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是不懂得欣赏‘艺术’啊。”
“那么……”
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就让最终的‘惊喜’，提前上演吧。”
轰！
那九颗跳动的混沌肉瘤，在响指落下的瞬间，轰然炸裂！
九股最精纯、最狂乱、最原始的混沌源力，好比九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入了那条金色龙脉的最核心！
吼！
整条龙脉之源，发出了一声不似龙吟，更不似任何生灵所能发出的、源自概念层面的痛苦咆哮！
金色的光芒与漆黑的混沌，在那一瞬间，以一种最极端、最暴烈的方式，强行融合！
“秦炎”那只即将挥出战戟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
他那双蕴藏着整个堕落深渊的魔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剧烈收缩。
因为他看到。
那条被强行融合的龙脉，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崩溃或爆炸。
它在蠕动。
它在变形。
它在以一种违背了所有秩序与法则的方式，重塑自身！
黄金龙鳞之上，长出了一张张属于人类的、充满无尽痛苦的脸庞！
神圣的龙角之间，探出了一根根不断滴落着漆黑粘液的亵渎触须！
一条全新的、由皇道龙气与混沌魔能强行糅合而成的、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
混沌龙脉。
诞生了。
然而，这头刚刚诞生的、散发着足以让世界都为之崩溃的疯狂气息的怪物。
它的第一目标，既不是创造了它的“零”。
也不是想要夺取它的“秦炎”。
它那颗由黄金与漆黑交织而成的巨大龙首，猛地扬起，穿透了神殿的穹顶，望向了人皇圣都之外，那片更广阔的、属于人类的广袤大地。
它张开了那张布满无数哀嚎脸庞的巨嘴。
发出了一声震彻整个世界的咆哮。
那咆哮，并非声音。
而是一种宣告。
宣告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名为“疯狂”的瘟疫，正式开始。
轰！
那一声不属于人间的咆哮，化作无形的、实质性的瘟疫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座人皇圣都！
下一瞬。
圣都之内，所有生灵，他们的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异变发生！
一名正在街边哭喊的妇人，她的影子被强行从脚下拉扯出来，化作一头手持骨刃的漆黑魔物，狞笑着，一刀刺穿了她自己的胸膛！
一名身披战甲、试图维持秩序的城卫军，他手中的制式长刀发出一声哀鸣，刀身之上竟自行长出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眼球转动，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主人，随即刀柄一扭，反向割开了他的喉咙！
一座座矗立千年的建筑，它们坚固的墙体好比活物般开始蠕动，窗户化作了不断开合的利齿巨口，将那些躲藏在内的、惊恐绝望的居民一口吞下！
所谓的秩序，所谓的文明，所谓的法则！
在这场源自龙脉本身的、蛮不讲理的混沌污染面前，被瞬间颠覆！被强行篡改！
整座人皇圣都，从一座人类最后的壁垒，变成了一座正在疯狂吞噬自己血肉的、活生生的、巨大的血肉地狱！
“孽畜！”
皇城之巅，那十二镇国神将发出滔天怒吼！
他们身上的黄金战甲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皇道龙气，试图镇压这场席卷全城的疯狂！
为首那名手持方天画戟的神将，将战戟向天一指！
“九龙镇世！”
残余的、尚未被彻底污染的皇道龙气从他们身上冲天而起，再度凝聚成九条金龙虚影，咆哮着，朝着那头盘踞在神殿之上的混沌龙脉镇压而去！
然而，面对这最后的反抗。
那头混沌龙脉甚至没有动。
它只是用那无数张长在龙鳞之上的、痛苦的人脸，齐齐地，看向了那九条金龙。
一种无声的、充满诱惑与污染的意志，瞬间降临。
吼！
那九条本该代表着守护与秩序的皇道金龙，在半空中猛地一滞！
金色的光芒疯狂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与那头混沌龙脉一模一样的、充满狂乱与亵渎的漆黑混沌！
它们，也被污染了！
“不！”
十二神将同时发出绝望的咆哮！
他们的力量，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转化、夺取！
下一瞬，那九条堕落的混沌黑龙，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猛地调转方向，朝着它们曾经的主人，那十二名镇国神将，反噬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禁忌神殿之内，那个银发青年“零”，张开双臂，发出一阵病态的、癫狂的大笑。
他好比在欣赏一出自己亲手导演的、最完美的戏剧。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的、沉默的“秦炎”。
“看到了吗？守墓人。”
“这才是生命！这才是艺术！”
“秩序只会带来僵化与死亡，只有混沌，只有彻底的疯狂，才能孕育出如此绚烂、如此不可预测的美景！”
“你的祭品，现在比原来有趣一万倍，不是吗？”
“秦炎”没有看他。
他那双燃烧着紫色怒火的魔瞳，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头正在享受着全城毁灭的混沌龙脉。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深渊海神之戟。
被污染的祭品，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
但亵渎了秩序的存在，必须被肃清。
那个疯子，用他的“艺术”，成功地激怒了一位来自深渊的君王。
“无趣。”
“秦炎”终于开口。
他用那沙哑、不带半分情感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
随即，他动了。
他的身影，好比一道紫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那头庞大的混沌龙脉头顶！
他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他只是将手中的深渊海神之戟，对着那颗由黄金与漆黑交织而成的巨大龙首，狠狠地，插了下去！
轰！
没有能量爆炸！
却有比能量爆炸恐怖亿万倍的景象发生！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代表着绝对秩序与堕落的深渊源力，从战戟之上轰然爆发！
那源力化作亿万道紫色的、好比数据流般的锁链，顺着战戟，疯狂地注入混沌龙脉的体内！
“秦炎”竟然是要用他自己的力量，去强行净化、不，是强行覆盖、强行篡改这头已经被混沌污染的怪物！
他要将这件属于“零”的疯狂艺术品，变成属于他自己的、烙印着深渊印记的收藏品！
吼！
那头混沌龙脉第一次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充满痛苦的咆哮！
它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翻滚、挣扎！
黑色的混沌魔能与紫色的深渊源力，在它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领域争夺战！
两种源自世界两极的、最高等的负面力量，在一具身躯之内，进行着一场决定世界未来的拔河！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零”的眼中，那抹疯狂的光芒变得更加炽热！
他甚至鼓起了掌。
“对！就是这样！守墓人！”
“让我看看！是你的那套老掉牙的、一成不变的秩序更强，还是我这代表着无限可能性的混沌更胜一筹！”
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像一个最狂热的观众，期待着最终结果的诞生！
整座人皇圣都，乃至整个东方大陆，都在这两种力量的对冲之下，剧烈地颤抖、哀鸣！
空间在破碎，法则在崩溃！
世界好比一块即将被彻底撕裂的画布！
“秦炎”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
他只是将更多的深渊源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战戟之中！
他要赢。
他必须赢。
这无关祭品，只关乎秩序对混沌的绝对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