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
德库莱恩轻蔑地喊了句停课。教授那副彻底的失望模样，教室瞬间陷入寂静。紧接着，一阵深深的叹息传来。初入魔法界的魔法师们感觉自己的梦想破灭了，仿佛撞上了墙。德库莱恩的魔法牢不可破。他的“念动力”如同一座戒备森严、坚不可摧的堡垒，试图攻破它的人只会发出“念动力怎么会这样？”这样的回应。
以他们的普遍知识来看，【念力】很容易学习和掌握。但如果没有天赋，输出就会很弱。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算作小众的魔法分支。因此，他的【念力】本身就已经堪称杰作了。这不禁让人思考：“德库莱因的其他魔法到底是什么？” “他的魔力究竟有多纯净？”
有了这样的理由，那些比教授水平低的人，就算被人瞧不起，被人当成垃圾一样对待，也毫不羞耻。沉闷的沉默在三分钟后就结束了。
“啊，太糟糕了。”
“如果我知道怎么做，我就不会成为一名初次登台的少女了。”
“他喜欢玩弄我们吗？”
“但是，他是怎么得到这些法力石的呢？他得花一大笔钱才能得到这些。”
“他可是出了名的挥霍钱财。我是说，他在拍卖行一天之内就花了两亿艾尔涅斯。”
“两亿？！”
这样的回嘴声在教室里热烈地响起。
“哇啊……我要死了。话说回来，伊菲，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都以为我快要死了呢。”
茱莉亚从昏迷中回过神来，向艾菲琳问道。艾菲琳看了她一眼，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不确定。我无法解释。”
即便如此，她做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快要高兴死了。夸张一点说，那种成就感和通过塔的入场考试时的感觉差不多。目标是德库莱恩的魔法，所以在那三十分钟里，她拼命地尝试着。
“就告诉我感觉如何吧。”
“我和我的宝贝们在一起。”
“你是说这就像你徒手推火车一样吗？”
埃弗瑞恩点了点头。德库莱恩的魔法几乎和一头罗霍克野猪一样。就像这头野猪那独特的、其他猪都无法比拟的味觉一样，他的魔法也与塔里的其他教授们相差甚远。
“哦哦哦……”
终于放下注意力后，她立刻感到一阵疲惫感袭来。
“没有，不过难度是不是太大了？我觉得他只是在捉弄我们。”
当她的朋友喝冷水时，朱莉娅抱怨道。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啊，我的舌头松动了。”
“你明白了什么意思？”
“我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这句话不仅让茱莉尔听得心潮澎湃，也让周围的不少人心潮澎湃，坐在前排的费里特和隆多也纷纷转过头来。
“什么事？”
“嗯，说实话，我对念动力的了解还停留在初级阶段。不过，当我试图突破德库莱因的魔法时……怎么说呢……感觉就像刺穿了什么东西一样。”
本能的领悟。初级念力当然不足以战胜教授的魔法。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而是拼命地尝试。
“我觉得我破解了他的魔法之后，就自动意识到该如何应对了。就好像我对它的运作方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一样。”
念动力魔法阵的线条不断延伸，不断增加圆圈。她的技巧干扰了这一过程。她的领悟超越了直觉。她借此让魔力石移动，尽管只是一点点。即便如此，她还是成功了，而且由于她和西尔维娅的结果相差无几，所以这是一次值得骄傲的成功。
现在她手中拿着的价值三千艾尔涅斯的魔能石就是证明。
“哇。真的吗？太棒了。”
“我不知道具体细节我是如何做到的，但我就是这么做的。”
不知不觉中，她周围的眼睛就闪闪发光。巫师们最爱说的词是“领悟”，然后是“洞察”，而她同时提到了这两个词，这让她的话听起来更可信。上次她垫底，但即使是她也能做到。这让她的解释更加可信。
“总之，我觉得你说得对。就算是象棋这种东西，也得跟大师下才能进步吧？跟新手下，就是不停地失误。”
“你是说来回吗？”
“啊，是的。我的舌头又放松了一些。”
艾菲瑞娜自信满满：德库莱因建议的道路并没有错。如果她们想提升作为魔法师的知识、理解力和技能，只要按照他准备的道路走就行了。然而……
同班的其他巫师，尤其是贵族出身的巫师，对艾菲琳都变得戒备起来。就连西尔维娅也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艾菲琳，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毕竟，她曾经听到过一个奇怪的传闻。据说，艾菲琳在德库林的指导下，经常熬到深夜。甚至有一位教授还目睹了他很晚才下班。
