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城外演武校场。
当萧离带着铁开山和陈太出现在校场大门外的时候,萧离让铁开山扛着的三米来长大圆木头放下,正好大王子也骑着马赶到。
萧离拱手。“大王子?您这是?”
大王子赵长洲淡淡地说道:“本王只是好奇,你这个未来大杀四方的安远将军萧大将军,是如何点兵的,所以就来看看。”
萧离打个哈哈。“那就有请大王子了。”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离命令铁开山把那个圆木头就插在校场门口。铁开山也不问萧离想干什么,直接就把圆木头插在校场门口地上。
张平治和韩一山满脸堆着笑在校场门口相迎。先是给大王子见礼,然后和萧离见礼。当然他们也不敢问萧离为什么让人在校场大门口插着一根木头。只是带领着进入校场。
校场有点兵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三把大椅子。几人走上高台,萧离在那个中间椅子前,向大王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王子淡淡地说道:“这个位子本王可是不适合坐,本王今天只是来观礼的。”说完坐在最右面的椅子上。
而此时突然校场下面传来士兵的惊呼声“武皇……”“是武皇大人。”“大家快看……”,并且仰头看着一侧天空。
萧离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身影踏空而来,不是燕千机是谁?
燕千机负手落在高台上。大王子马上上前拱手见礼:“长洲拜见燕公子。”
燕千机点了点头,说道:“不必多礼。请坐。”说完坐在最左面的椅子上。
大王子赵长洲也坐下来。
萧离上下打量了燕千机一下,手摸着下巴问道:“你来这里干吗?”
燕千机叹了口气,只说了两个字。“监军。”然后眼望着天,那意思就是,别看我,我也不想来。
“次奥,这怎么还没完了?就不能让老子尽情地放飞享受一把?”萧离也是没办法,只有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
先是张平治向台下喊道:“校场点兵开始。”紧接着就是鼓声敲得震天响。
萧离用眼睛仔细打量着下边这五千士兵,他心里清楚这些多半都是兵痞,根本没有人会服自己听自己的。
终于鼓声停了,萧离慢悠悠地站起来,来到高台边上,对着下边的士兵说道:“本将军知道你们都是兵痞,你们也没有人愿意听本将军的,所以本将军也不多说。”用手指向校场大门,并且说道:“那里有一根圆木,谁能扛回来,赏银一千两。”此言一出下边的士兵都笑了。
大王子赵长洲也禁不住直摇头,燕千机则是万事不关心,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萧离也不管台下士兵的嘲笑,和大王子的冷眼,径直回到座位上,坐下来眼望着天。
台下五千士兵乱哄哄地说什么的都有,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点兵的将领。
陈太一挥手,顿时有十六个从将军府里带出来士兵,抬着八口大箱子走到台下。并且把八口大箱子一字排开。
铁开山来到一口大箱子前,一脚就把箱子踢碎,箱子里的银子溅落一地。铁开山也不客气把所有箱子都踢碎,八口大箱子里边全是大小不一的银锭。
这场面直接把大王子赵长洲给整笑了,几个意思?让你来点兵,结果你这是撒银子来了。
陈太又说道:“我家将军说了,这一万两银子都打算分给弟兄们儿,但是谁拿的多,谁拿的少,可就要凭大家的本事了。”
下边的士兵都炸锅了。一万两银子就要分下去?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将军来校场点兵是用银子点的。可是这也太假了,如果你说赏一两银子还有人信,可一下子说赏一千两谁信啊!
士兵们在下面人挤人地看着散了满地的银子,哪里会不动心,但是那个将军傻到这种程度了,这银子一定是假的。不过也有人想试试,但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一个士兵很小心地走上前,拾起一个银锭用牙咬了咬,然后向陈太赔着,又把银锭放回去。
那个士兵一回去就有人问:“是真的假的?”“真的假的,快说啊!”
“真的,是真的。”
此时突然有个有点罗圈腿长得像个大马猴子的士兵站出来,向陈太问道:“刚才将军说只要能把校场门口的圆木扛到这里,就能赏一千两银子?”
陈太冷着脸说道:“将军出口之言如军令,军令如山岂能更改?”
