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北玄太子为何不问一问是不是你那好皇弟所为?”
北玄二皇子北玄靖曾在晟云饱受牢狱之苦,此事早已成为四国间的谈资笑柄。若他心怀怨恨,蓄意报复,倒也合情合理。
北玄烨闻言,脸色骤变,义正言辞地呵斥道:“不可能!二皇弟不是这般人!”
他此刻看起来倒像是个十足十维护手足的好兄长。
“嘉宁长公主是怀疑我了?”
北玄靖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自嘲与讥讽:“我如今什么境况,长公主最是清楚不过了,说起来这还都要拜你所赐,即便我有通天之能,也不能这般快的在猎场各处安排人手。”
他的言语间颇为气愤,看向云锦若等人的目光也很是不善。
北玄队伍中一名官员见状,忍不住出声反驳:“就算贵国长公主想报一己私仇,也没必要血口喷人吧?!”
晟云这边立刻有人回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做没做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然为何不指别人,偏偏是你们?!”
北玄不甘示弱,扬声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设计,妄想诬陷我们北玄!”
一时间,北玄与晟云双方唇枪舌剑,争执不休。
“嘉宁长公主,寡人都说了,是那些亡命之徒混入了猎场,便是为了挑拨四国关系,如今这场面,不就是正中了他们心怀?”
云锦若不躲不避的对上南狄王似笑非笑的双眼。
“既是如此,那便是南狄布防不当,才出了这般事,还望南狄王有个态度,也让本宫有个交代。”
扶邕见状,适时附和道:“我苍楚亦折了两个将领,孤同晟云长公主一般,也想让南狄王给个交代。”
南狄王面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缓声道:“此乃必然,寡人将亲呈国书予诸位国君,给诸位一个说法。”
云锦若勾了勾唇,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本宫亦会亲修书一封呈于父皇,看看当讨何补偿,料想南狄不会如北玄那般,遭人诟病。”
她这话一出,北玄众人脸色骤变,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记耳光。北玄烨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未再开口。
云锦若不再多言,甩袖转身,径直出了大帐。
扶珏懒洋洋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没戏看喽~”
他走到那装着老鼠的铁匣子旁,踢了踢,眸中满是兴味:“这可是个好东西。”
“那不如给五殿下送去,好好观赏一番?”
扶珏抬眼看向比自己矮了一截的云锦瑜,唇角微扬,笑意邪肆:“好啊,本殿同长公主一起赏玩一番。”
云锦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咬牙道:“离孤的皇姐远一些!”
扶珏耸了耸肩,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悠哉悠哉的晃了出去。
“长公主。”秦哲等人快步跟了上来,一路走到晟云的营地。秦哲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云锦若的去路,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我秦家儿郎不可白白丧命。”
云锦若停下脚步,目光冷冽地看向秦哲,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错了,是我晟云儿郎不可白白丧命。”
秦哲一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长公主的意思是?”
云锦若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淡淡扫了一眼身后一直未离去的众人。除却秦哲、洛辞川等世家子弟,云锦瑜、云岫、云轻杳等人也紧随其后。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不甘与愤懑,显然对今日的结果并不满意。
他们在等,等一个交代,等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答案。而这,正是云锦若想要的。
她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本宫说了,想讨这个交代,得我们自食其力,明日狩猎,会有一个有趣的猎物,诸位先回去耐心等着,明日便会知晓。”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众人神色各异,心中暗自揣测。秦哲眉头微皱,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沐祈轻轻拉住。
沐祈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
“皇姐,丞相那边……”
云锦瑜有些犹豫的开口,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被云锦若一个眼神制止,“丞相这边有我亲自照料,你们都回吧。”
她的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众人见状,只得压下心中的疑虑,纷纷告退。
谭韫走到云锦瑜身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太子殿下方才好似有话跟长公主说?”
云锦瑜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孤只是担心丞相,是否要加派人手守着。”
怎么又让他逮着了,这人一逮着机会就拐弯抹角的试探个没完。
“是吗?”谭韫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不然谭大谋士以为呢?”云锦瑜眨了眨眼,翩然离去。
谭逸见状,快步走到谭韫身边,疑惑地问道:“大哥,你方才为何那般问太子殿下?”
谭韫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低声道:“你不懂。”他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谭逸一人站在原地,满脸茫然。
接连从两个人口中听到两遍“你不懂”,谭逸握了握拳,心中一阵气闷。他低声喃喃:“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是要成神么?”
云锦若目送他们离去,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转身走进营帐,风彻依旧守在一旁,神色恭敬。
云锦若将他打发了下去,独自陪坐在沈璟泽榻前。
不知过了多久,沈璟泽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目光有些茫然,直到看清云锦若的脸,才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和沙哑:“姝儿?”
云锦若陡然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你醒了。”她说着,伸手小心地将他扶坐起来。
“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璟泽咳了两声,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无碍。”
云锦若递给他一杯水,看着他缓缓喝下。等他喝完,她将杯子放在一旁,双眸认真地看向他。
沈璟泽目光中带着几分了然,“姝儿可是有话要说?”
云锦若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是谁伤了你?”
沈璟泽垂眸,沉默片刻,似乎在想该如何回答。
云锦若见状,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沈璟泽,原先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何时想说了再说,我再问你一遍,这伤怎么来的?”
沈璟泽眼睫微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无奈:“姝儿,做戏需做全套。”
一句话便是告诉了她答案。
云锦若一时有些无言。在得知北玄的人也掺和在其中时,她先想到的就是北玄烨。可是后来细想,单单北玄烨的人又怎能伤他这般?
直到看见风彻完好无损地守在一旁,她才有些明白了。可是,她又不愿相信,他竟然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做戏。
云锦若猛地伸手,用力掰起他的下颚,逼他抬起头,眸中满是怒意:
“你疯了吗?!”
“你拿你的命去做戏?”
“若是真的出了事,要怎么办?”
一声一声的质问,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怒。沈璟泽对上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阵抽痛,低声道:“抱歉。”
云锦若抿了抿唇,松开了手。她转身背对着他,扬了扬头,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我知道我没事先告诉你是我不对。可是沈璟泽,你这般,究竟是在算计谁?”
“是在算计自己,还是在算计我?”
沈璟泽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低声道:“我从未想要算计过姝儿,只是……想让姝儿你莫要离我太远。”
“混账!”
云锦若猛地转身,扬起的手几乎要落下,却在最后一刻停在了半空。她看着沈璟泽,眸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为了无奈。
沈璟泽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姝儿,我是病人。”
云锦若心中有些复杂,突然想到从前有一次父皇跟她谈心时提及沈璟泽。
那时父皇曾言道,像沈璟泽这般人,是表面看着有害,实则也最难掌控。若为同道,则如静水无波;若与之敌对,便是汹涌暗流,稍有碰触,便会引发惊涛骇浪。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