一开始她还不相信，但如果传言不是真的，她突然跳起来的现象就难以解释了。教授的私人授课，才是她意外进步的唯一合理解释。西尔维娅忍不住抱怨，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他应该给第一名，却给了最后一名？她内心翻腾着莫名的泡沫。
“嘿！你为什么不打扫？”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坐在西尔维娅身旁的男巫师贝克，正滑稽地模仿着德库林的风格。他一直注视着西尔维娅的表情，直到开口批评起这群平民。
“但是我们已经清理了座位，”朱莉娅回答道。
“什么？后面的垃圾桶也得倒掉！德库兰教授对此非常反感，你不知道吗？”
塔内原则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贵族们总想方设法地低头瞧不起平民。艾菲瑞娜皱起了眉头。
“反正你盖上盖子也看不见。如果这么在意，干嘛不直接做呢？”
“什么？你怎么敢，你这个小家伙——”
教室的门开了，贝克赶紧坐了下来。德库林走了进来，看着他吵闹的样子。
“……”
他看了看自己的鼻子，确切地说，是鼻子。上面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甚至还有几根鼻毛从鼻孔里露出来。
“我、我很抱歉！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贝克害怕他的目光，赶紧鞠躬行礼。
“坐到后面去。你真烦人。”
“是的，先生！”
贝克立刻被孤立了，平民们对此感到庆幸，自然也就无视了他颤抖的声音。
「你看那个～。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他都会对谁唠叨。」
朱莉娅拍了拍埃弗琳，她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但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德库林一走到桌子旁就继续上课。
“你觉得刚才你无法干扰我的魔法的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防守比进攻更有利。”
全班同学都没料到这个答案，尤其是西尔维娅。她对德库林感到不满，像疯狗一样怒视着他，艾弗瑞娜好奇地扬起了眉毛。
“教授也应该做个示范。”
她继续说道。他们的举动让防守方处于更有利的位置。西尔维娅不在乎自己能坚持多久，哪怕只有五分钟，甚至三分钟。只要能看到德库林每分每秒都在瑟瑟发抖，她就心满意足了。
“没错。防守更有利，这是常识。”
埃弗琳补充道，这让西尔维娅更加生气了。
“当然。”
德库莱恩点了点头。他自信满满，坚信自己的【念力】远超初次登场的学员。不，他的气场让他们感觉自己丝毫不逊色于大学里的任何人。
“你可以试试。”
西尔维娅立刻全力发动念力，仿佛一直在等待这句话。魔法石被西尔维娅的魔力吸住，开始漂浮起来。
呜呜——！
德库林立即将其捕获。
“哦哦……？”
西尔维娅慌了神。这一切来得太快，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一秒钟就把它从她手中夺走了，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不，比这快多了。
“轮到你了，艾菲琳。”
艾菲琳匆匆扫了一眼，在书桌、书籍、铅笔盒、笔记本里翻找了一番，然后羞愧又挫败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魔力石去哪儿了。这么短的时间我就把它弄丢了。”
“我会还给你的。”
“……哦！我找到了。它在我的口袋里。抱歉。我现在就试试。”
艾菲琳取出魔力石，用念力让它飘浮起来。她集中精神，感觉鼻子又要流血了，但德库莱恩还是瞬间把它拿了过来。结果和西尔维娅没什么两样。
“那是什么？”
艾菲琳感觉自己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不，是被三列火车撞了。德库莱恩平静地继续说道。
“如果进攻方和防守方的魔法技能差距这么大，那就不再是干扰了。而是单向暴力。”
艾菲琳和西尔维娅两人同时心痛不已，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极限，以及为什么你需要了解‘法力干扰’，这与‘魔法干扰’不同。”
