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莉亚正带着钦佩的目光环顾着德库林的书房。
“和我听到的一样。”
果然，一切都很高档。书架、椅子、桌子、窗帘等等，应有尽有。而且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书籍、地砖、窗台，甚至书架顶部，都比她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房间都干净。
“啊？什么？他已经清理干净了吗？”
正在德库莱恩的办公桌抽屉里翻找东西的耶莉尔挠了挠后颈，低声说道。莉亚慢慢地靠近了一点。
“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很像……以后还会经常见到他。”
耶莉尔这么说着，将抽屉整理得和来之前一样。德库莱恩似乎还记得这一切。
“给你，拿着这个。”
随后，耶莉尔递给她一张纸。
“这是一份需要注意的事项清单。既然你是客人，就不必注意，但有很多礼仪你必须遵守。”
莉亚读着读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在走廊里，从中间往右走一点。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遵守以下礼仪。注意不要用粗俗的词语，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听说你在皇宫里待了几个星期，那就没问题了。”
“嗯……是的。”
莉亚点了点头。耶莉尔笑着补充道：
“只要照着上面写的做就行，但如果可能的话，日常生活中不要让他注意到你。他真是个病态的人。”
“病态？”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耶莉尔和莉亚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书房门口。
“……你已经醒了。四个晚上够了吗？你还好吗？”
是德库林。他面色苍白，但穿着整洁的休闲服。衬衫和黑色针织衫，看起来比西装更轻薄。
他看了她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耶莉尔。”
他向耶瑞尔招手示意她出门。
“好的。嘿，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就来五楼。那是我的房间。我会在这里住一个月，所以随时都可以。”
“去。”
“好的。”
砰-
耶瑞尔离开后，门关上了。
“…咕噜。”
现在，莉亚和德库林单独在一起，她感到口干舌燥。他先递给她一张纸。
“拿着。”
“这是什么？”
“这是你身体的电路结构。”
“……？”
莉亚的目光扫过那张纸时，不禁畏缩了一下。那是她身体的解剖图。
“这-”
“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你的魔法里有什么电路，以及它是如何运作的。”
“……”
她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他看到她的整个身体被撕裂，就像准备进行尸检一样。
“首先，你要亲眼看看。”
折断-
魔力在纸张上蔓延，从腹部动力源开始，向外扩散。
“哇？！”
“这是你展现天赋时看到的魔力流动。就连你自己都能看出，它是自发流动的。没有任何规则，一片混乱。”
随心所欲。正如他所说，展现出来的动力源的魔力在身体周围游走。
“你身体的循环，就像一片没有道路的土地。你体内的魔力运转，毫无秩序，杂乱无章。”
“啊……是的。我明白了。”
“大多数冒险者都是这样。浪费了很多魔力。”
她不知道这个事实。她通过经验学到了一切。
“相反。”
他再次厉声喝道，魔力再次在图表上蔓延开来。这一次与之前不同。魔力流动得井然有序，仿佛沿着一条有序的道路奔向目的地，一滴也不浪费。
“这是我为你的身体设计的最优路径。简单的数值来说，魔力消耗会减少57%，力量则会提升33%。效率的话，是三倍以上。”
“哇……不过等一下。是你设计的吗？”
“是的。我考虑了你的身高、体重，还有你的魔力上限。这是完美的优化。”
莉亚皱起了眉头。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高和体重？”
“我一看你就知道了。但现在这重要吗？太可悲了。”
德库林责备了她一番，然后坐了下来。
“……确实。没关系。我该怎么铺路呢？”
“很简单。我会将我的魔力注入你体内。”
“……？”
听到这奇怪的话语，莉亚一脸茫然地歪了歪头。他要用魔力做什么？
“这意味着我会修建道路。用你体内的魔力。”
「……咦？」
“我会用我的魔力引导你的魔力，铺就通往效率之路。如果我重复几百次，道路就会打开。这虽然是相当激烈的加速训练，但这是让你的身体先适应，然后再适应大脑的最佳方法。或者，你打算在这里待两三年，用慢速学习的方法？”
莉亚摇了摇头。主线任务还有六个月就结束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但痛苦是自然的，因为人为地改变了赛道的路径并增加了宽度。”
“是的，我明白。”
德库林点点头。
“那就做好准备，回来吧。”
“是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
“我们马上开始吧！”
莉亚露出灿烂的笑容。不需要准备。反正作为冒险者，她已经习惯了疼痛。
“…美好的。”
德库莱恩冷笑着举起食指，指尖末端，一丝魔力升腾而起，射向前方，流经莉亚的鼻尖。
“做好准备。”
“是的。我已经——啊啊啊！”
下一刻，莉亚就吐血了。
“……呃呃。”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
“呃呃……”
连呼吸都困难。真是糟糕透了。这个疯教授，德库兰。这个恶棍到底想干什么？这肯定是个诡计……不愧是恶棍德库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莉亚有些失去理智，像一条垂死的金鱼一样张开又闭上嘴巴。
“唔。”
然后，他的回应来了。批评。
“这就是你的全部财产吗？”
莉亚绝望地抬起头，望向他。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德库林的冷漠。她用拳头捶打地面，勉强发出一声回应。
德库林点点头。
“然后。”
更加狂暴、更加凶猛的浪潮向她涌来。
“！”
感觉她的器官正在融化。
“啊…”
一会儿冰冷，一会儿又灼热，一阵奇异的疼痛席卷而来，她甚至无法呼吸，眼前一黑，失去了理智。
