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的三色帆穿透混沌黑雾时的星芒纹路突然亮起,像被点燃的引信。陆长生握紧开天斧站在船头,斧刃的金光与归墟石的红光交织成道扇形屏障,将涌来的黑雾劈成细碎的光粒,光粒落在甲板上,竟凝成串小小的星核虚影,在罡风中微微颤动。
“快看前面!” 阿月突然指向黑雾深处,座巨大的石炉正悬浮在虚空中,炉身的纹路在红光中闪闪发亮,与祖父批注里的星辰炉完全吻合。炉口溢出的金色火焰里,裹着最后那块星核碎片,碎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周围的混沌之气正疯狂地往炉口涌,试图将火焰彻底熄灭。
阿虎迅速搭箭拉弓,箭簇的星铁在红光中泛着冷光:“俺来引开混沌之气!” 他猛地松开弓弦,箭矢划破黑雾的刹那,突然分裂成七支,按北斗七星的方位落在星辰炉周围,星铁与混沌之气碰撞的瞬间,炸开的金光形成个巨大的星图,将炉身牢牢护住。“这是俺爹教的‘七星镇厄阵’!” 他兴奋地搓着手,掌心的灶心土粉被汗水浸湿,在甲板上印出个小小的 “土” 字。
陆长生从行囊里取出魂归树的灵根,根须在红光中自动伸直,像条柔韧的锁链。他按照先民文字的指引,将灵根的一端系在星核碎片上,另一端缠在开天斧的斧柄,灵根接触到星铁的刹那,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绿光顺着斧柄游走,在陆长生的手臂上织出层薄薄的光网,网眼间渗出的光粒,与母亲魂体的红光频率完全同步。
“该用孕灵土了。” 归墟石里的母亲轻声提醒,红光中浮现出她调制药泥的身影:她正用三脉泉的活水调和孕灵土,掌心的力度将泥团压出的纹路,与星辰炉底座的凹槽完美契合,“把土团按在炉底的七处凹槽,每处都要滴上你的血,这样才能引动地脉之气。”
阿月捧着玄水泽带回的孕灵土走过来,土块在她掌心散发着淡淡的水汽。“我筛了三遍,把最细的土粒留下来了。” 她将土块分成七份,每份都揉成圆润的小球,“长老说孕灵土怕燥,得用灵泉水养着,你看这些土球上的湿气,刚好能护住星核的灵气。”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个土球,土球立刻渗出丝绿光,在甲板上画出片微型的玄水泽,泽底的淤泥里,竟躺着枚小小的星核碎片虚影。
陆长生踩着阿虎射出的金光走到星辰炉前,开天斧的斧刃轻轻划过炉身,石炉发出声悠长的嗡鸣,像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他将第一块孕灵土按在炉底的凹槽,血珠滴落在土块上的瞬间,凹槽突然亮起红光,红光顺着炉身蔓延,在炉口织出个旋转的光阵,将涌来的混沌之气绞成了漫天光屑。
“还有六处。” 他转身去按第二块土,归墟石突然在掌心发烫,红光中母亲的虚影渐渐变得清晰,她的手掌已经能看出明显的轮廓,指尖划过的地方,空气里留下淡淡的水痕,像刚从灵泉里捞出的莲子。“小心炉身的尖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那些是混沌之气凝结的獠牙,碰到会伤魂体。”
阿虎突然射出三支箭,精准地射在炉身的尖刺上:“俺帮长生哥清理障碍!” 箭簇穿透尖刺的刹那,尖刺突然化作黑烟消散,星铁箭杆则留在原处,化作根根金色的光柱,光柱上的符文与星辰炉的纹路相互呼应,在炉身织出层坚不可摧的光甲。“俺这准头,比在昆仑墟射山鸡还准!”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箭囊里的灶心土粉被震得簌簌落下,落在光柱上,竟凝成个个小小的土坯,像给光柱穿上了层铠甲。
当第七块孕灵土归位时,星辰炉突然剧烈震颤,炉口的金色火焰暴涨三尺,将最后那块星核碎片完全包裹。陆长生迅速将另外六块碎片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在炉口,碎片接触到火焰的瞬间,突然腾空而起,在炉口上方旋转成个巨大的星环,星环的光芒与归墟石的红光交织成网,网眼间渗出的光粒,在虚空中拼出陆氏先祖的影像:他们手拉手围成圈,将星辰之核护在中央,嘴里吟唱的古老歌谣,与魂归树的铃铛声渐渐重合。
“该引血脉了。” 陆长生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星环上,精血接触到星核碎片的刹那,碎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在星环中剧烈碰撞,碰撞产生的火花落在孕灵土里,竟长出株株嫩绿的续魂草,草叶上的星纹与昆仑墟的星壤草一模一样,在火焰中顽强地生长。
阿月突然指着炉口:“快看续魂草!” 只见草叶正在疯狂地吸收星核的光芒,叶片的绿光与星核的红光相互缠绕,在炉口织出个旋转的光球,光球里浮现出母亲完整的魂体,魂体的灵根正顺着续魂草的根须往下生长,渐渐扎进星辰炉的底座,像棵正在扎根的大树。
