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聿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危险的决心,“用我的私人医疗飞机,在R国实验室准备手术室。”
“薄总,这涉及到法律问题......”
“法律?”
薄斯聿冷笑一声,“五年前他们从我身边夺走她的时候,谁跟我谈法律?”
脚步声远去,关门声轻响。
柳婳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有人坐在了床边。
微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额头,拭去细密的汗珠。
这触碰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做杀手的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薄斯聿的低语几乎像是叹息。
柳婳决定结束这场表演。
她猛地睁眼,右手成爪直取薄斯聿咽喉——
“哗啦!”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从右侧传来。
整面落地窗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如雨般洒落。
三道黑色身影顺着绳索荡入室内,为首的青黛双手举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薄斯聿太阳穴:“放开我的首领!”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柳婳趁机翻身下床,却因眩晕踉跄了一下。
薄斯聿下意识伸手去扶,被青黛一枪托砸在肩膀上:“别碰她!”
“青黛。”
柳婳稳住身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撤退路线?”
“天台有直升机,三分钟到达。”
青黛的枪口始终不离薄斯聿,“其他人已经清理了走廊。”
薄斯聿却笑了。
即使被枪指着,他依然保持着令人恼火的镇定:“五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的让人心悦诚服。依然能让身边的人对你保持绝对忠诚。”
他看向柳婳,眼神复杂,“但你确定要拒绝我的帮助?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
柳婳摸向自己后脑,凝胶贴片下是凹凸不平的手术疤痕。
她当然听到了,30%的成功率,植物人风险......但比起这些,更让她在意的是薄斯聿之前的话。
“你说我告诉你,我不是原本的柳婳?”
她眯起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薄斯聿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你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杀手组织高层的灵魂,莫名其妙进入了我妻子身体的柳婳。”
他苦笑,“当时我以为你在开玩笑,直到......”
“荒谬。”
柳婳冷笑打断,但心底却泛起一丝异样。
她确实自从醒来以后就觉得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仿佛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青黛的耳机里传来急促的汇报声。
她脸色一变:“首领大人,薄氏的人包围了整个酒店,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柳婳最后看了薄斯聿一眼。
男人站在那里,肩上的枪伤渗出血迹,却依然固执地注视着她,仿佛要把这五年的寻找都刻进视线里。
那张英俊又成熟的脸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的晃眼,但她莫名觉得,那张脸原本应该是张更年轻、更意气风发的脸。
“下次再追击我的组织,”
柳婳转身走向破碎的窗口,绳索已经垂下,“我会亲手杀了你。”
薄斯聿的声音追上来:“婳婳!你的头痛是不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
呼啸的风声吞没了剩下的话。
柳婳抓住绳索,机械装置立刻将她向上拉升。
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薄斯聿被保镖按倒在地,他的嘴唇仍在蠕动,重复着三个字:“相信我......”
直升机上,青黛迅速为柳婳检查伤势:“您怎么样?他有没有......”
“我没事。”
柳婳推开她的手,思绪却还停留在薄斯聿的话上。
灵魂穿越?这太荒谬了,可是......为什么那个男人的每个眼神、每句话都让她心脏绞痛?
“回基地后,”
柳婳按下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我要看薄斯聿妻子的全部资料。”
青黛欲言又止:“首领大人......您确定吗?”
柳婳转头看她:“有什么问题?”
“根据情报,”
青黛深吸一口气,“薄斯聿的妻子......和您长得一模一样。不仅是相貌,连行事作风,都与你相差无几。”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
柳婳的头痛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闪回般的画面碎片:一个男人抱着她在路边拥吻,她貌似还挺不情愿;雪夜里相拥而眠的温暖;还有......雨夜里他轻轻搂着她,她满脸通红对他深情告白。
“薄斯聿,我喜欢你......”
“首领大人!”
青黛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您的鼻血!”
柳婳摸向人中,指尖沾上鲜红。
她看着这抹血色,突然无比确定一件事:无论薄斯聿口中的真相多么荒谬,她都必须弄清楚——五年前,她确实灵魂穿越了。
组织基地。
柳婳的指尖划过全息投影,薄斯聿和他亡妻的资料在暗室中泛着冷光。
投影中的女孩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却矮了整整十公分,照片里怯生生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皱眉。
“这就是我?”
她嗤笑一声,放大那张结婚照。
照片里的柳婳穿着纯白婚纱,笑容羞涩地挽着在薄斯聿胳膊,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投影切换到下一段资料——五年前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娇小的女孩手持棒球棍,浑身是伤,瘦的跟个骷髅架子似的,杀出一条血路,眼神狠厉得令人心惊。
那不要命的架势,倒真有几分像她。
“性格突变?”
柳婳喃喃自语,继续往下翻。
最后一份文件是死亡报告,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爆炸的火光中,女孩回头看向镜头,嘴角竟带着释然的微笑。
【为保护丈夫薄斯聿,主动引爆炸弹,尸骨无存。】
“可笑。”
柳婳猛地关闭投影,室内陷入黑暗。
她怎么可能为一个人去死?
爱情不过是弱者的借口,她柳婳从不需要这种累赘。
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青黛的声音传来:“首领,薄斯聿擅闯组织基地,已被我们活捉。”
柳婳挑眉:“他带了多少人?”
“就......就他一个。”
青黛的声音有些古怪,“他说......说要加入组织,给您当奴隶。不然就一头撞死在基地里。”
柳婳愣了一秒,随即大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暗室里回荡。
那个在国际商业上叱咤风云的薄斯聿,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