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抱着昏迷的沈清璃跌入那片幽暗之地,四周寂静如死,唯有残月洒下微光,映出一座断裂的石桥与远处隐约可见的宫殿轮廓。他缓缓起身,将她轻轻扶稳在肩头,迈步向前。
脚下的石桥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随时会崩塌。但他没有停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找到能救她的办法。
穿过断桥,他们来到宫殿前。门扉早已破碎,残垣断壁间弥漫着一股古老而压抑的气息。叶凌霄握紧残剑,小心翼翼地踏入其中。殿内空旷无比,四壁斑驳,中央却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棋盘,棋盘之上,七枚黑子静卧其上,每一枚都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这……是北疆祭坛的位置?”
他心中一震,目光扫过那些黑子,忽然发现其中一枚表面浮现出国师模糊的面容,似笑非笑,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时空裂缝并未完全闭合,而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一道道光影从中浮现,如同倒流的记忆。
画面中,一位身披龙纹长袍的老者站在山巅,手中执一柄青铜古剑,脚下便是蜿蜒千里的龙脉。他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文,双目紧闭,任由龙气灌体,最终化作一道虚影,融入大地之中。
“这是……龙脉守护者。”
又一幅画面闪现,一位女子手持冰晶长鞭,立于风雪之中,与天争命,引动星辰之力,强行扭转北疆龙气走向,代价却是自身被永远封印于极寒之地。
更多记忆接连浮现,有持刀斩龙的少年,有以血为引重铸阵法的隐士,有身负九鼎镇压四方的神将……
他们,都是历代龙脉守护者。
叶凌霄怔怔地看着这些画面,脑海中不断回响起神明那句话:“你既是棋子,也是执棋人。”
原来,这一切早有安排。
他正欲细看,忽觉怀中的沈清璃剧烈颤抖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她手臂上的石化已经蔓延至肘部,皮肤逐渐变得灰白,宛如石雕。
“不行!”
他立刻运转《九转天医诀》,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却发现那股石化之力异常顽固,不仅无法驱散,反而在加速扩散。
他咬牙,抽出残剑,以剑为引,调动周围残留的地脉龙气,试图用龙气压制石化之力。然而就在引导龙气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一丝异样——龙气中竟夹杂着一抹银色气息,与国师身上曾散发出的能量极为相似。
“难道……”
他心头一沉,来不及深思,便迅速调整灵力流向,以残剑为盾,将沈清璃护在其中。片刻后,石化的速度终于缓了下来,但并未停止。
他不敢耽搁,转身望向那座巨大的棋盘,缓步靠近。随着距离拉近,棋盘周围的禁制开始显现,符文闪烁,空气仿佛都被扭曲,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叶凌霄停住脚步,仔细观察那些符文的变化规律,同时释放出一丝剑意试探性地触碰禁制。果然,禁制随他的靠近而增强,显然具备某种感知能力。
他闭目凝神,回忆起过往所学的阵法知识,再结合之前在皇宫废墟和北疆祭坛所见的符文样式,尝试找出破绽。
终于,在一次细微的波动间隙,他捕捉到了禁制最薄弱的一点。
毫不犹豫,他将灵力注入残剑,猛地刺向那一点!
剑锋触及之处,符文骤然黯淡,紧接着轰然碎裂,形成一条狭窄通道。
叶凌霄抱起沈清璃,快步穿过通道,来到棋盘前。
七枚黑子静静摆列,每枚之上皆浮现出不同面孔,皆是曾经的守护者。而在棋盘最中央,赫然刻着一行古篆:
“执子者,可改命。”
叶凌霄瞳孔一缩,伸手轻触其中一枚黑子,刹那间,一股浩瀚的记忆涌入脑海——
那是国师年轻时的模样,他并非天生邪祟,而是曾为龙脉守护者之一,却因窥探了不该知晓的秘密,背叛了守护者的誓言,妄图掌控龙脉,逆转命运,最终堕入深渊。
他布下七星祭坛,以七位守护者的精魄为引,设下轮回之局,等待真正的“执棋人”降临。
而今,那个人,就是他。
叶凌霄猛然睁眼,额上冷汗直流。他低头看向沈清璃,发现她胸口的青色纹路竟然微微泛起光芒,似乎与棋盘产生了某种共鸣。
“你体内……到底藏着什么?”
他喃喃自语,还未及思索更多,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震动。
整座宫殿开始摇晃,墙角崩落,尘埃飞扬。
“要塌了!”
叶凌霄当机立断,将沈清璃紧紧护住,施展风步疾退,避开头顶坠落的巨石。与此同时,残剑自动鸣响,剑意激荡而出,在前方劈开一条生路。
他们冲出宫殿的那一刻,整个大殿轰然坍塌,扬起漫天尘土。
喘息未定,叶凌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不在先前那片幽暗之地,而是置身于一处奇异的空间——
四面八方皆是流动的光影,仿佛时间本身在这里凝结、回旋,形成无数交错的时空碎片。每一片碎片中,都映照着不同的过往与未来。
这里是——时空回廊。
沈清璃忽然睁开双眼,尽管眼神依旧虚弱,但她低声开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凌霄一怔,望着她苍白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告诉我。”他轻声说。
沈清璃缓缓抬起手,指向回廊深处某处:“那里……有答案。”
叶凌霄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光影尽头,一座新的门户缓缓开启,门后,隐约可见一座巍峨高塔,塔顶悬着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他知道,那将是他们此行真正的终点。
也是命运真正的起点。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沈清璃的手,踏进了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