“成了!” 陆长生握紧开天斧,斧刃的金光突然暴涨,将星环完全笼罩。星核碎片在金光中渐渐融合,裂缝处渗出的红光与孕灵土的绿光相互渗透,形成种温润的金芒,金芒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星点,像把撒在黑夜里的种子。当最后道裂缝愈合时,颗完整的星辰之核突然从炉口升起,核上的纹路与陆氏血脉的印记完全相同,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混沌黑雾,让隐藏在雾中的域外星辰纷纷显形,像块被擦亮的黑琉璃。
归墟石突然从掌心跃起,与星辰之核撞在一起,两道光芒爆发出的能量波将众人震退三步。陆长生稳住身形时,只见母亲的魂体正站在光芒中央,灵根已经完全与星辰之核相连,原本透明的身体正在变得凝实,鬓角的野菊花甚至能看到清晰的叶脉,裙摆飘动的弧度,与昆仑墟春风里的野菊一模一样。
“长生。” 母亲的声音清晰而温暖,带着真实的温度,“娘能摸到你了。” 她伸出手,指尖触到陆长生脸颊的刹那,归墟石与星辰之核突然同时爆开,化作漫天光粒钻进母亲的身体,她的身影在光粒中渐渐变得完整,甚至能看到衣襟上绣着的野菊图案,针脚的密度与阿月的手艺如出一辙。
混沌黑雾在星辰之核的光芒中迅速消散,露出片澄澈的域外星空。陆长生望着眼前的母亲,眼眶突然湿润了,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哽咽堵住。母亲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与记忆中无数个夜晚为他掖被角时的温度完全相同:“傻孩子,哭什么,娘这不是回来了吗?”
阿月突然指着远处的星空:“快看那些星星!” 只见北斗七星的位置,赫然嵌着七颗明亮的星辰,其中最亮的那颗,正是星辰之核的化身,核上的纹路与陆氏家训的字样渐渐重合,在星空中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混沌之气彻底隔绝在域外。
阿虎从箭囊里掏出最后块烤星鱼肉,肉干在星辰之核的光芒中泛着油光:“陆婶,您尝尝这个,俺烤的,比张婶的手艺差不了多少!” 他的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眼角的皱纹里满是憨厚的笑意,“等回去了,俺让俺娘给您做荞麦糕,放好多好多糖!”
母亲接过肉干,轻轻咬了口,三脉泉的甘甜混着星尘的清苦漫开,让她想起在昆仑墟的日子:“还是家里的味道好。” 她望着陆长生,眼神里满是欣慰,“你祖父说得对,守土不是守着一块死地方,是守住心里的念想。这域外的星辰再亮,也比不上昆仑墟的灶火暖。”
陆长生握紧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他知道,这趟旅程终于抵达了终点,却也是新的开始。星辰之核在星空中缓缓旋转,核上的光芒与昆仑墟的地脉之气遥相呼应,像根连接故土与域外的纽带,让漂泊的魂灵有了回家的方向。
“该回家了。” 他转身望向星舟,三色帆在星辰之核的光芒中闪闪发亮,帆面上的星芒纹路与归墟石的红光渐渐融合,形成道温暖的光轨,直指昆仑墟的方向。阿月正将续魂草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收进香囊,阿虎则在检查弓箭,两人的身影在光轨中显得格外清晰,像幅被定格的水墨画。
母亲的手轻轻搭在陆长生的肩上,指尖的温度带着星辰之核的暖意:“走吧,张婶的肉汤该炖好了,阿月的药田也该收了,还有祠堂前的老槐树,肯定又开了满树的花。”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乡愁,却没有丝毫犹豫,因为她知道,无论走多远,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家就永远在那里。
星舟的三色帆在星辰之核的光芒中缓缓升起,帆面上的星芒纹路与归墟石的红光相互呼应,在域外星空划出道温暖的航迹。陆长生站在船头,握着母亲的手,望着越来越近的昆仑墟方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知道,守护的使命仍在继续,但只要有爱与信念相伴,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能坚定地走下去,让这片星海永远安宁,让所有漂泊的魂灵都能找到归宿。
归墟石的红光与星辰之核的金芒在星空中交织成网,网眼间渗出的光粒落在陆长生的身上,让他感到种前所未有的力量。这力量不是来自开天斧的锋利,也不是来自星辰之核的强大,而是来自故土的气息,来自亲人的牵挂,来自心中那份永不磨灭的守护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