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七濑莲
后来,我也像这样几度造访了那个进入程序相当麻烦的地方。不过,关于我体重的数据,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但是那个玩意似乎并没有特别严格的完全重量要求,重量差距在1kg以内都算是允许范围内。听说少的重量会用周围的物品替代。因此,那个时候礼奈酱也在地上摆了一大堆之前试做失败,但没赶上收有害垃圾时候保存起来的彻底的失败品。
不过,在实际看到那个大体体重与我相近的女生,实际上比我还高上不少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许悲伤的。至少这说明我比起她更像是一个球体。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告诉她答复的话,也许明天就会有针对情况出现了。大家都按照计划里面的做好准备吧。”礼奈酱这样说着。说罢,会议解散了,我们还是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到最后都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只是万幸。这样看来,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她们的幻想,那个白雪也许并不会这样对我。但我知道,这绝大概率只会是一个幻想。只是,哪怕有一丝可能性是误解,那就好了。毕竟,我并不想与她针锋相对。
尽管,她的那些好意,大概是为了拉拢我做的铺垫,但我还是渴求着,这其中存在着些许真情实感。
直到告诉她结果,她给我露出笑容的时候,我都还幻想着这个。
但这一切在当天下午就扩散开来的关于我的巨量绯闻,迎来了终结。
我并没有没心没肺到可以在别人这样辱骂自己的时候,还能嬉皮笑脸地度日。只是侮辱我的话,我尚可以接受。毕竟已经被灌输了那么多做好心理准备的话语了。
更何况,我本身也并非是一个能被称作“有自信心”的存在。虽然这对于“荷”来说,是一个理所应当的存在;但我这作为“这个我”短暂存在的时光中,确实不存在任何值得让我自信起来的要素。看起来无比自负的我,大概同时也是一个极度自卑的存在吧。
现在的我感情颇为复杂,如果让礼奈酱把我的记忆操作一下,也许我会轻松很多。礼奈酱说自己是记忆操作能力者,之前和我谈论的时候还是“美食家”的天赋。这样看来,那个玩意确实是可以依靠实力掩盖的存在。
但她并没有这样做,理由大概也是想让我在这一切中成长吧。如果失去记忆,变成即便是过去的我去承受那些的话,感觉也是对她的不公平。尽管那是我自己,尽管我知道恢复记忆后一切都可能得到恢复。
但这样,还是太不公平了吧。了解着真相的我逃避着,无知的她替我承受着一切,尽管我知道那个我也绝地可以承受下来这一切,但我也不想这样对她。
一瞬间,我似乎从一定程度上理解了“荷”,那个被不少人认知为“我”的另一个存在。尽管,我还是无法做到那样勇敢和善良。
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她的话,是不是能用不同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了?
我这样想着,想着这个不可能有答案的方法。其实,答案我早已经知晓,荷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她从各种层面上都只存在于我的心中了。
但,我并非一无所有,她的记忆与智慧早已经如同潮水般流入我的脑海中。在那份记忆中,所有人都爱戴着她,大概和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在说着我的坏话有着鲜明的对比吧。
但,我要做的,不就是这个逆转吗?
“荷,你等着,姐姐给你表演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绝地翻盘。”
我在心中这样说道。
(2)七濑莲
“莲,你没事吧。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当天晚上,有惠酱似乎就已经接收到了被扭曲得七七八八的情报了。
说实话,这骂的也真是够难听的。不过,正如大家所预料的那样,他们说的不少都是事实。但是,其中的因果关系是被强行串起来的存在。
就好像内容大多都是一个个碎片化的真相,而串联它们的却是强行解释形成的逻辑链条。
“没关系的,有惠酱。”我这样说着,这句话确实是实话了。毕竟,我心中有着翻盘的可能性,此刻的这些苦难也不过是暂时的。
但我的表情却实在不算好看,她们虽然要让我装出绝望的样子,但我现在这个状态,就已经和那种绝望没什么区别了。也完全不用演绎了吧。
“有惠酱,她们说的……”我真是卑鄙,居然想试探有惠酱是否真的信任我。
“我当然相信你,我会帮你调查的,动用我能动用的全部力量。我会守护你的,莲。我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我吧。”她流着泪这样对我说道,我也点头答应了她。
对不起,有惠酱,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第一个把真相告诉你,但请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会把伤害你的全都补偿回来的。
那一晚,有惠酱抱着我睡着了,大概是因为我们俩都需要彼此了吧。
我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太多太多了,本以为提前做好准备,受到的冲击会稍微小一点。但这也只是在原子弹投弹点中心和距离中心100m地方受到伤害的区别罢了。
对不起,有惠酱,虽然不能告诉你真相,但我还是得在你身上汲取力量与勇气,不然大概我也不能坚持到最后吧。
所以,有个任性的请求,请一直像这样相信着我吧,尽管我正欺骗着你。我这样想着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话语。今夜似乎有些过于漫长了。
(3)七濑莲
时间一点点过去着,所幸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到我面前质问,绯闻的正确性。似乎造谣者不去询问当事人才是这种事情的常态吧。不过,无论我说什么,他们也都不会信任吧。
毕竟,在他们眼中,不说话就是装死,反驳了就是诡辩。无论怎么样,自己身处风暴中央,往任何方向前进都是错误的。
我现在也开始怀疑起来,就算我到时候迎来彻底的翻盘,我的风评是否也能得到扭转呢?那是否又会被当做一种新的诡辩呢?
