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阿涛在“橘子屎菩萨”状态下度秒如年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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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涛像块门板一样硬邦邦地摊在床上,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天花板角落一小块剥落的墙皮。脑子里那杭普腔的系统音跟催命似的:【全身强直性痉挛剩余时间:15分22秒……15分21秒……】每一秒都像西湖水倒灌进他脑壳里,又冷又胀。
屁股底下那坨干巴了的橘子泥,硌得慌不说,还凉飕飕、黏答答,像糊了块隔夜的糯米年糕,甩都甩不掉!更要命的是空气里那股子若有似无的酸甜橘子味混着消毒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刚才那场“屎盆子扣头”的奇耻大辱!他感觉自己的脸皮,比雷峰塔的墙皮还厚实,也经不住这么糟践啊!
奶奶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手里剥着张阿姨送来的那打折水果篮里的橘子(真橘子!),自己吃一瓣,又瞅瞅床上挺尸的孙子,长长叹口气:“唉……涛儿啊……你么么(操蛋)系统……到底是个啥西(什么)鬼东西嘛?把你搞成这副鬼样子……毛作孽(很作孽)的……” 她掰下一瓣橘子,犹豫了一下,颤巍巍地递到阿涛僵硬的嘴边,“喏……阿嬷剥的橘子……毛甜(很甜)的……你……你尝尝?”
阿涛的眼珠子拼命往下斜,看着那瓣近在咫尺、晶莹饱满的橘肉,再看看奶奶那张忧心忡忡又带着点“试试看能不能喂进去”的老脸,心里那个悲愤啊!他想张嘴吼:“阿嬷!我现在是块门板!门板怎么吃橘子?!” 可他喉咙肌肉也焊死了,只能从鼻孔里发出“嗯……嗯……”的悲鸣,活像头被捆住待宰的年猪。
【全身强直性痉挛剩余时间:10分05秒……10分04秒……】
奶奶看他“嗯嗯”的可怜样,更心疼了,拿着橘肉在他紧闭的嘴唇上蹭了蹭:“涛儿?嘴巴张张看?一点点?阿嬷喂你……”
阿涛:“……”(内心疯狂咆哮:我张你个……你么么系统!快放了我!)
就在这“祖慈孙孝”的橘子投喂僵持不下时,病房门被“哐当”一声,用蛮力踹开了!力道之大,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穿着沾满灰水泥点工装服的男人,像座移动的黑铁塔,带着一身风尘和浓重的汗味,堵在了门口!正是阿涛他爹,老徐!
老徐那双跟阿涛如出一辙的铜铃眼,像探照灯一样在病房里扫射,瞬间就锁定了床上那个直挺挺、眼珠子乱转、屁股上还糊着醒目橘黄色“罪证”的“不孝子”!
“徐——涛——!!!” 老徐的嗓门,比他砌墙抡大锤的动静还响,震得病房窗户嗡嗡响,“你个倒灶(操蛋)玩意儿——!!!老子在工地上毛远(很远)!就闻到你那股子橘子屎的骚气了——!!!你么么(操蛋)!你是要把我们老徐家的脸,丢进钱塘江喂潮头鱼啊——!!!”
他几步就跨到床边,蒲扇大的、布满老茧的手,带着呼啸的风声,眼看就要朝着阿涛那糊着“屎”的屁股扇下去!
“老徐!莫打!莫打!”奶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扑过去抱住老徐的胳膊,“涛儿现在动不了!全身硬邦邦的!打不得啊!”
“硬邦邦?!”老徐的手停在半空,瞪着床上眼神惊恐(加憋屈)的儿子,又伸手用力戳了戳阿涛硬得像石头的胳膊——纹丝不动!“哎呦!真当硬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老徐脸上的怒火瞬间被一种荒诞的惊奇取代,“这……这橘子屎还有这种功效?!能把人糊成石头?!”
阿涛:“……”(眼珠疯狂转动:阿爸!是橘子!橘子啊!!!你么么系统我跟你拼了!!!)
“不是屎!是橘子!”奶奶赶紧解释,把手里那瓣没喂出去的橘子塞到老徐鼻子底下,“喏!就这个!他不小心坐烂的橘子!医生都验过了!”
