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 6 月 15 日,巴黎戴高乐机场
林雾摘下墨镜,塞纳河畔的风裹挟着巴黎特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前调的柑橘清新与后调的广藿香交织,却掩盖不住她耳后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
那是三年前 \"雾隐\" 病毒爆发留下的印记,如同蛛网般蔓延在细腻的皮肤上,每当情绪波动时,纹路就会泛起幽光,提醒着她那场险些摧毁整个 A 城的灾难。
行李箱滚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突然与记忆中安全柜的锁扣声重叠。
林雾的指尖微微发颤,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身旁念初的小手。
六岁的女儿仰起小脸,发梢沾着今早偷吃的草莓酱,琥珀色的眼眸映着河畔的光影。
而在她白皙的手腕内侧,那枚火焰胎记在正午的紫外线下,竟泛起与沈鹤轩银色手套相同的冷光。
这相似的光芒让林雾心头一紧,想起了那个消失在火场中的男人,他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此刻又在耳边响起:\"保护好她。\"
林雾深吸一口气,将女儿的小手裹得更紧了些。
远处时装周场馆的霓虹招牌已经亮起,映得塞纳河波光粼粼,而暗流正在这片繁华之下悄然涌动。
“林小姐,您的专车已等候多时。”
接机人员的法语像精密齿轮咬合般刻板而礼貌,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领带上划出笔直的折痕。
林雾踩着细高跟踏入黑色轿车,真皮座椅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后座冰桶里的香槟瓶身裹着金丝绒套,杯壁上蚀刻的飞鸟图腾与沈家徽记如出一辙,尾羽却诡异地扭曲成荆棘形状。
她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杯壁,车载屏幕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
原本该播放的巴黎时装周欢迎视频,却跳转为,海底实验室培养皿爆炸的画面。
玻璃碎片飞溅的慢镜头中,暗红色液体在失重状态下凝结成血珠,悬浮的气泡里倒映着监控死角 —— 轮椅金属支架折射着冷光,戴着银色威尼斯面具的身影隐在阴影里,袖口露出半截与香槟杯底相同的荆棘纹路。
香槟杯在林雾掌心轻微震颤,冰块撞击声混着视频里刺耳的警报,在密闭车厢内回荡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2025 年 6 月 16 日,巴黎大皇宫后台
试衣镜映出林雾苍白的脸,她垂眸将最后一颗仿生珍珠缝在模特锁骨处。
暗紫色面料随着呼吸起伏,那些被特殊涂料处理成发光纹路的疤痕,正以某种诡异的频率闪烁 —— 和电脑里沈砚礼血液检测报告中的病毒编码,竟在波动轨迹上完全重合。
紫外线灯扫过衣摆的瞬间,工作台突然剧烈震颤。装着 SY-07 结晶的密封罐迸裂蛛网状裂纹,幽蓝光芒如活物般缠绕着她的手腕。
投影在空中的全息影像扭曲变形,沈母破碎的面容在雪花噪点中浮现,银丝眼镜下的瞳孔被数据流切割成碎片:
\"时装周是陷阱,银色面具人在... 他们要利用...\"
警报声骤然刺破寂静,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同时亮起猩红警告。林雾盯着某个画面里戴着银色鸟嘴面具的身影,后颈的芯片突然发烫 —— 那是沈砚礼为她植入的应急装置,此刻正用神经脉冲疯狂重复同一句话:危险临近。
“林设计师,卡佩集团 cEo 想见您。”
助理的声音裹挟着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对讲机杂音,在后台混乱的警报声中显得尤为突兀。
林雾摘下沾满亮片的镊子,银色甲片划过工作台边缘,带起一串细小的火星。
推开贵宾室雕花木门的刹那,檀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落地窗外,塞纳河粼粼波光穿透雨幕,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镀成流动的银灰色。
他戴着半张机械面具,齿轮咬合声随着呼吸起伏,袖口滑落处,菱形疤痕像某种神秘图腾,在苍白皮肤上蜿蜒 —— 和沈鹤轩实验室里的人体标本如出一辙。
“林小姐的设计很有勇气。” 男人的金属义肢突然伸出,指尖扫过展示架上戴着刀疤面具的模特头,皮革手套与树脂材质摩擦出刺耳声响,
