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到桌前,\"我知道三贵是撒钉子的凶手,他知道李家诓了我一大笔钱,也是为了给我出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才回家找他,让他收手......\"
张公安抬手打断:\"这些留着待会儿再说。\"
他对着目瞪口呆的吴三贵冷笑:\"看见没?你姐这是要把你往死里卖呢。\"
吴三贵这会儿才回过味来,气得浑身发抖:\"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吴金花别过脸去不看他,心里盘算着:先把自己摘出去再说!
等出去了再想办法,这傻弟弟关几天就关几天,又死不了!
张公安把两份笔录并排摊开,\"这份写着姐姐指使弟弟,这份写着弟弟逼迫姐姐——你们自己选,是要互相包庇一起重判,还是老实交代争取宽大?\"
这白纸黑字红手印,像两把刀架在脖子上。
吴金花的红指甲掐进掌心,毫不犹豫,拿着指控弟弟的那份证词,抓起钢笔\"唰唰\"签字,溅出的墨水像黑血。
吴三贵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裤裆湿漉漉的,空气都开始变得不清新。
就在这时,小刘领着郭婶推门进来。
郭婶裹着件褪色的蓝布褂子,脚上趿拉着塑料拖鞋,一脸茫然地左看右看:\"公安同志,这是咋回事啊?\"
张公安站起身,语气和蔼:\"郭婶,别误会,就是请教你几个问题,您如实回答就好!昨天您是不是看见吴金花了?\"
郭婶搓了搓手,点头道:\"是啊!昨晚约莫五点钟,我正搁院里喂鸡呢!
就瞅见金花包着绿头巾,挎着个布包,急匆匆往她弟家走,我还跟他打招呼来着,她还爱答不理的,也真是的。
不就是这些年,赚了些钱嘛,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了。\"
吴金花脸色\"唰\"地惨白,镶金牙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郭婶的嘴。
还在垂死挣扎,“郭婶!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吧!我昨天明明就没回过娘家!”
而吴三贵一听,立马从地上支棱起来,指着吴金花嚎道:\"张公安!你听你听!
郭婶说的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郭婶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咋、咋了这是?这是,咋啦?咋啦?
金花啊,你昨儿,不是说,你弟喊你回去一趟........,
我虽老了,可眼不花啊!你那绿头巾还是我去年赶集看上的,被你抢先的,我还能认错?\"
张公安冷笑一声,转头对小刘道:\"送郭婶回去。\"
郭婶又是一脸懵逼地被小刘搀着往外走,嘴里还嘀咕:\"这大冷天的,叫我来就为问这个?\"
等郭婶一走,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吴三贵还是瘫坐在地上,突然\"嘿嘿\"傻笑起来:\"姐,这下你赖不掉了吧?\"
吴金花死死盯着弟弟,眼神跟淬了毒似的,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
\"咣当\"砸向吴三贵:\"你个蠢货!我要是进去了,谁给你送牢饭!\"
张公安一拍桌子:\"够了!\"
他拿起两份笔录,冷笑道:\"吴金花,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金花胸口剧烈起伏,还是继续喊冤,拍着大腿哭嚎:\"我冤枉啊!都是我那死鬼弟弟......\"
张公安见吴金花还在死鸭子嘴硬,冷笑一声:\"小刘,去把徐老板请上来!\"
吴金花一听\"徐老板\"三个字,就知道坏事了。
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被小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公安眯着眼睛看向徐老板:\"徐老板,你仔细认认,见过这人不?\"
吴金花急得直扭身子,刚张开嘴要说话,小刘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让你说话了吗?\"
徐老板只是看了一眼,一拍大腿:\"何止见过!这不是隔壁村的吴金花嘛!
昨儿下午还来我铺子买过三角钉来着!还讨价还价半天呢!\"
张公安掏出烟盒,慢悠悠地弹出一支:\"老徐,你们铺子的三角钉有啥特别的不?\"
\"有!太有了!\"说起这个,徐老板可来劲了,“我们家铺子是跟另一个人。
合伙开的,上次丢了几盒三角钉后,我们的账对不上了。
后来我跟老伙计一合计,在商品上都做了记号,三角钉的盒子上写了数字的,昨天卖给吴金花的是第14盒,铺子里有账本记录着。\"
张公安一个眼神甩过去,小刘立马会意,\"噔噔噔\"跑出审讯室。
没两分钟就抱着个蓝皮账本回来了。
好在他聪明,去请徐老板的时候,把他铺子的账本、进货单全捎上了!不然他又得跑一趟!