“……啧啧。这么渺小的身体里，难道还有这么多的天赋吗？”
她仍然能听到他的声音。
“……还是把她扔掉比较好。太浪费了。”
听到这话，莉亚握紧拳头，心中燃起必胜的意志，强迫自己睁开紧闭的眼睛。
她大声喊道。
“还没呢！”
她的意思是“还没有”。她想这么说，但舌头却有点打结。
* * *
下午 1:00。
两个小时后培训就结束了，结束后我就穿上了西装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
“塔。”
“接下来的训练……怎么样？”
我低头看着莉亚。她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血淋淋的。血从她的嘴里滴落，从她的鼻子里渗出。就连她的眼睛都红得像血泪一样，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哭出来了。我没有立刻把她处理掉，唯一的原因是她的脸和尤莉很像。
“先开始治疗。”
我已经给她准备好药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接下来的训练怎么样……接下来……”
我不顾她的低语，下楼到停车场，钻进停在那儿的车里。任秘书熟练地驾驶着车，我则在一旁琢磨着我主持的第一次人事委员会的正式文件。
目标是艾菲瑞妮。地点是塔的九十层。如果那里的判决不顺利，下一步就会转移到浮空岛。那样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棘手。
“我们到了。我会等你的。”
我们已经到达塔了。
“你先走吧。”
“是的。”
送走任之后，我乘电梯上塔。
[90楼]
我到达了90层。助理教授通常都上不了这么高。
这里的结构霸道而专制。人事委员会的负责人从一扇魔幻玻璃窗隔开的低处仰望着评委，而评委则从阳台俯视着负责人。
“你来了！”
“大家都在等待！”
我一进门，雷林和教员们就向我打招呼。我点头致意，然后坐了下来。
“德库兰教授！您来了！”
董事会主席艾德里安满脸笑容地喊道。
“艾弗琳助理教授马上就来！”
我透过窗玻璃望去，黑暗中，只有一把破旧的小椅子，艾菲琳一个人坐在那里。
“是的。”
我点了点头，艾德丽安也笑了。
─艾弗瑞恩助理教授正在进来。
* * *
……坐在人事委员会破旧的椅子上，艾弗琳正在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
向学术界提交论文也算罪吗？接受将魔法与科学联系起来这种亵渎神明的想法也算罪吗？这难道算什么天大的错误吗？
——魔法与科学的关联。不知道艾弗瑞恩助理教授是否认为这个论点是可以验证的。
是雷林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人事委员会上说的话都被录音了，他说话很正式。
“是的，我想是的。”
艾菲琳也礼貌地回应道。
“我认为这是可能的。而且我认为这将成为魔法发展的基础。”
─……艾菲瑞娜教授。魔法里有威望这回事。塔里也有威望这回事。
那就是希亚雷，那个平日里装作温顺，却瞧不起、歧视平民魔法师的教授。
——你向学术界提交了一篇论文，它同时推翻并无视了魔法的威望和塔的威望，而且你仍在继续你的研究。这一次，你正在阅读一本名为《相对论》的非理性书籍。
艾菲琳咬紧牙关，坚决地迎上他们的目光。
─你不觉得这样不对吗？
“是的。”
她立刻回答。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损害任何人的声誉。”
艾菲琳说道。无论她怎么想，她都没做错什么。如果这事关对错，那也没什么错。
“魔法和科学的关联，我的思考和论点真的错吗？”
——毕竟你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贵族千金，不愧是学院都没出过的学生。
又是雷林。这次，他要攻击她的家人。
─如果是平民的话，虽然不知道，但也会这么说，所以还算有点慷慨。但是，就算是普通贵族，也不会这样。
艾菲琳握紧了拳头。
─提交了一篇亵渎神明、试图破坏魔法威严、破坏塔面貌的论文后——
“威望是什么？”
她打断了雷林的话。
“声望值大到足以阻碍进步吗？魔法与科学的结合，会让魔法比现在更加强大。而且我的意思不是说科学比魔法更重要！如果我们把两者协调起来——”
─别胡说八道！像你这种无名之辈——
“这怎么就说不通了？！身份和姓氏算什么？血统对巫师来说有什么重要性？！”
咚——！
艾菲琳猛地站了起来，把椅子撞倒了。
“我能证明！我只需要证明一下，对吧？！”
魔法与科学的关联。艾菲琳自信能够证明这一点。因为她拥有丰富的资源——“时间”。
“我！我要成为比血更伟大的魔术师——”
——艾菲琳。
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激动的话语。
艾菲琳屏住呼吸，抬起头。
─血统很重要。就算你生来就有血统。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平民的女儿，你会拥有如今的天赋吗？
她正要回答，却突然闭上了嘴。她的父亲也是一名巫师。
——你的父亲在理论方面有着天才的天赋。露娜家族历史上有很多伟大的巫师。
“……”
——我的尤克血脉有着其独特的魅力，将会载入史册。伊利亚特、弗雷登和麦昆家族也是如此。魔法塔只评估技能，但不可否认的是，技能很大一部分是由血脉传承下来的。
德库莱恩的话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这与雷林只是在发泄愤怒不同。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太过分了。你是想通过违反制度来谋反吗？
“……”
─你真可怜。
艾菲琳看不见他的脸。但她并不觉得被背叛。她已经认识这个德库莱因了。
——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德库林作为校长，这次的惩戒级别已经决定为退学了——
驱逐。就在这沉重的话语即将击碎艾菲琳的心之际——
——等等！我拒绝！
突然，艾德丽安大叫一声。那一刻，对艾菲琳来说，是救赎的时刻。
─从来没有巫师因为论文提交错误而被解雇的案例！更何况是助理教授呢！毕竟，权限越低，责任就越小啊！
咆哮的仙音欢快地继续说道。
─魔法塔有魔法自由！所以，最后，我决定对艾菲琳助理教授处以两年停职处罚，并且每季度进行一次停职审查！还有，如果你想唠叨，也应该考虑到她导师的疏忽！
主管的疏忽。换句话说，是德库兰的错。艾德里安大胆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