老徐闻了闻橘子,又低头看看儿子屁股上那摊已经干涸发硬的橘黄色污渍,再看看儿子那副“死不瞑目”的惨样,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五味瓶——愤怒、困惑、嫌弃、还有一丝丝……想笑?他憋了半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浓重杭腔的、极其复杂的评价:
“你么么……真当……毛有出息(很有出息)啊……坐个橘子……都能坐出菩萨效果来……” 他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拎起阿涛病号裤上糊了泥的那块布料,捻了捻,“啧……这黏性……比水泥标号还高!老子砌墙都不用这么黏的!”
阿涛听着亲爹这“高度评价”,感受着他爹手指头隔着裤子传来的力道和嫌弃,羞愤得只想原地爆炸!奈何全身依旧僵硬,只能疯狂转动眼珠表达抗议。
【全身强直性痉挛剩余时间:00分05秒……00分04秒……00分03秒……】
就在老徐琢磨着是去找桶水来给他儿子“洗屁股”,还是干脆把这块糊了“水泥”的裤料剪掉时——
【滋————】
最后一道电流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抽离!
阿涛只觉得全身那无数根无形的钢丝瞬间崩断!僵硬到极致的肌肉猛地一松!血液重新奔流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解脱和痛苦的呻吟:“呃啊——!!!”
“动了!动了!”奶奶惊喜地叫起来。
老徐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捏着裤子的手。
阿涛像条离水的鱼,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幅度之大,牵扯到僵硬太久的筋骨,疼得他龇牙咧嘴。“嘶——痛煞(痛死)老子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揉揉发麻的屁股,结果手刚碰到裤子,就摸到那坨硬邦邦、硌得慌的橘子泥“勋章”!再抬头,对上他爹老徐那混合着惊奇、嫌弃和“你小子终于活过来了”的复杂眼神,以及奶奶又惊又喜又担忧的脸……
一股巨大的、迟来的羞耻感如同钱塘江大潮,瞬间将他淹没!
“阿……阿爸……”阿涛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挥之不去的憋屈,“我……我不是……”
老徐没等他说完,大手一挥,打断了他,杭普话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嫌弃和无奈:
“你表(别)说了!老子毛远(很远)跑回来,不是听你讲故事的!” 他指了指阿涛的屁股,又指了指门口,“赶紧!去厕所!把你屁股上那坨‘毛出息(很有出息)’的橘子水泥给老子弄清爽(弄干净)!臭也臭死了!再顶着这玩意儿,别说做人了,做鬼都毛面子(很没面子)!”
阿涛被亲爹这毫不留情的“关怀”噎得差点背过气。他挣扎着想下床,可全身肌肉又酸又麻又痛,特别是刚被“电焊”过的屁股和大腿,稍微一动就跟针扎似的。
“哎哟……”他痛呼一声,动作笨拙得像刚安上四肢的木偶。
奶奶心疼地想扶他:“慢点慢点!阿嬷扶你去!”
老徐却一把拦住奶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阿涛:“扶啥西扶?!自己拉的……坐的屎!自己擦屁股!毛大个人(这么大个人)了!这点事体(事情)还做不好?!还想做个人?!你么么!先从把你自己的屁股弄清爽开始!”
阿涛被他爹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地上自己那双还在微微颤抖(帕金森后遗症)的手,再看看通往厕所那短短几米、此刻却像西天取经般漫长的路,以及屁股上那块甩不掉的“耻辱勋章”……
他咬了咬牙,忍着全身酸痛,扶着床沿,一步一挪,像个刚学会走路的鸭子,姿势极其别扭地、一步三晃地,朝着病房里那个小小的卫生间,挪动了他“擦屁股做人”的第一步。
老徐抱着胳膊,像监工一样站在后面,看着儿子那狼狈不堪的背影和糊着橘黄色“水泥”的屁股,又气又好笑,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杭普话嘟囔了一句:
“做个好人……真当……比老子砌一栋楼……还要难(难)啊……你么么……”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及阿涛压抑的、带着痛楚和憋屈的吸气声。
而病房外,关于“徐家小煞星屁股糊橘子屎变身菩萨”的最新版本八卦,正通过张阿姨的嘴,以光速传遍整个住院部,并朝着西湖边的每条巷弄,飞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