张公安满意地点点头,翻开账本。
泛黄的纸页上,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格外扎眼:
\"12月16日,售予吴金花三角钉一盒,编号14,收讫一元五角整。\"
小刘又赶紧把缴获的三角钉盒子递过去。
张公安把盒子倒过来,\"当啷\"一声——盒底赫然刻着\"14\"两个数字,
\"吴金花,\"张公安死死盯着她,\"现在你还有啥好说的?\"
审讯室里静得能听见挂钟\"咔嗒咔嗒\"的响声。
吴金花脸上的汗\"簌簌\"往下掉,嘴皮子哆嗦了半天,嗷都嗷不出了!
经过了,张公安的几波操作,吴金花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
手指头抖得跟筛糠似的,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交代!
我全都交代,是我让三贵去撒的钉子!是我嫉妒李家拿了那块地!是我记恨李家诈了我家两万八!\"
说着说着,她猛地抬头,眼珠子通红,\"要不是李家那群畜生,抢了我们的地,我至于这样吗?!\"
张公安冷着脸没吭声,小刘赶紧低头记录。
吴金花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直飞:“公安同志您评评理,这口气我能咽得下吗?!\"
在她发泄完,张公安才问,\"所以你就撒钉子害人?\"说完,\"啪\"地合上笔录本。
\"我...我...\"吴金花卡壳!
张公安没空听吴金花狡辩,直接摔门出去,震得审讯室的铁门都\"咣当\"响:\"小刘!办手续!\"
吴金花浑身一哆嗦,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样滑到地上。
她那张抹得煞白的脸,被冷汗冲得沟壑纵横,活像暴雨冲刷过的泥墙!
这会儿她才算真明白了——这次是彻底栽了,栽得死死的。彻底完了!
在吴家姐弟俩的自爆后,这个案件简单明了,就是吴金花主谋,吴三贵是帮凶两个人配合唱了一出大戏!
小刘憋笑憋得直掐大腿根,这笔录写得那叫一个痛快——还没等审呢,吴家姐弟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招了。
姐姐是背后使坏的狗头军师,弟弟就是个没脑子的跟屁虫,这案子破得比过年杀猪还利索!
日头刚偏西,骡子胡同口就炸开了锅。
\"咚咚锵\"的锣鼓声震得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直飞。
张公安亲自压阵,两个小民警把铜锣敲得山响,李明华胸脯挺得老高走在中间,那架势比中状元还风光。
胡同口的告示墙上新贴了红纸黑字的公告,张公安扯着嗓子喊:\"老少爷们瞧仔细喽!明华同志是清白的!真凶已经落网!往后谁再乱嚼舌根——\"
说着\"啪\"地一拍腰间手铐,\"罚款五十,拘留所里过年!\"
王婆子挎着菜篮子第一个蹿过来:\"哎呦我的老天爷!我早就说嘛!明华打小就老实巴交的,哪能干这缺德事儿,这孩子眉眼周正,绝不是那起子黑心肝!!\"
\"可不咋地!\"老赵头叼着烟袋锅子直跺脚,\"前两天老张家的,还搁那儿瞎咧咧,看见明华数钱他就红了眼,我呸!\"
倒是被点到的张婆子几个看着李桂芳还在阴阳怪气,“哟,桂芳啊,你家这半年上了好几次黄板了哦,祖坟要冒青烟咯!”
李桂芳不理这些胡搅蛮缠的,挽着儿子的胳膊,故意在胡同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见着当初说闲话的刘嫂,特意停下来打招呼:\"他李婆子,吃饭了没?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明华是被冤枉的啊!是是是,这回,可算沉冤得雪了!\"
李婆子手里的瓜子\"哗啦\"撒了一地,臊得直往人堆里缩。明华赶紧拽母亲袖子:\"妈,算了...\"李桂芳一甩胳膊:\"算什么算!\"
转头就冲小卖部门口喊:\"张公安啊,您给大伙儿说说,是哪个挨千刀的害我们家明华?\"
张公安会意,大声回道:\"就是吴家村的吴金花姐弟!为了抢生意使的坏!\"
这话就是热播油加冷水了。原先说三道四的那帮人,这会儿全都炸了锅!
\"我早就瞅那吴家姐弟不是好玩意儿!\"
\"上个月我家丢了两只老母鸡,保不齐就是他们偷的!\"
\"明华多老实一孩子啊,差点让坏人给坑了!\"
最绝的是后头几个跟着起哄的,明明连吴金花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也跟着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李桂芳冷眼瞧着这群变色龙,只觉得搞笑,当初就数你们传得最欢,现在倒装起明白人了!让你们当初嘴贱!现在知道谁才是驼好屎!
回到家吴晓梅早已经准备好了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