那个罗圈腿的士兵试探着继续问道:“请问将军,那我能去试试吗?”
陈太点头。“可以。”
士兵们见有人出头,又有几个站出来问询陈太可不可以去试试。陈太冷冷道:“刚才干嘛去了?滚!”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候,那个罗圈腿大马猴子,扛着铁开山插在地上圆木头回来。按理说他早就应该回来,可是铁开山随手往地上一插,那可就是老深了,好不容易才拔出来。
大马猴子把肩膀上的圆木头往陈太脚前一扔。“将军给您扛回来了。”
陈太装模作样地检查一下是否是铁开山插到地上那根,然后抬头向高台说道:“启禀将军,有人已经把圆木取回,属下检查无误。”
萧离摸着下巴,只说了一个字“赏。”
铁开山直接从地上抓起银锭一大把一大把的塞到那个大马猴子怀里,就这么简单粗暴。把那个大马猴子都给整蒙了,沃次奥,这是真给啊!
下边那些士兵都炸开了锅,更有人呼天号地刚才自己怎么不第一个站出来。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当两辈子的兵都挣不来啊!
不但是台下的士兵,就连台上的张平治和韩一山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千两银子就这么到手了?他们都想下去参加了,给一百两就行。
萧离在高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马猴子向高台回复道:“启禀将军,属下姓马,家中行六,因打小长得像个大马猴子,所以大家都叫我六猴。”
萧离又问道:“本将军想让你当个千夫长你可愿意?”
六猴马上答道:“属下愿意。”有银子拿,还能当官,难道老子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吗?
萧离又说道:“那你以后就归陈太陈将军的管辖。”
六猴马上恭恭敬敬地说了声“遵命。”说完手捧着满怀银锭子站在陈太身边。
萧离又站起身来到高台前,向校场门口一处岗哨楼一指。“谁能从那个岗哨楼上拆下来一根木头带回来,赏银十两。”
萧离话音一落,下边嗷的一声人如潮水般奔向校场门口岗楼。
六猴也想过去但是看了看怀里的银子,又看了看陈太。
陈太冷哼道:“看看你这点出息,怎么,还打算和手下兄弟去抢饭吃?”
六猴一听,对啊!现在我可是千夫长了,不再是一个普通士兵了。“将军骂得对,属下知错了。”
大约又是一炷香时候,几十个人兴高采烈地跑回来,而其他人也是无精打采地回到原地。
那些从岗楼上拆回来木头的,都挤着上前来领赏银。
陈太眼睛一瞪。“都他娘的想干吗?不会排队吗?难道都想吃军棍不成?”
所有人都开始规规矩矩地排队,等着领赏。
陈太负责检查,铁开山负责给银子。转眼功夫几百两银子发出去了。
此时陈太对着这些刚领完银子的士兵说道:“将军想用你们做百夫长,你们可愿意?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退后一步。”
谁都不傻啊!放着官不当?所以没有人退后。
这时高台上传来萧离的声音。“一炷香之内所有人围校场从左到右跑一圈,能够完成的每人赏银二两。后一百者,每人五十军棍,最后十人者斩!”
陈太冷着脸说道:“老子的刀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血了。开始跑!”一切都是这么简单而又粗暴。
所有士兵都像疯了一样往左面跑。给不给银子先不说,慢了可是要挨板子,更可能掉脑袋,这也太吓人了。
一炷香过后,陈太向六猴等人一使眼色。大家上去抓过来后一百名,以及跑到最后的十个人。
此时大王子赵长洲站起来,看着台下被抓住的一百一十人,然后问萧离:“五十军棍不多,但是那十个你不会真杀吧?”
萧离来到高台边缘看了看大王子笑了笑,然后冷冷对陈太命令道:“行刑。”
陈太抽出腰刀对着一个跑到最后几人中的一个就是一刀。然后冷眼看着六猴他们这些人,六猴知道到这个时候了,再慢一会儿就等于抗命。也是拔刀砍了一个脑袋,紧接着又有八个人效仿,砍下八个脑袋。
然后就是陈太安排人打军棍,可以说是棍棍到肉。
大王子见陈太等人真的砍了十个人的脑袋,很是恼怒地看着萧离。“与敌未曾开战,你却先要了兄弟们的脑袋?”
