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姑娘,真是巧,又碰到了。”谢雪枝看见她,有几分意外,笑容中还掺杂着几分其他的情绪。
她又看向明月姒,“明四姑娘也在。”
时见梨淡淡“嗯”了声。
明月姒回道:“今日休沐,便和家中姐姐出来走走。”
谢雪枝看了眼她们身后,“明二姑娘和明三姑娘也在么?”
明月姒含糊地点了下头,“看谢四姑娘是要下楼,这是要走了吗?”
“是,我来得早,已经逛了好一会儿了,不多打扰两位。”谢雪枝带着丫鬟走向楼梯。
“梨姐姐,她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在赏花宴后还见过面吗?”明月姒将目光从谢雪枝身上收回。
“嗯,上回自己出过一次门,在外面碰上了。”
明月姒点点头。
跟上明月临和康宁公主,逛了会儿后,时见梨有些累了,便拉开二楼临街的一扇小窗,坐在床前的软榻上歇脚。
一个丫鬟端了茶水过来放上,朝时见梨眨了下眼,“二位姑娘,请喝茶。”
时见梨笑着颔了颔首。
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时见梨侧头看过去,是谢雪枝。
谢雪枝正坐在五味斋的二楼临窗处,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被她发现时朝她扬起笑容。
时见梨朝对方点了下头,垂下眸子时眉头微蹙。
她有种被毒蛇盯上了的阴冷感。
偶遇是巧合,但谢雪枝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注意可不是巧合。
谢雪枝想做什么?
她与谢雪枝的交集,只有上次那场赏花宴,此前并不认识。
谢雪枝的目光没有敌意,但有算计,她身上有什么能算计的呢?
时见梨记得,初见那日,她夸了两次自己的容貌。
将疑虑压在心底,时见梨稍稍拉回了点窗户。
康宁公主挥手要了不少新款衣裳,明月临凑到时见梨耳边,道:“梨姐姐,你这个月的进项可要很高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康宁公主一转头,见她们咬耳朵,问。
“说公主的财力雄厚。”明月临起身过去。
“请你们去五味斋用膳,午时快过了。”
“谢谢公主~”
康宁公主看着她不同于其他贵女的活泼,心想她笑得还挺甜。
她看向时见梨,又指指明月临,“时杳杳,你笑成她那样肯定也很好看。”
时见梨抿起唇角,礼貌地笑了下。
感觉她和明月临是这位公主的什么玩具一般,不时逗一逗。
“算了,你们是不一样的。”康宁公主见状轻笑了声,“走吧,去用膳。”
申时,康宁公主要回宫了,离开前她道:“不能让你们白陪我玩,给你们送了些东西,此时应当在你们府中了。”
“若是你们想要进宫来陪我玩,也欢迎,这是信物。”她将一块刻有她名的玉佩扔给明月临。
“多谢公主。”
上了马车,明月临歪倒在时见梨身上,“腿走累了,公主她怎么比我精力旺盛啊?”
明月姒道:“公主不常出宫,难免对外面好奇。”
进了府,到了明月姒院子的岔路,明月姒先走了。
明月临拉着时见梨去自己院子,“下人们应当将公主送来的东西都送到我那儿了,梨姐姐,你也去看看呗?”
“你都好久没去我院子里玩了。”
“好。”她都这么说了,时见梨无奈应下。
在明月临院子里躺了一会儿听她的大丫鬟棋言清点康宁公主送来的布匹和首饰,时见梨喝了两杯茶,听明月临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话,被她留在那儿吃了晚饭才带着衔月往西府走。
天刚擦黑,晚风微凉,刚用了晚膳,时见梨走得慢,吹着徐徐拂面的风,见扶桑欲沉之光给红花绿叶镀上了一层金辉。
她对衔月道:“绕远了些走吧,我记得花园深处的一棵西府海棠开得很好。”
“好。”衔月自是点头。
穿过花园外狭窄的游廊,踏入春花欲眠、影深丛密处,却听到有两道声音在交谈。
“大表哥知道我母亲与姑母有意为我与二表哥商定婚事吗?”
时见梨看了眼四周,往前往后都会被注意到,她们倒是不好过了。
她看了眼衔月,抬着下巴示意她小心往里藏好。
“知道。”明照还与袁绾站得有一臂距离,他瞥了眼袁绾身后摇动的花丛。
“我同母亲说,我对二表哥无意,我属意的是你。”袁绾掩下失落,笑着问:“大表哥拒绝了我,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明照还此刻脸上没有笑容,周身的温和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疏离,“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他意,我也未曾同舅母或我母亲说,我拒绝过你,这你得问舅母。”
“但你得到的答案是对的,你在我心里,只是表妹。”
袁绾看着眼前瑰伟玉立的男子,还是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她往前一步,真诚问:“我自问样貌学识都不差,可能是相处的时间还不多,你还不了解我,故而对我没有感觉。”
“那我多留在京中一段时日,你可否给我一个机会?”
明照还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垂眸看她,“你如今在我心中只是妹妹,我日后也定绝无他意。”
又被拒绝,袁绾咬唇,忍住要哭的冲动。
“还有,昼清原本觉得,自己没有喜欢之人,若是你也有意,那便同意母亲的建议,娶你也可的,你可知后来他为何拒绝了?”
“为何?”她眼眶有些红。
掀帘子往外看的那一眼,她便发现自己动了心,到了国公府后也时时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他,发现他在照样出色的同辈人中依旧卓然,待人接物都温和周到。
“近亲结亲者,多诞畸态儿。今日你我二人的母亲去了我二叔名下的一个庄子,你回去问问舅母,她看到了什么。”明照还亲自送去,亲自接回来的,回来时见两位长辈的脸色都有些怪。
袁绾眸子微微瞪大,“大表哥,你不会是为了拒绝我,用谎话来诓我吧?”
“我诓你作甚?你自己去打听便知真假。”
袁绾皱着眉,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他好几眼,最终清醒道:“我知道了,大表哥将今日这事忘了吧。”
母亲说,女子无论如何都当有个孩子傍身的,因为男人的爱不知哪一日便会变,孩子才能给她保障。
若是真因亲上加亲而导致这个孩子不健康,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袁绾收拾了不甘心的情绪,按捺下心底的悸动,语气恢复正常:“祝大表哥日后遇佳人、两心同,前程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