪个小姑娘看,倒是你,看别的男人看得不亦乐乎,我走了你就更肆无忌惮了。”
祝曲祺:“……”
祝曲祺瞪了瞪眼,这一茬不是过去了吗?他怎么还翻起旧账了。
祝曲祺把话题拐回去:“你真不打算染回去,以这幅形象回公司?”
谢闻神色顿了顿,大概是根据她的话想到了一些不太能接受的画面。就在祝曲祺以为自己将他说服的时候,他忽然又想通了。
“先这样吧。”他说。
这就是不打算染回黑色了。
到机场,祝曲祺目送他离开,心里涌起浓浓的不舍。以前也会舍不得,但这次好像格外强烈,她重重叹了口气,接下来想见到金发谢闻只能通过视频电话,或是翻看手机相册了。
是的,光是那一晚,她就缠着谢闻拍了几十张照片,这两天陆陆续续又偷拍了一些,各种角度的加起来上百张是有的。
为此祝曲祺专门设置了一个以谢闻的名字命名的相册,方便随时查看。
祝曲祺带着惆怅的情绪转身走出机场,坐上车,别墅的管家开车送她回去。
隔天,上午九点,祝曲祺收到了谢锦筝的微信轰炸。
筝:【起猛了,看见一头金发的谢闻来上班。】
筝:【……什么?居然不是我的幻觉???】
筝:【谢闻染了金发?他染了金发?金发?】
筝:【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小祝你的手笔?】
筝:【一定是!】
筝:【他上次穿了套巨时尚巨性感的西装来上班,也是你的杰作吧。那衣服一看就不是他会买的风格。我是说腰间有皮革系带、领子是绸缎的那套。】
筝:【有一说一,他染金发真的帅出了一个新高度诶!】
筝:【公司里的小姑娘们眼睛都看直了,太疯狂了,顶着威压也要偷拍。】
筝:【不过你放心哦,他还是板着一张冰块脸。】
祝曲祺一条条看下来,隔一会儿扑哧一声,隔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得苹果肌都抽筋了。
她就说金发谢总绝对会吸引小姑娘的目光,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惊呆了——这里的惊呆是惊艳到呆愣住。
祝曲祺弯着唇角,打字回复谢锦筝:【你说的那套西装我知道,是我送他的,他居然真的大摇大摆地穿到公司了,我都不知道呢。这次的金发是他自己想染的,好吧,其实背后的原因与我有关。】
发完消息,祝曲祺唇角的弧度也没有下去,反而越扬越高,脸颊都有些发烫,她捧着脸,对着窗外晴好的天空傻乐了一阵。
*
谢闻那头金发在云澜集团全体员工的视线里留存了好一段日子,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每次见了都要调侃两句,称谢闻越活越回去了,都能跟高中生媲美了。每当这种时候谢闻都无言以对,唯有淡笑回应。
最终,在发根冒出黑色时,谢闻把头发染回了黑色,引得无数小姑娘遗憾留恋,称金发谢总是盛夏限定,一去不复返,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
有人一语道破,那得看咱们老板娘的心情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以谢总的性子,不可能心血来潮突然跑去染一头惹眼到惊人的金发,只会是为了哄女朋友开心。
没准哪天女朋友喜欢别的发色,他再去染个吓大家一跳的发色也说不定,银色?灰蓝色?
夏去秋来,凛冬又至,帝都的第一场雪下下来时,这一年来到了尾声。
夏天有关雀山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到了冬天不知还有几个人记得。大部分人早就忘了,被生活中的琐事或是网上别的新鲜八卦占据大脑。
祝曲祺倒是没忘。雁川对她的造谣诽谤在几个月后才落下帷幕,当初她发在微博上的道歉声明只是因为害怕,想要和解,祝曲祺没答应,坚决走完法律流程。
这个过程是有点漫长的,结局却早已预料,由于证据充足,雁川的罪名坐实,祝曲祺这边收到一笔赔偿金,以及雁川的手写道歉信。
那封手写道歉信被要求拍照上传到雁川的个人社交媒体账号,并置顶半年。她积累的名声和口碑彻底毁了,这是她做错事的代价。
至于所谓的赔偿金,祝曲祺拿到手也就看了一眼,然后添了一笔进去凑了个整数,捐给流浪动物救助站。
整件事在祝曲祺这里就画上了句号。
这半年她陪谢闻过了生日、平安夜、圣诞节,还一起跨了年。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接吻,许下以后都要一起跨年的愿望。
元旦一过,要不了多久就是春节,祝曲祺正式递交了辞呈。
这一次,黄郴没再找理由挽留她,上次的说辞就是最起码干到年底,一晃眼已经到年底了,黄郴爽快地批了,也是知道她去意已决。
黄郴心里颇多感慨,叹了好几声气,他的福星、锦鲤、招财树小祝秘书就这么离开了公司……
祝曲祺本就是个感性的人,安慰了他一通,称自己只是离职,不是跟他断绝来往了,以后再见面就能自然而然地叫他黄叔啦。
黄郴趁此机会提到:“我跟你爸说收你做干女儿,你爸好像不大乐意,你什么想法?”
祝曲祺:“……”
打着哈哈逃离董事长办公室,祝曲祺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几天她已经把要带走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回家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物品,一只大号的托特包就能全部装走。
晚上和同事们约好一起吃顿散伙饭,在一家他们以前吃过的餐厅。
除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另外几位秘书,还有一些相熟的别的部门的同事,贺循也过来了。
? ?开启时光大法啦,嗖一下从夏天到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