德库莱恩一挥手指，关掉了教室里的灯。三个【念动力】魔法阵随之出现。分别是初级、中级、高级。
“没必要破坏魔法。甚至不需要用同样的魔法来对抗。”
德库莱恩再次弹指，魔法阵的核心上便画出了一条红线。
“你只需要喷射‘魔力’，并以摧毁‘核心电路’的想法来接近它。”
这番话解释了魔法干扰的由来已久，大多数巫师在塔中生活时都学会了这种技巧。然而，这并非解决所有魔法攻击的万能方法。他们只能干扰自己熟悉和理解的魔法，而现实生活中时间紧迫，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通常会选择用屏障进行防御，或者用同样的魔法进行对抗。
然而，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
“这门名为‘魔力干涉’的术式，其核心在于辨别魔法阵的‘核心回路’。我来教你如何辨别它。”
德库莱因一边将这种魔力干涉的方法实体化，一边轻松地描述了出来，并说明了如何找到魔法阵的核心回路。
即使你第一次接触某种魔法，也请记住不要慌乱，而是要以巫师的视角来看待它。魔法阵中总会有一个核心电路，这取决于系统是否应该被破坏或削弱，或者取决于所使用的元素。同样，通过它，你能够预测它的位置，从而能够攻击并扰乱它。
他不仅阅读魔法书籍，还阅读教科书。他阅读那些连尊贵贵族都无法找到或解读的稀有古代出版物。他以游戏的系统和设定为参考，比较并对比了通过“理解”学到的数十种甚至数百种魔法术式。
“当你习惯了使用魔力干扰之后，魔法干扰也会变得容易很多。现在，再看一下【疾风刃锥】的魔法阵。”
从专业性上来说，大多数巫师，不，几乎所有巫师都会将其作为商业秘密来保守，但德库林却毫不犹豫地与他们分享了这一点。
“破坏线的魔法，是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从内向外蔓延的回路，考虑到这一点……”
巫师们又开始记笔记了。他们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德库莱恩的每一个字眼，感觉他的每一句话，从发音到语调，都仿佛刻在了他们的耳中。德库莱恩的魅力一直令他们着迷。这正是他“敬畏与优雅”的正面体现。
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 6 点。
时钟一到整点，德库林就停止了讲课。
“今天就到这里吧。”
“……”
巫师们都慌了神；德库林的课还没讲完。不过，他对时间的概念可是了如指掌。不，他几乎强迫自己不迟到也不早退。他三点准时到，六点准时走。所以，他的课上没有加班，也没有早退。
“……课程内容还有些没讲完。请教我们如何才能更轻松地干扰纯元素。”
德库林环视着初次登台的少女们，目光中似乎充满了怜悯。
“别抱怨了。浪费时间的都是你们。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去想象，去实现，对你们的成长最有利。”
说完，他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教室，所有初入魔法界的巫师们都茫然地看着他。通常下课后大家都会起身。然而今天却没有人起身。
“…啊。”
有人呻吟了一声。大概是艾菲琳。西尔维娅手里拿着铅笔，眨了眨眼睛。教授的断句让她恼火了三倍。
“搞什么鬼？他怎么指望我们能想象出接下来的一切？”
一名巫师低声嘀咕，但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他们在德库林身后议论纷纷，丝毫没有离开教室的意思。但一发现他没有回来，他们就开始责怪这个世界。
*****
帝国位于南方，与星系相连，由大陆皇帝直接控制，是帝国行政的支柱，受到崎岖的基迪亚山脉的庇护。
帝国的外交局、司法局、内务府等部门都设在首都，其中有一个由公安局直接管辖的刑事审讯室，洛克·克就被关押在那里。
“你将被送往Recordak。”
审问他的是公安局副局长莉莉亚·普里米恩，她在帝国内部颇有名气。
“你会在那里度过余生，直到死去。不，也许你连一年都活不了。”
洛克·哈克直视着她。普里米妮的蓝色长发扎成了马尾辫。冰冷透明的冰壁内，蕴藏着一股强烈而独特的气息。
“……有异议吗？”
普里米妮问道。语气虽然强硬，但音色却很柔和，因为她平时给人的印象是脾气很好的那种。
“我问你有没有异议。”
洛克·哈克没有回答。她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打开它。”
“…什么？”
“你的能力。”
他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他们周围所有的魔法都被切断了。确认监视审讯室的水晶球没有运转后，普里米恩立刻反驳道。
