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沈璟泽和云锦若投去歉意的目光,勉强笑道:“舍弟鲁莽,酒后失态,还望长公主和丞相莫怪。”
然而执拗起来的谭逸又岂是谭韫能轻易拉住的。
谭逸猛的将他推开,自己也踉跄了几下。
他抬眸,竟然隐约泛着泪光,不只是委屈还是谭韫拧的痛了。
“说啊,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何要吓唬我?”
云锦若抿了抿唇,眉头微蹙,一时被他问得摸不清头脑。
“我何时吓唬你了?”
谭逸听到云锦若这么问,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哽咽而破碎:“你当着我的面杀人,还有……拜师宴上故意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儿倾泻出来。
洛辞川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但不多。
他就说,谭小逸脑袋哪有那么笨,这不就回过味来了。
竟然反应过来了么?
云锦若按了按额角,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她看着谭逸哭得涕泪横流的模样,心中既无奈又有些烦躁,却又实在不愿跟一个醉鬼多计较。
她耐着性子,语气平静地问道:“那你想如何?”
谭逸抹了抹眼泪,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站在云锦若身旁的沈璟泽,声音哽咽却带着几分执拗:“别……跟他成亲,他不是个好人……”
沈璟泽:……
沈璟泽眸色一沉,唇角微微抿起,却并未开口反驳。
那又如何?姝儿喜欢的是他。
再说,他怎么不是好人了?
谭韫扶额,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下。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心想丑也出了,人也得罪了,倒要看看这个逆弟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复杂地看着谭逸,有些生无可恋。
他倒要看看这个逆弟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云轻杳轻轻拽了拽苏韵的衣袖,“韵姐姐,这……”
苏韵摇了摇头,示意她噤声,面色也满是无奈。
云轻杳眨了眨眼,只好按捺住满心的疑问,继续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看着谭逸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云锦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谭逸,你还是孩子么?”
“不是。”谭逸立马反驳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
然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放下了手,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与失落,低声喃喃道:“可是你是小若儿,我是小逸儿,不是么?”
沈璟泽:……
“早就不是了。”云锦若回的干脆。
“早就……不是了……”谭逸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接受的痛苦与委屈。他的眼眶愈发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他沈璟泽一人。”
云锦若毫不犹豫地说着,声音清冷而坚定,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入谭逸的心口。
“谭逸,你心中清楚,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你清醒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谭逸听到这话,身体晃了晃,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谭韫见状,赶紧起身再次扶住谭逸,这次谭逸没有挣扎。
“抱歉,叨扰了,改日谭某登门谢罪。”谭韫沉着脸,拉着谭逸快步离开。众人看着谭韫死劲拽着,而谭逸踉跄着几近摔倒的模样一阵唏嘘。
洛辞川笑着叹了口气,朝云锦若二人拱了拱手,又看向出神的小妹。
“还看呢,是想要跟他好好学学么?”
洛璃面色一红,狠狠瞪了自家二哥一眼。随后朝云锦若拂了拂身,跟着离去。
苏韵和云轻杳早就在谭家兄弟离开后溜的没影了。
如今只剩下了沈、云二人相顾无言。
沈璟泽轻轻握住云锦若的手,轻声说道:“今日之事,你莫要放在心上。”
本是替他办的生辰宴,却是让他安慰自己,云锦若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她摇了摇头,“我并未在意,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她是故意吓唬他。
“理当如此。”沈璟泽面色平静地将她拥入怀。
没有什么事是能够一直瞒着看不懂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他总会明白的,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
沈璟泽冷着脸回了丞相府,一路上眉头紧锁,神色间透着一股压抑的寒意。
风彻跟在身后,手中捧着一份礼单,心中有些拿不准主意。
不过想着既然主子什么也没吩咐,那他就不要多嘴了,就放在公主府呗。
反正主子人都是长公主的。
“回来了。”
沈父沈母正用着晚膳,见他回来,沈母招呼了一声。
然而见他似乎神色不佳,沈父沈母对视一眼,默契地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用膳。
不应该啊,正常来说,自家儿子不应该欢天喜地的回府么?
还不知公主府最后上演了一出闹剧的沈父沈母还以为自家儿子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比如觉得长公主太优秀了自己配不上之类的。
沈璟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等二人用完膳,从袖中取出两个精致的锦盒,递到沈母面前。
沈母接过锦盒,有些讶异:“今年还是双份呢?”
不怪她惊讶,自家这个儿子自打懂事起,每年他自己生辰这日,总会为她这个母亲准备一份礼物。
起初她以为他只是送着玩,后来发现他年年如此,便渐渐明白了他的心意。心中感动之余,她也习惯了这份来自儿子的体贴。
可是这次不一样,又多了一份,多出的那一份,自然不言而喻。
沈母也不拆开,只是拢在怀中,等着自己回去慢慢看。
“不过今日可没有给你备什么长寿面。”
“吃过了。”沈璟泽唇角微扬,语气柔和。
今日一早过去,姝儿便亲自给他煮了一碗面。
沈父微微一哂,就看不得他这副不值钱的模样。
“明日宫中还有仲秋宴,回你自己院子去。”
沈璟泽点了点头,起身向二人行了一礼,随后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风微凉,沈璟泽走在回廊上,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
今日谭逸的那番闹剧,虽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却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因为若是论起先来后到,他仿佛才是那个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