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域比想象中要小得多——不过是一个由某种能量屏障构成的半圆形空间，直径不超过二十米。孙毅背靠着冰冷的屏障壁坐下，金正小队的人坐在对面。
\"所以，\"张景珩打破了沉默，冰甲已经褪去，但指尖仍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金正冷笑一声：\"不然呢？冲回那个正在崩塌的空洞里送死？\"他的【千叠浪】让声音带着细微的回响，\"我们的任务是清除非友军单位，现在空洞自己崩溃了，正好省事了。\"
孙毅没有参与争论。他的目光穿过透明屏障，落在远处扭曲变形的空洞上。那就像一幅被孩童胡乱涂抹的油画——空间折叠、色彩混淆、物理法则似乎完全失效。更诡异的是，他似乎在那里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影子，像是...人影？
\"你在看什么？\"丁玲悄无声息地挪到他身边。她虽然看不见，但似乎总能感知到孙毅的注意力所在。
\"空洞里好像有人。\"孙毅压低声音，\"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感觉空洞内有人。\"
丁玲的手指轻轻划过地面：\"我的元素感知也被干扰了，但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哭喊'。\"
金正团队的眼镜女生——自称叫林雨的灵视干扰者突然抬头：\"你们也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她推了推眼镜，\"我的干扰能力反向使用可以增强感知，那里面的确有生命反应。\"
金正皱起眉头：\"不可能。系统提示明确说了咱们的任务与目标，怎么可能会存在普通人？\"他指了指正在崩塌的空洞，\"那里面只有等着被清除的模拟敌人。\"
\"除非...\"孙毅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除非系统出错了。或者...这根本不是原来系统设计的剧情。\"
张景珩的指尖凝结出一朵冰花：\"你是说师傅他们在测试我们面对意外的反应？\"
不等孙毅回答，安全区域的屏障突然剧烈闪烁。所有人都跳了起来，进入战斗状态。屏障外，一个机械的身影正踉跄着向他们走来。
\"机械守卫！\"金正立刻摆出攻击姿态，双手间震荡波开始凝聚，\"准备战斗！\"
孙毅的灵视却捕捉到了异常：\"等等！它已经严重受损...而且没有敌意！\"
确实，那个机械体左臂完全缺失，右腿的关节处火花四溅，胸前的装甲板凹陷变形，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它每走一步都像要散架一般，却坚持向屏障移动。
\"请求...协助...\"机械体发出断断续续的电子音，\"空洞...核心区...困...人员...\"
金正的手依然举着，但震荡波的能量减弱了些：\"什么鬼？系统故障了？\"
械体终于到达屏障边缘，它的光学镜头忽明忽暗：\"请...救援...三十二名...研...人员...被困...\"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它突然提高了音量，\"重复！空洞研究站核心区需要紧急救援！这不是模拟！这不是——\"
话音未落，一道紫色闪电从崩塌的空洞中劈出，精准击中机械体。它的光学镜头瞬间爆裂，整个躯干冒出黑烟，然后像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
安全区域内一片死寂。
\"它刚才说...这不是模拟？\"张凯博的声音有些发愣。
孙毅蹲下身，小心地触碰已经报废的机械体。它的装甲板上有一个模糊的标志——福都第三研究所。
\"福都...\"孙毅猛地抬头，\"这难道是以前的福都的三号空洞灾难！\"
金正的表情也变了：\"你是说这次模拟是基于真实事件？\"
丁玲的手指轻轻拂过机械体残骸：\"它的求救信号是真的...或者说，曾经是真的。我们在重演历史。\"
\"或者说，\"林雨推了推眼镜，\"葛洪长官想看看如果是我们面对那种情况，会怎么做。\"
又是一阵沉默。空洞的崩塌速度似乎加快了，紫色闪电越来越密集。安全区域的屏障也开始不稳定，时而闪烁时而暗淡。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孙毅最终站起身，\"屏障撑不了多久。而且如果那里面真有人需要帮助...\"
\"那是模拟的！并且你也不确定推断是不是真的！\"金正团队里的金属刃异能者——自称李钢的壮汉打断他，\"为了一个破烂机器人编的故事冒险？你疯了？\"
孙毅没有立即反驳。他看向金正，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奇怪的是，孙毅从对方眼中读到的不是嘲讽，而是...思考。
\"任务变更了各位。\"金正突然说，声音低沉但坚定，\"探索空洞核心区，确认是否有人员被困。并展开救援任务\"
他的队员们惊讶地看向他。
\"金队？\"林雨小声问，\"我们的任务是清除...\"
\"我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金正打断她，\"但如果这真的是基于福都事件...你们记得那次死了多少人吗？\"
没人回答。福都空洞灾难是近些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异能相关事故，科研所的意外事故导致了空洞的扩张，好几只军方小队跟异能战队冲进空洞救人，却再也没出来。
\"分组行动。\"金正开始布置，语气不容置疑，\"林雨和李钢在前，开路。王音和赵网负责后方警戒。\"他看向孙毅，\"你们队怎么安排？\"
孙毅没想到金正会突然配合，迅速调整状态：\"张景珩和丁玲跟我一起前进。其他人负责支援和伤员运输。\"他犹豫了一下，\"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金正冷哼一声：\"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福都空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支小队迅速整备。林雨的干扰能力反向使用可以暂时稳定前方空间；李钢的金属刃则负责清除障碍；张景珩的冰甲在必要时能提供额外防护；丁玲的元素感知则是指引方向的罗盘。
安全区域的屏障已经开始崩解，紫色电光从裂缝中渗入。
\"准备好了吗？\"孙毅问所有人。
金正活动了下手腕，震荡波在指间流转：\"带路吧，孙毅。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孙毅深吸一口气，异能全力开启。空洞内的能量乱流让他的视野像老式电视一样充满雪花，但他还是辨认出了一条相对稳定的路径。
\"跟我来！\"
两支小队冲出安全区域，向着崩塌的空洞核心区前进。紫色闪电在他们周围炸裂，空间扭曲产生的力场让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孙毅的灵视不断调整，试图在混乱中找到规律。
\"低头！虫洞的空间折叠要来了！\"
\"快跑！后面在崩塌！\"
他们像一群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小船，艰难但坚定地向风暴眼前进。奇怪的是，越靠近核心区，空间反而越稳定。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半球形的金属建筑前——或者说，曾经是半球形，现在已经被扭曲得像个被捏扁的易拉罐。
\"研究站...\"丁玲轻声说，\"我的元素感知到里面有生命反应！\"
孙毅的灵视也确认了这一点。建筑内部有数十个微弱的能量信号，排列得很有规律——像是躺在担架上的人。
\"入口被堵死了！\"李钢检查了扭曲的金属门，\"需要切割。\"
\"让开。\"金正上前一步，双手按在金属门上，\"【千叠浪】！\"
高频振动让他的手掌与金属门之间产生共鸣，几秒钟后，整扇门化为了金属粉末。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扑面而来。
研究站内部一片狼藉，但比外面好得多。走廊两侧排列着担架，每张担架上都躺着一个穿着研究服的人。他们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胸口却有微弱的起伏。
\"他们还活着！\"林雨惊呼。
孙毅走近最近的一个研究员，灵视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各位，带着伤员准备撤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