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梨转头看向他,唇边噙着淡淡的笑,不急不缓反问:“我躲大表哥做什么?”
“可我觉得你就是在躲我,为何?”他俯身看着她眼睛,不给她目光躲闪的机会。
她垂下眼睫,后退一步,“男女有别,我们还是少见些为好,我先回去休息了。”
明照还呼吸一滞,“我哪里惹恼你了吗?即便是要定罪,我也得要有个罪状吧?”
时见梨抿了抿唇,刚想开口,一个小太监被下人匆匆带过来,“明将军,皇上口谕,宣您进宫!”
明照还深深看她一眼,“等我回来找你。”
见他背影匆匆忙忙远去,时见梨抿了抿唇,带着衔月回去了。
明照还进了宫,见到了坐在御书房的皇帝。
“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皇帝将一个折子递给他,“看看吧,狩州天险多,易守难攻,近来山匪猖獗,匪患严峻,狩州知府上报请求朝廷增援剿匪,朕决定将剿匪的任务交予你。”
“山路崎岖难行,早到一刻,狩州百姓便少受匪扰一刻,你即刻点兵出发吧,国公府那边,朕派人去说。”
“是,臣定不辱命!”明照还快速看完奏折,合上递回御桌上。
出去见了天雨,明照还叮嘱道:“大理寺那边今日便要行动了,你先回府一趟,交代他们有结果了将消息递往棠梨院。”
“是。”
出了宫,两骑分开,奔往不同的方向。
日落时刻,时见梨收到了封薄薄的信封,打开后看到力透纸背的十二个字:帝有令,往狩州剿匪,归来再议。
时见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他。
过了两日,时见梨在院子里看书,衔月过来道:“姑娘,世子的人来了,说有要事要告诉您。”
时见梨手指压在书页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起身,走向院子,“让人进来吧。”
应当是谢家的事,她派揽星出去打听过了,谢家人已经入狱。
不想见与他有关的人,但此前拜托过他事情,像是将他用完就丢,显得她不讲情分。若说在意,他都同意了要与她人定婚约,她还与他牵扯不清,未免有些不自爱。
光风霁月的明世子也没那么好,都对国公夫人说只要她满意就好这种话了,还要勾她暧昧。
烦人得很。
来人是个高大的男子,五官端正,他对时见梨拱手,“天惊见过梨姑娘。”
时见梨点了下头,“世子让你来说什么?”
“前左都御史谢家涉科举舞弊案。谢凌东与谢卫松斩首,其一族同样斩首,其余八族流放三千里,五代不得科举,收押十日,五日后斩首,七日后上路。”
时见梨眸光一转,“谢凌东的妻族梁家也流放吗?”
“梁家同样流放,但因梁二姑娘梁静茗是五公主伴读,梁静茗求到五公主面前,五公主向皇上求情。五公主为梁静茗寻了门婚事,定的是太仆寺丞的二子,三日后出嫁。”
“多谢了。”时见梨朝揽星伸手,揽星递给她一个素色荷包,“劳累你们奔波,拿去请你的兄弟们喝酒吧。”
天惊忙退后一步,“不敢收姑娘所赠,否则不好向将军大人交差。事已办完,属下便先告退了。”
说完,天惊忙出院子。
天雨上官可说了,不能收梨姑娘的东西。
时见梨无奈只能将荷包递回去给揽星,片刻后叮嘱道:“你去见一面太仆寺丞的夫人,将梁静茗与谢雪枝一起算计我的事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未来的二儿媳妇是个怎样的人。”
五公主保梁静茗,是看在伴读的情分,但谢家涉及的是动摇社稷的科考舞弊案,一族斩首八族流放已是恩赐,五公主也不敢多触皇帝霉头,这情分也就用光了,不会再管梁静茗。
她就算是给梁静茗的婆家上眼药也没什么,此刻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若她们真算计成功,那过得不好甚至有性命之危的是她而不是梁静茗。
“是。”揽星没有迟疑,应声后就出去了。
两日后是休沐日,时见梨去了凌烟阁,没见明昼和回来,问了之后才发现他被明照还带去狩州剿匪了。
时见梨闻言,带了揽星和衔月去了天牢。
进大门时被拦住,时见梨也不意外,她朝大门的守卫主动报上名来,“我表哥是国公府的明三公子明昼和,我姓时,想见一见季大人,可否通传一声?”
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合称三法司,左都御史谢凌东作为都察院二首之一,知法犯法,遂这个案件便将都察院排除在外,由大理寺和刑部办理。
守卫听闻她的来头,没多犹豫便进去找季让舟,不久后出来将她领进去。
进了办公处,时见梨见到了季让舟,朝他行礼,“季大人。”
“时姑娘来天牢做什么?”季让舟在写案宗,听到她站定的脚步声,抬头问。
他脸上情绪十分淡,目光更是惯常的冰冷沉肃。
时见梨直言不讳道:“谢雪枝与谢卫松曾算计过我,今日我来落井下石。”
不落井下石,过两日他们便被砍头了。
季让舟难得沉默,须臾他朝身旁的下属挥了下手,“你看着办。”
“是,大人。”下属拱手,又看向时见梨,“时姑娘,请。”
“多谢季大人。”时见梨朝季让舟道谢,跟着那下属走了。
“时姑娘想如何?将谢雪枝和谢卫松提出来吗?”下属问。
“嗯,铐在刑椅上便好了。”
下属闻言,让狱卒将那两人提出来,分别铐在两个刑椅上。
“你们想做什么?”披头散发的谢雪枝害怕地挣动手腕,看到眼前泛着寒光的刑具,身体发抖。
“老实点!”狱卒斥道,踹了她一脚。
另一个刑椅上的谢卫松,早先便被恼怒的谢凌东虐打过,如今像死狗一般任由摆弄,只能干瞪眼。
时见梨从阴影处站出,走到谢雪枝面前,面无表情道;“好久不见,谢四姑娘。”
“是你!你想做什么?”谢雪枝怨毒地瞪着她,身体挣扎,上半身向时见梨倾去,声音咆哮:“你为什么要躲过去?为什么不乖乖中计?这样我就可以早早嫁出去,就可以不用受那个畜牲的逼迫,也可以不用被砍头了!”
“都怪你!都怪你!我这么惨这么可怜,你怎么不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