但一想到这一切,我大概也意识到了,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不对我产生偏见。换作以前,也有相当多的人相当厌恶我。现在大概也不过是人数多了一些罢了。
不过,同样不曾改变的也是,那些一直相信并坚持着的那些人。他们大概才是我真正需要去守护并相信的存在吧。
为了不让那些相信我的人失望,此刻我正在前往校长室的方向。这几天我处于被全方面监视的状态,除了在家中,大概没有一个地方是不会被监视的地方看吧。
就连在家中,都能猜到有人在外面偷听着这一切。也许门锁也早已被攻克了,毕竟是拥有那么多人员储备的“学习会”,存在什么也都奇怪吧。
不过,刚才那个大概是伪装得有点失败的存在了。毕竟已经明显被我感知到了,而且在看到我以后就直接跑开了。
看来所谓的“学习会”也同样并没有掌握电子通讯的技术,虽然这个事情我们也同样就是了。
礼奈酱虽然说过用电报联系的可能性,但这种东西我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会的样子。更何况,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那样的东西在眼睛极其灵敏的有惠酱眼皮底下藏起来。
不过,关于礼奈酱为什么会想到使用电报的这回事,我却也感觉有几分蹊跷。倒不如说,礼奈酱的这种执行力与思维灵敏度已经完全不是常规学生能拥有的水平。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准备怀疑她,她相信着我,我也自然相信着她。就算她有着其他的什么身份,但只要她现在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就已经满足了。
我大概并不擅长怀疑别人,这种情况大概可以被称之为“愚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这种将敌我区分的方式,也许我也幻想过敌我双方存在着某种相互理解的可能性。就算不能相互理解,尊重也许也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在此刻我大概也并没有彻底的痛恨那个白雪,因为仇恨只会带来灾难。试着去理解,才有可能终结所谓仇恨的循环。
在门口,我遇到了那个白雪,我状态相当差,这大概从那个白雪骄傲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了。但我并没有憎恨她,明明那有着无数的理由,对方也许也觉得这样才是理所应当。但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可悲。
这个家伙在竭尽全力的耀武扬威,我则竭尽礼仪来回应她。创造出一副我还蒙在鼓里的幻觉,她似乎也完美地陷入了其中。她的样子颇为可笑,尽管她给我带来的痛苦是实打实存在的,但她给我的感觉却好像一个拿着木棍耀武扬威的小鬼一般。
以前的我,大概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想吧。也许我正要感谢我面前的这个家伙,毕竟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可能也不会见识到人世间的黑暗了;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许也不会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支持者;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许也会以襁褓般幼稚的状态登上那个位置了。
“你这样说无论如何都赢不了选举的吧,这种状态。”她这样说着,耀武扬威的表情持续了这么久,结果憋出来的就只有这句话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我这样说着,说实话与这样的人对话,我确实只能感受到相当多的痛苦。但我要做的也是尽可能尊重她,毕竟这样的家伙姑且也能被称之为“智人”。也许她也能对我表现出哪怕一丝愧意,那样我也许也能稍微犹豫一下是否要进行那样程度的反击了。但这并非盲目的复仇,只是单纯的事实阐述,不像她掺杂着无数的主观臆断。我要做的不过是重构那个事实罢了,而链接那些真相的,是真实的数据,而不是口嗨的定义。
“谢谢你,在这种时候也这样对我。”我这样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如果她对我展现出了一丝愧意,我也许都会在那个真相中掺杂哪怕一丝包庇了。但像现在这样,我也能将那个计划执行下去了。
她向前走进了校长室,进去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当初她与我相见时相同的充满虚伪的感性的声音。但在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这样的家伙,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再觉得这声音有多感性了。
(3)白川乡
那个浅野白雪说的话语依旧是那般虚伪,本以为她在被“暴君”挤下去后,会或多或少有所改变。现在看来,这个改变非但不是好的改变,反倒是在劣化的状态下一路狂奔了。
不过,我所充当的角色大抵不过是一个观察者,绝大部分资金赞助商都把这里当做巨大的社会试验场。
毕竟从客观层面而言,她们已经是丧失了人权,属于是在国家登记名录中的死亡人员。那么以这些人为社会实验的材料大概也极为便利吧。但这至少还是比武高直接用于军队事务中,以及樱高竭尽全力祸害他们的能力要好上无数倍吧。
但仅仅只是社会实验是完全不足以支撑整个校园的运转的,我在那边的公司也仅仅只能提供微薄的支持。
因此,我还不得不依靠那个家伙的帮助。他虽然此刻人已经前往了美国,但还是会定期往这边汇款。在政商界叱咤风云的他,自然不会缺这些资金。但要实现经济自由还差临门一脚,那就需要“美国”的支援了,这个结果就是陷入美国的监视之中。
说实话,日本作为美国广义上的殖民地,这个人工岛上绝大部分项目的推进都有着美国的影子。此刻大概只是摆到台面上来了吧。
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呢。
如果让这个白雪上台了,那些社会学家大概有会高兴一阵子了吧。那群家伙,倒算是天使投资人了,除了让我不要干涉并且建立了初始的规定后,基本上也没有进行过多的干涉了。索取的也不过是各种情报罢了。我姑且还算是有着只属于自己的情报收集部门,作为我的底线,哪怕是妄图称霸的木叶落花舞,我也不好让她在这方面涉足。
话说,那个家伙真的会来吗?我这样想着,校园内关于那个人正弥漫着两种论调,这俩表明并没有任何关系性可言,但实际又是如何呢?
