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巧的是,陆源的前一世,刚好认识胡莺莺。
不幸的是,胡莺莺后来自杀了。
但陆源知道她不是自杀。
她是他杀。
胡莺莺是个很有事业心的记者,同时也是个非常正直的记者。
她是胡志林的侄女,所以对于黄府县的三大案非常关注,在三案全部侦破后,她想以此作一个深度调查,结果发现,三案虽破,但背后还有更惊人的真相。
她给胡志林打电话,告诉胡志林,永兴集团可能涉黑,并且可能跟三案有关……
胡志林表示不可能,同时又劝她不要再往下调查了,到此为止,否则,可能面临危险。
胡莺莺不听,表示要用事实来说服胡志林。
然后没几天她就“自杀”了。
并且,公安局的调查,也“证明”她是因为长期抑郁症而自杀的,还拿出了医学证明和遗书。
这件事就在人们的惋惜声中过去了。
陆源认真地看看胡莺莺,已知道此女不得不救,而施嫣知道,又得质问他了。
可是他也没办法。
该救的人必须得救,否则,就不配老天给他的重生之意了。
他当下站起来,说道:“你好。”
胡莺莺道:“陆源所长,据我得到的流言,这个案子能破,也是在你进入专案组之后,坚持扩大范围寻找引爆遥控器,最终如愿以偿找到的,听说当时专案组内部也有不同声音,这事是真的吗?”
胡志林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被收录进问答里,胡莺莺一开始明明提问的是另一个问题,没想到她说变就变了,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本来因为是自己侄女,才让她率先提问,以求问出的是很方便也很希望回答的问题,结果她……还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气。
好吧,连自己家的人也信不过了。
不知道陆源这个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年轻人会怎么回答。
陆源拿过话筒,说道:“我要求坚持扩大范围,是因为我们相信省厅专家们的基本判断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专案组内部有不同的声音也很正常,这说明我们的内部很讲民主,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胡志林和冯严明都松了口气,这回答还是很得体的,没有强调是他的个人功劳而贬低其他人。
胡莺莺却穷追不舍:“可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省厅专家当时亲自指挥下,却没有再往外扩大搜索范围呢?是不是说明他们当初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才导致这件案子的侦破工作被延误了两年?”
陆源苦笑。
“这问题我和林所长讨论过,都认为专家们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个遥控器的无障碍遥控最远距离是一百多米,按下之后,那一声巨响给人的心灵震撼就已经够巨大了,再加上血肉横飞的场面,一般人会吓得当场扔掉遥控器逃跑。
如果不扔,那就是心理素质非常强,估计跑到很远才藏好,搜索范围两百米,已经估算得很足了,再往外没有多大意义。
但是,专家却没有考虑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凶手扔的遥控器可能刚好被受伤逃跑的人踢到甚至反复被踢到,或者被暴雨冲走等各种可能。”
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事实说明一切。
“可是,这几率并不高吧,那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呢?听说你甚至打了一个赌,如果一周内没找到你愿意挂一个条幅,这说明你很自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让你相信遥控器就在那等着你。”
胡莺莺穷追不舍。
陆源真是服了这姑娘了。
不愧是最早发现永兴集团涉黑并打算一追到底的记者,她难道就没注意到自己的亲叔叔屁股已经快坐不住了吗?
“其实,我和林所长一致认为应该扩大搜索范围,但看出大家已经有点失去动力了,我认为打赌应该能给大家提供额外的动力,那会不会失败?我想可能会,只是,我如果失败了,就算我想打那个条幅,我们局长应该也不会让我打的。”
大家会心一笑。
这年轻人还是够狡猾。
毕竟,公安大楼那么威严的地方,领导能同意打上这么个条幅就怪了。
胡莺莺道:“那胡志林局长,如果陆源同志打赌失败了,你会让他打那个条幅吗?”
胡志林局长答道:“幸好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因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人。”
大家都笑出声来,并为局长和陆源和机智鼓掌,缓和了一下气氛。
接着是省日记的记者提问,他问的比较常规,是已经被列到问答表的问题:
“我想问一下专案组的领导,听说省委要求三个月内把黄府县三个尚未侦破的大案都侦破,据我所知,四一三爆炸案之后,接下来你们要破的是难度更大的三二五灭门案和七一七连环杀人案,而且都是在没有出现新的证据的情况下要求破案,请问你们保证能如期破案吗?”
胡志林含笑看了看陆源和林守东道:“这样的问题,我想请林守东副组长或者陆源所长来回答。”
陆源爽快地回答道:“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另一个记者不经举手就问道:“陆所长这么有信心吗?你是不是忘了这两个案子都是多年了没有侦破的案子了?”
陆源道:“多年没有侦破并不表示我们以前做的都是无用功,这段时间里,专案组的同志一直在积极探讨着,我们认为,我们此前的工作也是行之有效的,只是某些证据缺失,导致证据链无法闭合而已,
接下来,只要我们把缺失的相关证据找到,形成可以闭环的证据链,我们就能取得重大突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找到缺失的证据,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拿到。”
胡莺莺插话道:“但证据真的可以靠努力就能获取吗?陆所长的话,会不会让人误以为此前的专案组没找到证据,是因为不够努力?”
陆源苦笑,努力是做个表态而已,但这姑娘拿这句话来驳,也未免有点太较真了。
但他并没有乱了阵脚,淡定道:“抱歉,努力指的是工作态度,至于具体如何工作,我们已经从前人的经验教训中找到了方法,但这属于我们专案组的秘密,暂时无法奉告,如果你确实想知道,等破案之日再来告诉你。”
胡莺莺抿嘴一笑,对这回答还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