“但巴黎需要的是完美,而不是这些......” 他顿了顿,香水尾调里的福尔马林气息愈发浓重,窗外炸响的闷雷将后半句话劈成碎片。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海底实验室,潮湿的金属腥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走廊尽头传来规律的轮椅轱辘声,和此刻走廊里若隐若现的响动完美重叠。
林雾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安全别针,这枚沈长明留下的遗物,此刻突然变得滚烫,烫得她几乎要松开手。
墙面瞬间泛起涟漪,全息影像如烟雾般浮现。
沈家长辈们端坐在古朴的会客厅里,雕花檀木桌上摆着她的时装秀策划案。
为首的白发老者推了推金丝眼镜,苍老的声音带着威压:
\"这个林雾,当真以为凭一场秀就能颠覆沈家百年基业?\"
旁边的中年人嗤笑一声:\"不过是个痴心妄想的设计师罢了,父亲何必放在心上。\"
全息影像突然剧烈抖动,安全别针的温度又升高几分,几乎要灼伤林雾的掌心。
2025 年 6 月 17 日,秀场彩排现场
沈砚礼的半金属化手掌重重拍在后台监控屏上,钢化玻璃应声出现蛛网状裂痕。
逆纹图腾与银色合金的交界处渗出淡金色液体,沿着指缝蜿蜒而下,在控制面板上灼烧出青烟。
他俯身擦拭镜片的动作突然凝滞 —— 当监控镜头扫过观众席的瞬间,第三排中央的十二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闯入视野。
每个人袖口都别着一枚银色袖扣,单独看只是抽象几何纹路,可当十二枚袖扣的图案拼凑起来,分明是沈家祠堂穹顶那对振翅欲飞的鎏金玄鸟。
沈砚礼喉结滚动,金属义齿咬得咯吱作响。
那些本该被他亲手埋葬在旧宅废墟下的图腾,此刻正像某种恶毒的诅咒,在聚光灯下泛着冰冷的光。
“雾雾,观众席有问题。”
他的通讯器在静电干扰中发出刺啦刺啦的爆响,电流杂音几乎吞噬后半句话,
“那些银色袖扣在干扰卫星信号...” 话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
舞台穹顶的聚光灯突然剧烈震颤,白炽灯珠在防护罩内诡异地扭曲成漩涡状,紧接着整个空间被浸染上深紫色的幽光。
t 台中央的镜面地板泛起细密裂纹,折射出千万个扭曲的世界。模特们原本优雅的台步变得踉跄,珍珠耳坠坠落在地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闷哼 —— 她们同时捂住后颈,薄纱衣领下,与灰区儿童如出一辙的荧光螺旋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在紫色光影中泛着金属冷芒,像某种邪恶的图腾正在觉醒。
死寂的空气里,只有电子设备的蜂鸣与布料撕裂的轻响,在空荡荡的秀场里撞出回音。
林雾的细高跟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声响,黑色绸缎裙摆被气流掀起。
她撞向 t 台侧面应急出口时,指尖先触到冰冷的金属网格 —— 那些银色丝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像某种活物般缠绕门框,将整个后台切割成密闭牢笼。
鼻腔里突然漫开铁锈味,她恍惚看见那个布满镜面的地下实验室,玻璃穹顶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
犬齿刺破舌尖的瞬间,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林雾用食指蘸着温热的血液,在金属网上勾勒出古老的逆纹图腾,猩红轨迹却如遇海绵般迅速消失。
地面突然震颤,水晶吊灯的光斑开始诡异地扭曲变形,无数道幽蓝光束从地砖缝隙中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全息投影。
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自光雾中浮现,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怀表表面,表盘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当倒计时数字 \"48:00:00\" 亮起的刹那,林雾后颈的寒毛突然全部倒竖 —— 怀表镜面映出的,分明是她此刻惊恐的脸。
舞台方向传来布料撕裂的脆响,混着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
林雾转身时,正看见模特们的绸缎礼服诡异地无风自动,苍白脖颈上浮现出与金属网如出一辙的银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