“咚咚咚。”门口传来阵阵声响,是敲门声。
“请进。”我这样说道,站在门口的是那个“七濑莲”,那个让我儿子颇为神魂颠倒的存在。
不过,她本身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从各种层面而言都是如此。
开门的瞬间,看到那个白雪脸上挂着的表情,果然还是那种表情。
一下子我就猜到了,一切都主谋大概就是白雪吧。毕竟类似的情报并不少见,那个白雪从某种程度来说,算是第二个“木叶落花舞”。不,比那更恐怖,木叶落花舞还有此刻正站在我面前的这位“七濑莲”作为限制器。
那个浅野白雪,拥有着认为自己所做之事均为正确的价值观,掌握着恐怖的谣言散播能力。说实话,这些权利并非机构所给予的,因此这让我相当恐惧。
我弹了一下手指,她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依靠特殊手段掌握了断绝内部情报外泄可能性大能力,你就说出真相吧。我大概可以帮到你,毕竟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这样说着,这样大概也能让我那个傻儿子满意了吧。
前阵子听到有人在诽谤“七濑莲”的时候,差点打上去,得亏边上我安插的锦衣卫停止了他的动作,不然事情大概会变得很麻烦吧。
不过,我并非不能理解这些,毕竟从任何层面获取的七濑莲的情报,都是绝对正面的。
就好像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那般美好。
我并不相信这种可能,因此这是一次试探,但她要我惩处的人,我大概也会去执行,这就是所谓的交易。
“真相?”她似乎有些疑惑地这样说道。
“你应该正在被那个浅野白雪造谣攻击吧,我可以直接让这样的人失去竞选资格哦。”
“不用了,我准备堂堂正正地战胜她,这就是我的申请表。”她居然拒绝了我,同时把那张表放在桌上就准备离开。
突然她转身了,像是想通了一般,说道“话说三好学长,你们有好好对待他吗?他那种状态应该不能再继续使用能力吧。垃圾岛什么的也应该和他道歉吧。”没想到,最终她也说着和我想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看来没必要绕圈子了,我可不想在孩子面前出丑。
“你知道不打算复仇吗,你难道不怨恨她吗?”
“我会试着理解并战胜她,我会尽全力阻止这个复仇的螺旋继续延伸下去的。”她这样说着,眼神虽然疲惫,却看不到一丝迷茫。
这下,彻底出丑咯。目送着她离开校长室,我这样叹了一口气说道。
“差不多可以出来了吧,你想看到的也看到了吧。”荒从身后的柜子里面走了出来。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她果然还是没这么容易被打到的。”
“但是你出的拳,确实是可以把别人打倒的。以后再听到那些东西,也别再大打出手了好嘛。你姑且也算是一个老师,如果是体育老师可能还能理解。”
“不知道为啥你对体育老师有种莫名的偏见,但我确实放心了。她原来成长了这么多了,明明最开始还只是那样一个……如果霖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能像这样。”
“可惜没有如果,在这种超能力的世界中,也都没有将死人复活的能力。霖的时间早就停留在了三年前了,而你的时间也该动了动了吧。”我这样说着,说实话我把他拉到这里过来实际上只是为了更好地看着他。他在霖死后就一蹶不振了,也许在这个充满新鲜事物的世界中,他也许也能获得解脱吧。
那个七濑莲,大概也是被他当做霖--妹妹一样番存在了吧。但七濑莲终究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他应该也想通了吧。
“嗯,我也会动起来的,接下去的时间,我会肩负霖未走完的命运继续走下去的。”
他这样说着,走出了校长室的大门,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释怀的表情了吧。
无论他到底从七濑莲的态度中学到了什么,但这都是你七濑莲的功劳。
如果你能赢的那个选举胜利的话就好了。我这样乐观地想着,但我终究只是也只能是观察着,刚才和七濑莲所说的也不过是耀武扬威罢了。
我确实理论不该有任何私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这个让我儿子看到希望的家伙,可以赢的胜利。至少给这里带来哪怕一丝改变吧。
今天虽乌云密布,但却依旧能在缝隙中渗出阳光,而这点光也足以照亮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