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荣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力，直透沈平康的心底：“沈助理，你是不是忘了，那三项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的罪名，是谁给你安上的？”
“我们能让你进去三次，就能让你进去第四次，第五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的罪名更重，证据更‘铁’。”
“就算顾昆宇这次还能把你捞出去，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觉得，他还会为了一个不断惹来麻烦的‘扫把星’，持续不断地付出天价代价吗？”
马阳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在沈平康刚刚升起的侥幸心理上。
“而且，”马阳荣的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你以为出去了就安全了？陈文斌今天能对你起杀心，明天就能买通人在外面给你制造一场‘意外’。跟我们合作，你至少能活，还能活得很好。不合作……”
马阳荣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让沈平康不寒而栗。
沈平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刚才被狂喜冲昏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是啊，叶凡团队的能量太恐怖了！他们能玩弄他于股掌之间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而且，外面还有一个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陈文斌！
在顾少手下做事，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一旦失去价值，就是弃子！而跟着叶凡团队干，虽然风险大，但一旦成功，就是彻底的自由和新生！
这笔账，不难算！
沈平康脸上的得意和挑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颓然，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低声道：“马总……我，我错了。我刚才鬼迷心窍，请您原谅。”
他抬起头，眼神里重新燃起决绝的火焰：“我选择和您继续合作！这次绝无二心！我发誓！”
马阳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很好，沈助理，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
另一边，陈文斌脸色铁青，像是戴了一张鬼面具。
他没有立刻联系顾昆宇——那等同于承认自己的无能，并且请求顾少去捞那个他刚刚宣判了“死刑”的仇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身边的团队成员吩咐道：“想办法运作一下，我要立刻再见沈平康一面！”
团队成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现在最该做的，难道不是向顾少汇报情况，请求指示吗？去见一个阶下囚有什么用？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不敢违抗，只能动用一些沈平康下放给他们的、尚未被火灾波及的小关系网，进行了紧急沟通。
很快，通道打通了。
陈文斌马不停蹄，再次杀回了巡查局，在那间熟悉的会面室里，见到了老神在在的沈平康。
沈平康看到他去而复返，脸上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讥讽笑容，主动开口道：“哟，陈助理，这么快就又来探望我了？真是有心了啊。听说酒店着火了，你没受伤吧？东西……都抢救出来了吗？”
陈文斌的心猛地一沉！
沈平康人在局里，消息竟然如此灵通！这神态，这语气，分明是早就知道了火灾的结果，正在看他笑话！
这场火灾，绝对和沈平康，或者说和叶凡那边脱不了干系！
他强压下掐死对方的冲动，懒得再虚与委蛇，直接冷冰冰地命令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别废话了！密码盒里的东西，你都记在脑子里了吧？现在，立刻，给我全部写出来！”
沈平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陈文斌，你是不是急糊涂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些复杂的联络方式和密码，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他优哉游哉地往后一靠，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打电话给顾少，老老实实汇报情况，请他批准你动用资源，重新搭建关系网吧。虽然费时费力费钱，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哈哈！”
让他写出来？那他沈平康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陈文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平康的鼻子，从牙缝里挤出威胁，“沈平康，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写，还是不写？！不写，我保证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后悔？”沈平康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而轻蔑，“陈文斌，该后悔的人是你！想想你之前在监房里跟我放的那些屁！现在，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后不后悔？！”
“滚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陈文斌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由青变紫，由紫变黑，最终狠狠地一跺脚，摔门而去！
看着陈文斌狼狈离开的背影，沈平康不屑地啐了一口：“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他以为，这只是双方又一次言语上的交锋胜利。却不知道，被他彻底激怒的陈文斌，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沈平康带着一丝“斗胜”的快意，回到了暂时关押他的监房。经历了大起大落，他感到一阵疲惫，竟然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睡梦中感觉到几道不善的目光，猛地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心里顿时一紧。
监房里之前那几个还算安分的面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眼神凶悍、肌肉虬结的壮汉，正不怀好意地将他围在中间。
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压低声音道：“沈老板，醒了？陈文斌陈老板让我们给你带句话。”
沈平康心头一跳，强作镇定：“什么话？”
刀疤脸道：“陈老板说了，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把那些关系网的资料写出来交给他，他不仅保证以后不为难你，还可以动用关系，把你安排到‘99监狱’去服刑。”
“99监狱？”
沈平康瞳孔微缩。他听说过这个传说中的地方，那根本不像监狱，更像是一个为某些特权人物准备的豪华度假村。独立的套间，完善的娱乐设施，美食供应……据说在里面生活，比外面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过得舒服。
若是换个时候，这个条件或许还有一丝诱惑力。
但此刻，沈平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