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
街道尽头,那辆林肯歪斜地撞在路边花坛上,车头冒出滚滚黑烟。
“我二哥这算是把受过的伤都还给他,”
柳婳眯起眼,看着远处慌乱下车的人影,“也不知道他一把年纪能不能扛得住?”
薄斯聿捏了捏她的手指,牵着她转身走向教堂大门:“他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他推开教堂沉重的木门,管风琴的乐声隐约传来,“走吧,婚礼需要见证人。”
教堂内,俞牧迟正单膝跪地为言欢戴上戒指,卫灼懒洋洋地靠在第一排座椅上,手里的枪还没收起。
当柳婳和薄斯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言欢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她提着婚纱跑过来,一头扎进柳婳怀里:“婳婳......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柳婳轻轻拍着嫂子颤抖的背脊,目光却与站在圣坛前的俞牧迟相遇。
他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冷静自持,唯有在看到言欢扑进小妹怀里时闪过一丝柔软。
“二哥,”
柳婳笑着说,“抢婚这种大事怎么就提前了呢?害得我们差点错过。”
俞牧迟推了推眼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看向薄斯聿,微微颔首,“多谢。”
薄斯聿难得地勾了勾嘴角:“份内事。”
卫灼突然开口提醒:“各位,我们是不是该把地上这玩意儿处理一下?”
他用脚尖踢了踢被绑成粽子的墨循,“假新郎官都快晕过去了。”
柳婳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墨循。
男人那张阴柔俊美的脸此刻肿得像猪头,黑色礼服上满是鞋印和血迹,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嚣张。
薄斯聿锋利的皮鞋狠狠碾在墨循胸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墨循从半昏迷状态中痛醒,眼前还蒙着一层血色,就对上薄斯聿那双冷得像极地冰原的眼睛。
“咳......薄......斯聿......”
墨循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片在割喉咙,“你......怎么敢......”
薄斯聿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道,满意地听到肋骨断裂的脆响。
他缓缓俯身,黑色风衣下摆垂落在墨循染血的白色礼服上,像死神展开的羽翼。
“我敢的事多了。”
薄斯聿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比如现在踩碎你的心脏。”
他的鞋跟精准地对准墨循左胸,肌肉绷紧的瞬间,俞牧迟的声音从圣坛方向传来:“等等。”
薄斯聿动作一顿,侧头看去。
俞牧迟扶着言欢站在彩绘玻璃投下的光影里,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今天是我和欢欢的婚礼,不能杀生。”
他的目光落在言欢尚且还算平坦的小腹上,“至少不要在欢欢面前杀生。”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薄斯聿眼中的杀意。
他收回脚,轻嗤一声:“便宜你了。”
墨循趁机大口喘息,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当看清薄斯聿的脸时,他瞳孔骤然收缩:“你不是被催眠了,在和南溪举行婚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他的目光移向薄斯聿身后,那个一袭白裙的窈窕身影让他呼吸停滞,“柳......柳婳?”
柳婳抱着双臂从阴影中走出,钻石耳坠在夕阳下闪烁如泪滴。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墨循,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墨二少,好久不见。”
墨循的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人。
他挣扎着撑起上半身,声音嘶哑:“不可能......南溪明明......亚历山大亲自......”
“我当然要和我的妻子在一起,”
薄斯聿打断他,长臂一伸将柳婳搂进怀里,“不然和一个知三当三,还整容妄图取代我妻子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墨循混沌的大脑。
他瞪大眼睛,目光在柳婳脸上来回扫视,那精致的五官,那熟悉的轮廓......
南溪花了将近半年时间,无数次手术才复刻出来的一张脸,此刻正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在他面前。
“你们......你们......”
墨循的嘴唇颤抖着,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哈哈哈......好一个将计就计!薄斯聿,你根本没被催眠!”
薄斯聿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柳婳的一缕发丝,闻言轻笑:“我确实被催眠了。”
他抬眸,眼神锐利如刀,“但催眠术只能改变记忆,改变不了身体对爱的人产生的本能反应。”
他的拇指抚过柳婳的唇瓣,“不过很巧,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一直都是柳婳。”
“不可能!”
墨循歇斯底里地反驳,“明明是南溪守在你床边!她整容后和柳婳几乎一模一样,你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整容......一模一样......
柳婳轻笑出声,那声音清脆如风铃,却让墨循如坠冰窟。
她蹲下身,与狼狈不堪的墨循平视:“南溪整容成了我的样子,怎么能不算是我呢?”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你哥哥的计划很完美,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小看女人。”
薄斯聿接话,眼神宠溺地看着妻子,“尤其是一个只被认为为爱发疯的天才女人。”
柳婳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随意地抛接着玩:“林修远和亚历山大的远程催眠配合得很完美,但......”
她眨眨眼,“我也略懂一些催眠术,顺手做了个干扰器。”
言欢在远处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南溪每次想控制妹夫时,他都能生出反抗意识......”
“根本没用。”
薄斯聿冷笑,“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记得柳婳的气息、温度、说话的语气,甚至心跳频率。”
他低头吻了吻妻子的发顶,“南溪装得再像,也模仿不了这些。”
墨循面如死灰,终于明白他们输得有多彻底。
南溪的整容、亚历山大的催眠、墨延精心布置的监控......全都成了笑话。
薄斯聿和柳婳就像两个高明的棋手,看着对手在棋盘上绞尽脑汁,然后轻描淡写地将军。
他忽然想到什么!
“南溪呢?”
墨循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们把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