“你这个混蛋。”
“……”
“我告诉过你，不要做伤害家族的事情。”
洛克·哈克看着普雷米安，仍然一言不发。她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如果允许的话，我早就把你杀了。要是暴露你是家族成员的身份，本就压抑的舆论只会更加强硬。你还没死，纯粹是为了研究。所以，别再提‘红盒子’这个词了。”
“……你觉得我们还能从帝国那里捞到好处吗？”
“只要不说出去，都是有可能的。红盒子的成员，除了出生的那一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不，我们天生就拥有魔鬼般的天赋。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怕我们呢？”
“你这个混蛋。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才华，就算是我们红盒子里的一员也没关系。”
首相虽然气呼呼的说着些什么，但是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还有，你为什么要挑衅德库林？尤克琳家族已经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了。”
“……家族打算杀了他吗？”
洛克哈克问道。普里米恩皱起了眉毛。
“我们只是在密切关注他，但如果刽子手开始行动，他们就会杀死任何人。”
“你不必杀了他。他不是假的。他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真正的贵族？你这个白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的罪孽。”
洛克·哈克摇了摇头，想起了前几天见到的德库林。他的尊严表明，红盒子的成员是人类，而非恶魔。他目光锐利，仿佛在说自己是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过去，像他这样的贵族并不多见。不，或许根本就没有。
他让他感觉到，好像就连红盒子也能与世界和谐相处。
“他知道我是红盒子，但他没有杀我。”
“……”
普里米安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大概是她今天，甚至可能是这一个星期以来，唯一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难道你不知道，当年屠杀、镇压红盒子的，是尤克琳家的先祖们带头的吗？”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只因为他和前任有着相同的血统，就对他一视同仁，那就等于认定我们是恶魔了。”
“你真是话太多了，你这个混蛋。”
普雷米恩将头发向后一甩，洛克哈克笑了。
“你认为你能保住这个重要职位多久而不被抓住？”
“永远。红盒子从外观或血液上根本无法辨别。”
“有些食物是族人不能吃的。”
“我只是不需要吃它。”
“万一又有其他方法呢？你也害怕。所以才到处寻找预防措施。”
“不是这样的，你这个混蛋。”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皇上的情况很糟糕，说不定很快就要死了。”
现任皇帝的政策完全无视红盒子。即便是那群混蛋的呼吁，皇帝也丝毫不为所动。但只有天知道他的继任者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你将会被困在 Recordak 里。”
雷科达克，地球上最糟糕的监狱。充满严寒的地狱。
“等到下任皇帝登基之后，家族的全面计划才会启动。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在那里活到那个时候。”
铛铛铛——！铛铛铛——！
警卫人员感觉到房间的魔法监视失效，觉得情况不妙，便冲向门口。
“解除能力，咬紧牙关。”
“无论何时，只要是出自族人的拳头。”
洛克哈克大笑起来，普雷米安抓住了他头发。
嘭——！
然后她把他的头撞在桌子上。门及时打开了。
“副警长！不！停下，停下！”
“你这个混蛋。这个混蛋，我要砸碎你的头。”
砰——！砰——！
强壮的男人冲进来阻止她，而她却不断用头撞桌子。
“副、副局长！副局长！请您冷静！”
“快走！我要把这小贱人开膛破肚，用他的肠子勒死他。”
“不，你不能！你在干什么？阻止她！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