萧离反问道:“就他们先前的样子,您认为他们面对同等数量的敌人可有胜算?”
大王子赵长洲怒道:“纵然是如此,你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他们每个人家里都有妻儿老小。”
萧离叹了一口气。“我今天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日后几千人扔下家里的妻儿老小。没有军纪严明的军队,你如何打胜仗?”
大王子一声冷哼,甩袖而去。
张平治和韩一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萧离对两个人说道:“去查一下刚才被砍了的士兵,每个士兵每人给三百两抚恤金。并且确保银子是否交到他们家人手上。”
张平治和韩一山忙躬身答道:“是。”
萧离又问张韩两人,“你们是被指派给我了,还是临时过来帮忙的?”
张平治抱拳答道:“将军,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韩一山也点头哈腰的满脸谄媚的笑容。
萧离也不与他们客气,“本将军带来的银子都如数的发下去,不许有人贪墨。你们平日里也很少练兵,那就命令下去,下次本将军来校场,检查还会有人挨军棍,练不练随他们。”
转头向燕千机说道:“燕监军,萧某要回城了。城中还有一些私人事要处理,可有兴趣同路?”
燕千机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随意。”
萧离率先走下高台,陈太马上让六猴等人前来拜见。萧离拍了拍六猴的肩膀,对大家说道:“本将军知道你们曾是兵痞,但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以后你是谁。”
有人牵过来马,萧离和燕千机双双上马。萧离对陈太说道:“以后你就留在兵营,按照我的方法操练他们,而你轻易不可离开兵营。若不然我斩了你。”
陈太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得出来萧离没有开玩笑。“遵命!”家里小娘子招人疼,但是先要保住脑袋再说。并且这可是五千人啊,老子这辈子都没管理过这么多人。
萧离和燕千机骑在马上并肩而行,缓缓行出校场。
萧离非常好奇地问燕千机。“有件事我很好奇。”
燕千机淡淡地说了句“那就说。”
“那日长街里,看你对赵王的态度,还不如你对长公主。按理说赵王命令不了你啊,可是你怎么又跑到我这里当监军?我可是先说好,以前给你做好吃的,那是因为在世外桃源我太闲了,没什么正经事干。现在我出来了,要做的事儿可是太多了,千万别指望我给你做可口的下酒菜。”
燕千机鼻子里一声冷哼。“虽然你的做菜手艺是一绝,我的口腹之欲又很难遏制。不过只凭这个我可没工夫和你闲混日子。至于你口中的赵王,他在我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字而已。”
这段话信息量很大,萧离反问道:“是葛老对吗?这我就更好奇了,葛老是怕我惹出什么乱子让你来挟制我,还是另有深意?”
“怎么猜由你,不过我最多也就能跟你绑在一起三年,三年之后宗门十年大比开始,我要回去参加比赛。如果比赛过后我们都还活着,我来带你离开,让你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若是我离开你被人玩死了,我提着害你之人的脑袋为你上香。若是我不幸没有活着从比武擂台上下来,你也不用想着替我报仇,你就好好地做你的将军吧!初一十五替我上炷香就可以了。”
“你看看你,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还聊起了生离死别。再说了,你那一个宗门内部比赛怎么让你说得那么吓人,怎么还会分生死?”
燕千机也不解释,因为萧离这个门外人是不会知道武道一途有多残酷。“今天你不应该得罪赵长洲。”
萧离反问:“我得罪他了吗?我只是按照我的方法在训练我的兵而已。”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啊,随你吧,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出事也别找我,我就是混个日子。”
“这话让你说的,就好像出了乱子监军没有责任一样。”
“这次你可别指望把我捆绑在一起,除非……”
萧离看着燕千机。“除非什么?”
燕千机微笑着说道:“除非你能够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你,咱兄弟之间不用这样,这样就生分了。”
“少套近乎,你是你,我是我。”
“喂你慢点,等等我。”萧离看着燕千机打马扬鞭一骑绝尘的背影,呼喊两声之后微笑不语。
在这个异世界能让萧离称呼为朋友的人,似乎也只有这个燕千机了。或许别人走近燕千机是有所图谋,而萧离没有,因为在萧离心中他只是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