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梨抬眼看他,放下铁券,“嗯?”
明照还在她面前俯身,指尖点点她脸颊,“感觉如何?”
时见梨微微仰头,在他温和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恐慌,眸光动了动,“好疼。”
手掌上移,他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发顶,“杳杳受罪了,抱歉。”
“不必觉得抱歉,关键时刻,你赶到了。”时见梨注视着他的双眼,“景耀表哥,我有点冷。”
明照还拉过被子,小心地裹住她。
她却是从被子里挣了出来,“我不要盖被子。”
明照还偏头看她,手指将她鬓角的发丝捋到她耳后,“那杳杳要穿衣服吗?”
时见梨睨他,抿着唇不说话。
他唇角勾起,坐到床边,小心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到怀里,“那杳杳是想要我抱你吗?”
她格外爱玩这种让他猜她的意思的游戏,猜不中就装作不高兴。
好可爱。
“嗯。”时见梨脑袋靠在他颈侧,迟疑了一瞬,随后环手抱住他的腰,一副依赖的模样。
颈脖贴上来她脸颊有些冰凉的温度,明照还身体微僵,手扣在她后脑勺上,揉了揉她脑袋,“方才在想什么?”
怎么像是要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又怕他发现,所以朝他撒娇呢?
“没什么,头一回见金券,研究了会儿。方才皇上封我为武昭郡主了。”
“我知道。”明照还垂眸寻她的眉眼,握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泛凉手指,“手怎么那么凉?”
恭喜他好像说不出来,这是她用命换来的。
“不知道,你给我暖暖。”时见梨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心。
印象中他的手总是很温暖。
明照还将她的双手拢在一起,轻轻地搓了搓,随后捂住,“饿不饿?”
“嗯。”
“早先让衔月去御厨营那边叫做了些清淡滋补的,这会儿回来便去拿过来了,尝尝。”明照还握着她肩将她轻轻推开,向她的两个大丫鬟招了下手。
两人将桌子放到床前,又将食盒打开,将菜摆出来。
食盒的最上方是两个小瓷瓶,揽星摸不准是什么,便放在一旁。
时见梨见了,问:“瓶子里是什么?”
“祛疤膏,向太子讨的。”明照还捏了下她的脸,“想来杳杳也是爱美的,这祛疤膏药效极好,听闻用了后不会留下疤痕,待伤口结痂后让揽星和衔月每日给你多抹几次。”
药效最好的最后几瓶祛疤膏都在太子手里了。
“好,你不去今夜的篝火宴会吗?”
“不去,向皇上告假了。”
“秋猎的魁首是谁?”
“三弟来看你时没和你说吗?”
“是表哥?”
“嗯。”
“我还未见过表哥,想来是他来时我还未醒。”
明照还拿起一碗汤,用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试试烫不烫。”
“我自己来。”时见梨轻眨了下眼。
“你的伤口靠近后肩,用手太多会扯动伤口,不利于恢复,而且杳杳方才不是说疼吗?这会儿不疼了?”
时见梨张嘴喝下他喂的汤,苍白的脸颊好似忽然有了些气色。
入口的汤温度刚刚好。
汤不多,她很快便喝完了,明照还拿着手帕按了按她的唇角。
时见梨盯着他看,在他笑着抬眸与她对视时眨了下眼,偏开视线,拿起筷子,“我自己吃。”
明照还听着她坚决的语气,只能按捺下想继续喂她的心思,“我陪你。”
简单吃了小半碗,时见梨就放下了筷子,蹙着眉看他,眉眼又舒展开了点。
“怎么了?伤口疼吗?”明照还见状问。
时见梨眉眼微耷,“嗯。”
一阵又一阵的,不疼时还好,疼的时候说不清是钝痛还是刺痛,感觉整个人脑子也有些不清醒。
明照还放下筷子,心疼道:“问太医要了副安神的药方,和你吃的疗伤药不相冲,若是疼得受不住了,便多睡点,睡着了不会那么疼。”
她没什么力气地点了下头。
“吃饱了吗?”
“嗯,没什么胃口。”
明照还起身,俯身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如何才会觉得好些?趴着睡还是侧着睡?”
“不知道。”时见梨如今什么都不想去思考,盘着腿坐着,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我还没洗漱,不能睡。”
揽星和衔月看了二人一眼,随后去打水了。
明照还指尖抚上她眉眼,“再抱抱?”
时见梨看向他。
明照还手揽着她腰,将她带到怀里,手轻轻压着她脑袋靠在自己颈边。
她怏怏地靠在他怀里,手被他握着。
揽星和衔月端着水进来,明照还便将她放开,将桌边的饭菜端出去,快速对付了几口。
揽星拿着帕子给时见梨擦手,小声道:“姑娘今日好黏人。”
二夫人在要靠进二夫人怀里,世子在便要世子抱着。
兴许人在虚弱时,都会想暂时地依靠着谁。
“难受。”时见梨唇角下耷。
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她黏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有别人知道。
见揽星和衔月端着水出来了,明照还这才进去,将人重新揽进怀里,“陪你到日头彻底落下,我便要出去了。”
“嗯。”时见梨在他怀中闭上眼。
明照还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在她肩上时不时拍一拍。
天光寂暗时,明照还拉过被子,让她半趴在上面,又拉来另一张被子给她盖上。
时见梨睁眼看了下他。
他屈指用指背轻轻蹭了下她脸颊,“明日再过来陪你。”
她又闭上眼,听到明照还出去的脚步声,还有他叮嘱揽星和衔月的声音。
翌日,用完了早膳,时见梨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数着手串上的珍珠,便听到乔若萤和明昼和进来的声音。
“姨母,表哥。”
“今日感觉如何?”乔若萤摸了摸她的头。
“比昨日好些。”时见梨又看向明昼和,“表哥,听闻你是男子秋猎魁首。”
看到她没什么气血的脸,明昼和心下叹息一声,从朝州回来本来就瘦了,如今又失了元气,又得养了。
“侥幸,大哥划水,这魁首可不就落到我身上了吗?”
“表哥本来就很厉害。”时见梨将下巴垫起,“我们何时回去?”
“明日早晨。”
“噢。”
揽星进来道:“姑娘,郑姑娘、于姑娘和林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