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棒梗丝毫没有察觉,就在他身影消失在月亮门拱洞的瞬间。
正屋窗户后面,一双锐利的眼睛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何雨柱刚把一块生姜切好,他现在习惯在院子里,没事时就将空间笼罩开启。
现在对空间的作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时刻关注着院里的情况?
恰好。
他捕捉到了棒梗那鬼鬼祟祟溜向后院的背影。
何雨柱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目光如鹰隼般穿透院中的喧嚣。
紧紧盯住了后院许大茂家那扇虚掩的房门。
后院静悄悄的,与前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许大茂家的门果然只是虚掩着,大概是他刚才出去时心不在焉,没关严实。
棒梗的心怦怦直跳,紧张又带着一丝兴奋。
他屏住呼吸,再次确认周围没人,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手,轻轻一推那扇斑驳的绿漆木门。
“吱呀——”一声轻微的、带着锈涩感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后院显得格外清晰。
吓得棒梗浑身一哆嗦,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僵在原地,竖着耳朵听了足有半分钟,只有前院远远传来的鞭炮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确认没惊动人,他才像泥鳅一样飞快地侧身挤了进去,反手又把门虚掩上。
许家的屋子里,仅仅几天就透着一股子单身汉的冷清和颓败。
空气里残留着浓烈的白酒味儿,还有一股食物放久了微微发酸的闷气。
家具上蒙着一层薄灰,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和花生壳。
这与棒梗记忆里许大茂讲究体面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顾不上细看,贪婪又急切的目光迅速在屋里扫视。
五斗柜!
棒梗的目标很明确。
他记得以前听奶奶说过,许大茂家有点值钱东西都爱往五斗柜里塞。
他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只有些针头线脑和旧票证。
第二个抽屉——几本破书和皱巴巴的报纸。
棒梗有些急了,鼻尖冒出了细汗。
他用力拉开第三个抽屉,眼睛猛地一亮!
抽屉里有些零散的毛票和分票,全部加在一起大概也有个一两块钱。
但更吸引棒梗目光的,是压在钱下面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
那形状,那分量……棒梗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散乱的零钱,那些毛钱和分票加一起,够买很多炮仗和糖果了。
最主要的是他觉着黄纸包里头,包着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东西。
他伸出因紧张而微微发抖的手,却不是去拿那些零钱。
而是一把将它们粗暴地抓住,一把塞进裤兜里……直到将抽屉里的钱币一一收入囊中。
接下来,他的目标清晰无比。
——那个静静躺在抽屉深处的油纸包。
指尖触碰到那坚韧粗糙的油纸时,一股混杂着狂喜和巨大恐惧,犹如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成了!他猛地将其攥在手心,那沉甸甸、硬邦邦的触感证实了里面的东西。
——狂喜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巨大的危机感紧随其后。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
他像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猛地转身,撒开腿就朝门外冲去。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慌乱中撞歪了椅子。
跑!快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
以至于那个被他翻得凌乱不堪的抽屉,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敞开着。
像一道无声的罪证,暴露在空气中。
他全然忘了要把它推回去。
刚冲出许家屋门,差点和正往后院飞奔的小当撞个满怀。
小丫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煞白,看见棒梗出来,急得话都说不利索:“哥…哥…许叔…许叔他…
他回来了!我看见他…他从前院往中院去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惊恐。
棒梗的心猛地一沉,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许大茂回来了?这么快?!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破棉袄里、隔着油纸依然硌手,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旧棉絮。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种奇异的力量——或许是他自诩的“盗圣”心态在起作用。
——竟强行压下了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越慌越容易露馅!
他迅速环顾四周,后院静悄悄的,暂时没人。
他一把牵起小当冰凉的小手,入手一片濡湿的冷汗。
棒梗用力捏了捏妹妹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事!别怕!
跟哥走,别说话,别回头!” 他挺直了瘦小的脊梁。
脸上那点惊慌失措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在四合院里常见的、带着点混不吝的镇定表情。
他牵着小当,不再奔跑,而是迈开步子,用一种刻意放缓、甚至带着点闲逛姿态的速度。
不紧不慢地朝着连接中院的月亮门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鼓点上,表面却风平浪静。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严丝合缝地咬合。
棒梗牵着小当,刚刚踏过月亮门那圆润的门槛,进入中院的地界。
几乎是同一瞬间。
许大茂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月亮门的中院这一侧——他正从前院急匆匆地赶回来!
四目相对。
许大茂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刚从外面回来,一进前院,就看到小当像见了鬼似的,一脸惊恐地从中院往后院疯跑。
他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
现在,又看到棒梗牵着小当,慢悠悠地从后院晃荡出来?
这时间点也太巧了!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让他脊背发凉。
棒梗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
但他脸上硬是没露出一丝破绽,反而像没看见许大茂似的,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加快了步伐。
他扯着小当,猛地一拐弯,朝着通往前院而去。
他一过垂花门,身影如同泥鳅入水,眨眼间就消失在许大茂的视野里。
一到前院他撒丫子就跑,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