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车走到铁门前，深吸一口气按下门铃。
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同时，别墅的门就开了。
柳婳穿着睡衣，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两人隔着铁门对视，月光洒在他们之间，像一条银色的河。
“给车费。”薄斯聿指着身后的出租车，第一句话就打破了所有浪漫氛围。
柳婳挑眉，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不用找了。”
薄斯聿接过钱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
那一瞬间，一股电流从接触点窜上来，直击心脏。
他猛地抬头，对上柳婳同样震惊的眼睛——她也感觉到了！
出租车开走后，两人依然站在原处，谁都没动。
夜风吹动柳婳的发丝，露出她小巧的耳垂。
薄斯聿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凑上去咬一口。
“看够了吗？”
柳婳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进来吧，失忆先生。”
她转身走向别墅，薄斯聿鬼使神差地跟上。
就在他跨过门槛的瞬间，一段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第一次带柳婳回家时，她昏迷不醒，是被他抱进去的。
当时他为什么要抱着她？
好像是......因为她被人欺负了，被虐待，瘦的不成样子。
薄斯聿站在门内，心跳如雷。
这段记忆如此真实，如此......私人。
如果这不是真的南溪，他怎么会记得这些细节？
“发什么呆？”
柳婳在客厅里回头看他，手里拿着那根银色棒球棍，“进来聊聊你是怎么被那个冒牌货忽悠瘸的。”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银边。
薄斯聿突然意识到，无论记忆如何错乱，他的身体始终认得真正的柳婳！
从心跳加速到指尖发麻，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这才是你的妻子。
薄斯聿走进大厅，身体比思维更早做出反应，他自然而然地走向靠窗的那张单人沙发，像回家的小鸟精准找到自己的巢。
沙发柔软得恰到好处，将他疲惫的身躯温柔包裹。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消毒水味，莫名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这才是他的家。
每一个细胞都在这样告诉他。
万管家站在一旁，老练的目光将自家先生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青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端上茶水，而是恭敬地上前询问：“先生，您要喝什么？”
“和以前一样。”薄斯聿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万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故意问道：“和以前一样，是婚前还是婚后啊？”
“有区别吗？”薄斯聿皱眉。
“哦，区别可大了。”
万管家笑眯眯地解释，“先生婚前喜欢喝龙井和铁观音，尤其是明前龙井，非三万块一两的不喝。”
薄斯聿挑眉。这确实像他的作风。
“婚后呢？”他忍不住追问。
万管家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柳婳，笑意更深：“婚后您就从了夫人的口味，要么是果茶，要么是茉莉花茶。夫人说您睡眠不好，浓茶伤神。”
薄斯聿顺着管家的视线看向柳婳。
她正倚在壁炉旁，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微微侧头，发丝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茉莉花茶。”薄斯聿听见自己说。
“好嘞！”万管家声音都轻快了几分，迅速退下去准备。
柳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走到薄斯聿对面的沙发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那么远。
万管家很快端来茶具。
精致的骨瓷杯里，浅金色的茶汤荡漾，几朵茉莉花苞漂浮其中，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薄斯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醇香中带着一丝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很舒服，他很喜欢。
“现在，”
他放下茶杯，直视柳婳的眼睛，“你说你才是我的妻子，我需要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柳婳轻笑，后背轻轻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得像只慵懒的猫：“还需要理由吗？你看到我心里难道就不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吗？”
薄斯聿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
确实有。
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又酸又疼，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而且很难受。”他低声承认。
柳婳的目光落在他扶在胸口的手上，眼神柔和了一瞬：“你能听到我的心声，不是因为你有超能力，而是我故意让你听到的。”
不等薄斯聿惊讶，她突然从衣领里拉出一条细细的银链。
链子上挂着一枚小巧的龙纹公章，在灯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她将公章提起，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吗？这是你在斯瓦尔涅亲手给我的。”
柳婳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薄斯聿心上，“至于详细地点......温泉里。因为你不经过我同意和我泡一池温泉，我生气了。”
薄斯聿瞳孔骤缩。
这段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北欧的极光下，露天温泉蒸腾着热气。
他偷偷溜进柳婳的私人汤池，被她泼了一脸水。
为赔罪，他当场摘下从不离身的龙纹公章挂在她脖子上，说“以后我是你的打工仔。”
这个细节，南溪知道吗？
答案显而易见。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薄斯聿声音发紧，“只有你我之间才知道的。”
柳婳突然起身，缓步走到他跟前。
她俯身靠近，淡淡的茉莉花香笼罩下来。
薄斯聿下意识不想后退，反而被那双近在咫尺的狐狸眼吸引，像是坠入一片温柔的星空。
两人的唇越离越近，薄斯聿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料中的触感没有到来，耳边反而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气息。
“你不行，试了很多次，依然如此。”
柳婳用气音说道，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薄斯聿猛地睁眼，对上柳婳狡黠的目光。
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他混沌的大脑！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最深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