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指尖银针突然转向病人指尖,挑出一滴黑血,那滴血落在青石板上,竟嘶地冒起一缕白烟。虬髯大汉见状脸色大变,下意识去摸腰间弯刀。
“你不必紧张。”
云夕从容收起银针,从袖中取出青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色药丸,“病人体内毒素已暂时压制,这三颗药每日一丸,连服三日便可无恙。”
她将药丸递给虬髯大汉,却在对方接过的瞬间突然压低声音:“这是你们吉大巫医下的药吧?”
大汉浑身剧震,如见鬼般踉跄后退,差点撞翻与我同身后同伴。
他死死盯着云夕平静无波的眼睛,突然用南疆土语急促地说了句什么,几个同伴顿时面如土色。
“王爷你听懂了吗?”云夕一边净手一边轻声问。
霍廷渊不假思索的说:“他说‘她怎么会知道是师父的药。’”
云夕唇角微勾,她当然知道,南疆的人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奇特的药,除了那位大巫医能做出来,还有谁会做?
三日后,南疆使团入京的排场极大。金銮殿上,云夕作为大乾人民医院院长立于群臣之列,看着那些身着彩衣、颈戴银饰的南疆人昂首而入。
为首的使臣阿古拉身材魁梧,行礼时眼中却藏着轻蔑。
\"南疆王恭贺大乾皇帝康复,特献上千年雪莲十株,解毒圣药'百灵丹'三瓶...\"
听着这一连串名贵药材的名单,云夕嘴角微翘——这些所谓的珍品,在她看来不过是些中上之材。
直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臣,桑吉之徒巴图,代师献上'同心蛊'一对,愿皇陛下与南疆永结同心。\"
云夕猛地抬头,只见一名瘦削老者手捧玉盒上前,眼中精光闪烁。
当她看清那玉盒中蠕动的两只金色小虫时,后背陡然一凉——这哪是什么\"同心蛊\",分明是南疆最阴毒的\"子母噬心蛊\"!母蛊无害,子蛊却能在人体内潜伏数月后突然发作,令人痛不欲生。
云夕一听南疆使臣要来大乾时,她便做了功课,了解了一些南疆的蛊虫,也好防范于未然。想不到还真让她用上了,南疆还真不诚实。
按照礼节,皇帝需当场服下母蛊以示信任。
云夕不及多想,一步跨出队列:\"陛下且慢!\"
满殿哗然。南疆使团众人脸色骤变,巴图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云夕继续。
\"臣妾斗胆,请先为陛下验看此蛊。\"
云夕不卑不亢地行礼,\"南疆'同心蛊'需配以特殊药引方能生效,微臣想确认药引是否齐全。\"
巴图冷笑:\"小丫头懂什么南疆秘术?此蛊乃我师桑吉亲手培育,岂容你亵渎!\"
云夕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巧了,本妃前日刚得了一瓶'断魂散',据说与'同心蛊'相克。若真是同心蛊,沾上一点也无妨。\"
说着就要打开瓶塞。
\"住手!\"
巴图脸色大变,慌忙后退,\"你...你...\"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
霍廷渊适时出声:\"巴图先生何必惊慌?若真是同心蛊,战王妃的药剂自然不会对其有害。除非...\"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皇帝何等精明,当即沉下脸:\"南疆使团这是何意?\"
阿古拉狠狠瞪了巴图一眼,急忙上前圆场:\"误会!都是误会!巴图年老糊涂,拿错了礼盒!\"
说着从怀中掏出另一个锦盒,\"这才是真正的'同心蛊'...\"
宴会不欢而散。当夜,云夕在太医院整理药材时,忽听窗外一声轻响。
她警觉地转身,只见霍廷渊从暗处走出,脸色凝重。
\"查清楚了,\"
他低声道,\"今日那假蛊毒确是冲你而来。南疆人知道你识破了'箭毒木碱',怕你继续追查毒素来源,想先除掉你。\"
云夕轻抚案上的医书:\"他们越着急灭口,越证明这背后有问题。皇上中的毒,恐怕不是三皇子能独自弄到手的。\"
霍廷渊点头:\"我已派人盯住使团。另外...\"
他犹豫片刻,\"今日你当众揭穿巴图,虽解了危机,却也彻底得罪了南疆巫医。桑吉此人睚眦必报,你近日不要单独行动。\"
云夕正欲回答,忽听前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小药童慌张跑来:\"院长,医院来了个急症病人,症状怪异,其他医师都束手无策!\"
云夕与霍廷渊赶到医院时,病房外围满了医师。
见他们到来,众人自动让开一条路。
病榻上躺着一名年轻女子,面色惨白如纸,唇边却挂着诡异的微笑,这是中了\"阎罗笑\"的毒!
云夕迅速检查后,脸色越发凝重:\"这跟箭毒木碱完全不一样,但系出同源。\"
她翻开女子眼皮,发现眼底有细微的金色纹路,\"这是...金蚕蛊的痕迹!\"
\"金蚕蛊?\"
霍廷渊皱眉,\"不是说南疆蛊毒不能离开本土太久吗?为何...\"
云夕已取出银针开始施救:\"除非有精通蛊术的人亲自携带入京。\"
她手法如飞,银针在烛光下划出道道寒芒,\"王爷,这女子衣着普通,但指甲缝里有檀香灰——这种香料,只有宫中嫔妃可使用.\"
霍廷渊眼中寒光乍现,\"她是宫里的人?皇上的嫔妃我都有所了解,这位应该是太子的人吧!\"
就在云夕最后一针落下时,女子突然睁大眼睛,一把抓住云夕手腕,用尽力气嘶声道:\"太...太...\"
随即气绝身亡。
病房内死一般寂静。云夕缓缓掰开死者手指,发现她掌心紧紧攥着一枚精致的银扣——这种纹饰,分明是太子霍修杰府上特有的标记!
“如果她是东宫的人,为何会中毒又中蛊?”云夕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最开始以为这一切都是三皇子所设计的,现在看来远远不止如此。
皇帝的这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鸡贼!
“如果照这样想来,是不是咱们也要查查那位从未在朝堂上露面的二皇子!”云夕提议。
“当初我也没想到三皇子会是这样的,照你现在的说法,二皇子同样是不问世事,是不是也有着深藏不露的嫌疑?”霍廷渊挑了挑眉。
“你说的没错!只要跟皇室有关的人咱们都不能放过,你们家的人沉浮太深了。”云夕打趣道。
“什么你们家的人,爱妃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家的一员。”霍廷渊一把揽住了云夕的纤腰,拉到自己怀里。
“去去去,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是慕容家的。”云夕挑起手指按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