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丝毫不为所动，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顾昆宇，我是在给你机会。现在，立刻，把那三家公司完好无损地还给我，并且赔偿我一百亿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费。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就此揭过。否则……”
“否则你妈！”顾昆宇彻底被激怒了，“让老子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还倒赔你一百亿？叶凡，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停手，并且赔偿我一百亿，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等我把沈平康捞出来，我让你全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机会我给过你了。”叶凡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是你不珍惜。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后悔？老子顾昆宇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该后悔的是你！”顾昆宇对着话筒咆哮。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
“操！”顾昆宇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他强行压下怒火，再次拨通了关系网的电话，开始了又一次艰难而代价高昂的“捞人”操作。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耗费了比第一次多出数倍的心力和承诺，直到中午时分，他才终于收到了那边“人已放出”的确认消息。
……
江城巡查局。
“沈平康，手续办完了，你可以走了。”一名警察面无表情地给他打开手铐。
这一次，沈平康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等警察把话完全说完，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铆足了劲朝着大门外狂奔！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鬼地方！上车！立刻离开江城！他再也不想和这个城市有任何瓜葛！
什么叶凡，什么公司，什么顾少的任务，都让他妈见鬼去吧！保命要紧！
然而，命运似乎铁了心要玩死他。
就在他的右脚刚刚迈出巡查局大门门槛，左脚还悬在空中的那一刻——
“沈平康！站住！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暴喝，从他身后炸响，带着凛然的肃杀之气！
“噗通！”
沈平康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下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鲜血直流。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两只手臂就再次被粗暴地反扭到背后。
“咔嚓！”
那副他无比熟悉的、象征着失去自由的冰冷手铐，第三次，锁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一次，沈平康没有挣扎，没有叫嚷。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悲凉，瞬间淹没了他。
完了……彻底完了……
“为什么……又是我……”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混合着下巴的血水，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为首的警官蹲下身，几乎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他，将又一张崭新的逮捕令在他眼前晃了晃。
“喏，看清楚点，别又说我们冤枉你。‘涉嫌收买人员，栽赃陷害知名企业家柳建军’。举报人，蓝鹏华，实名举报，证据确凿。”
蓝鹏华……果然，他也反水了……
沈平康闭上了眼睛，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烟消云散。叶凡……你够狠！真是滴水不漏，赶尽杀绝啊！
警察看着他这副惨状，摇了摇头，竟然主动问道：“怎么样，这次……还要不要打电话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调侃。
沈平康缓缓睁开眼，瞳孔里一片死灰。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警察都以为他放弃了。
最终，他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打。”
……
再次坐在那个狭小、压抑的电话间里，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沈平康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一次，他该如何开口？
电话被接通。
“沈平康？！”顾昆宇的声音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暴怒，“你他妈……你他妈怎么又用这个号码？！你是不是在里面住上瘾了？！啊？！”
仅仅听到这个声音，沈平康就仿佛看到了顾昆宇那狰狞扭曲的面孔。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站在对方面前，顾昆宇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掐死他。
不能再求救了。
前两次，顾少或许还会看在他的利用价值上出手。但这第三次……代价将会是天价！而且，接连出事，已经证明了他沈平康在叶凡面前不堪一击，他的能力在顾少心中已经大打折扣。
一个失去了价值还不断惹来天大麻烦的弃子，会是什么下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与其等顾少说出那个冰冷的“不”字，彻底断绝所有希望，不如……自己主动一点，或许还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或许……还能让顾少念及他这点“懂事”，将来某一天，心情好了，随手拉他一把。
想到这里，沈平康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混合着绝望、苦涩、以及一丝决绝的语气，打断了顾昆宇的咆哮：
“顾少……您别说了。”
电话那头一愣。
沈平康继续道，语速很慢，却异常清晰：“顾少，我……我又被抓了。这次是……栽赃陷害柳建军的事，蓝鹏华实名举报。”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勇气：
“顾少……这次，您不用救我了。”
“……什么？”顾昆宇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沈平康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无比“诚恳”：“顾少，我知道，为了捞我前两次，您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沈平康何德何能，让您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耗费如此珍贵的资源？这一次的代价，肯定更大，我……我不值得您再出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无比痛苦却又伟大的决定：“请您……找个人来接手我这边的工作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您对付叶凡的大计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