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姬尘、姬铁山挑选的两个精壮族人姬勇、姬猛,三人便如同矫健的山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卧牛山深处茂密的原始老林。
林间光线昏暗,藤蔓虬结。姬尘走在最前面,他的感官似乎比以往更加敏锐,胸口的碎片散发着微弱的冰凉气息,让他精神格外集中,对周围的虫鸣鸟叫、风吹草动都感知得异常清晰。脑海中那幅残缺的星图也隐隐浮现,尤其是那颗“天玑”星,光芒似乎随着他的行动而微微流转。
“少族长,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跟在后面的姬猛忍不住小声问道。他感觉姬尘在林间穿行的动作异常流畅,总能提前避开荆棘和湿滑的苔藓,仿佛对这片林子了如指掌。
“专心赶路。”姬尘没有解释,只是低声道。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星图的观想,似乎潜移默化地提升了他的感知力和对身体的控制力。
一路有惊无险,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姬尘提升的感知,三人避开了几处可能有大型野兽出没的区域,终于在午后时分,抵达了黑石镇外围。
黑石镇依山而建,镇墙是用附近开采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显得粗犷而坚固。镇门口有穿着皮甲的卫兵懒洋洋地盘查着进出的人流。小镇不大,但颇为热闹,街道两旁是各种店铺和地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牲口味、劣质酒香和草药的混合气息。
姬尘三人混在入镇的人流中,尽量低着头,收敛气息。姬尘敏锐地感觉到,镇子里有几道隐晦的目光扫过他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黑石镇鱼龙混杂,是附近山民、散修、小商队甚至一些亡命徒的聚集地。
他们没有耽搁,直奔镇上唯一一家稍具规模的药铺兼杂货铺——“百草堂”。
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当姬尘小心翼翼地打开兽皮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时,掌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啧,玉料太杂,不成器。这匕首…锈成这样,值不了几个钱。兽牙嘛…普通山货,灵气稀薄。”掌柜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语气挑剔,“就这点东西,想换多少粮?”
姬尘心中微沉,但脸上不动声色:“掌柜的,都是祖上传下的老物件,多少值点钱。我们只要最糙的粟米和盐巴,能换多少?”
一番艰难的讨价还价后,姬尘带来的东西,只换到了可怜的两小袋粟米(加起来不足五十斤)和一包粗盐。这点粮食,对于十几口人的姬家来说,杯水车薪。
“掌柜的,听说你们也收药材?后山年份足的药材,什么价?”姬尘不甘心地追问。
“药材?”掌柜抬了抬眼皮,“那得看是什么货色。上了年份、品相好的黄精、首乌、或者带点灵气的,价钱自然好说。普通的山草药?不值钱。”
姬尘记下了几种掌柜提的药材名字和大概价格,心中盘算着卧牛山哪里可能有。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幅残缺的星图,边缘那颗“天玑”星,忽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光芒似乎朝某个方向偏转了一丝!
几乎是同时,姬尘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那丝感应,投向了药铺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堆放着许多干枯草根和树皮的箩筐。其中一捆灰褐色、根须虬结、毫不起眼的枯藤,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枯藤本身毫无灵气波动,但星图的指引感却异常清晰!
“掌柜的,那是什么?”姬尘指着那捆枯藤问道。
“哦,那个啊,”掌柜瞥了一眼,浑不在意,“‘老石藤’,不值钱的玩意,长在背阴的石壁上,又硬又韧,没什么药性,就穷苦人家砍回去当柴烧或者编筐用。你要?那一筐都拿走,给两个铜板就行。”
姬尘的心脏却猛地一跳!星图的感应不会错!他强压住激动,装作随意地道:“看着挺结实,编筐应该不错。我就要这捆吧。”他爽快地付了两个铜板,将那捆毫不起眼的“老石藤”拎在手中。
入手沉重,藤皮粗糙坚硬。姬尘集中精神观想星图,“天玑”星的光芒似乎又稳定了一丝,甚至隐隐有一缕极其微弱的暖流从碎片流入指尖,触碰着藤身。他隐约感觉到,这藤的根部深处,似乎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极其精纯的…土石精华?
难道,这星图不仅能感应自身状态,还能…寻宝?!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姬尘脑海!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将是解决家族生存危机的巨大转机!
“快走!”姬尘压下狂喜,低声对姬勇姬猛道。他感觉到药铺内刚才那几道隐晦的目光,似乎在他们身上停留得更久了。
三人不敢停留,背起换来的粟米和盐,姬尘抱着那捆“老石藤”,迅速离开了百草堂,汇入街道的人流。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镇口时,三个穿着短褂、敞着胸膛、一脸痞气的汉子,不怀好意地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目光贪婪地盯着姬尘三人背后的粮袋和姬尘怀里的藤捆。
“哟,卧牛山下来的?看着面生啊。背的什么好东西?让哥几个开开眼?”刀疤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姬勇和姬猛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衣服下的柴刀柄。姬尘心中一沉,知道遇到黑石镇的地痞了。这些人是镇上的毒瘤,专门欺压弱小,敲诈勒索。
“几位大哥,就是点口粮和柴火。”姬尘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身前,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同时集中精神,全力观想脑海中的残缺星图!尤其是那颗“天玑”星!他尝试着将意念和一丝微弱的气力,通过胸口的碎片,灌注到星图之中!
嗡!
胸口挂着的星核碎片,似乎感应到了姬尘强烈的意念和危机感,骤然散发出一股比平时强烈数倍的、冰冷而苍茫的气息!这股气息极其隐晦,普通人难以察觉,但其中蕴含的一丝源自亘古星辰的威压,却如同无形的重锤!
那三个正欲上前的地痞,动作猛地一僵!尤其是为首的刀疤脸,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仿佛被什么洪荒巨兽冰冷的瞳孔扫过!他腿肚子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另外两人也是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恐地看着姬尘,连退好几步。
姬尘自己也被这股突然爆发的威压惊了一下,但随即心中大定。他冷冷地扫了那三个被震慑住的地痞一眼,不再理会,低喝一声:“走!”
三人趁着地痞被震慑失神的空档,迅速穿过镇门,消失在外面的山林小道上。
直到姬尘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刀疤脸才猛地喘过气来,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脸色依旧惨白:“妈的…邪门了!刚才那小子…眼神怎么那么吓人?感觉像被山里的老熊盯上了一样…”
“老…老大,咱还追吗?”一个小弟哆嗦着问。
“追个屁!”刀疤脸骂了一句,“晦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