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汀兰水榭品尝过陆微澜那神仙冰酪之后,陆微雨便对那滋味念念不忘。她缠着继母王氏,让她也想办法给自己弄些好吃的冰酪来。王氏被她缠得没法,又确实觉得陆微澜那冰酪非同凡响,便也动了些心思。
她先是旁敲侧击地向陆微澜讨要方子,见陆微澜以方子繁琐,原料难寻为由婉拒之后,便也歇了自己动手的心思,转而开始琢磨如何能从陆微澜那里蹭到些现成的。
于是乎,那几日,汀兰水榭便成了王氏和陆微雨母女俩重点关照的对象。她们隔三差五地便会以各种名义,或是关心陆微澜的身子,或是商议府中的琐事,实则是想看看陆微澜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能不能顺便品尝一二。
陆微澜自然是看穿了她们的小心思,心中只觉得好笑。不过,她也乐得用一些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缓和一下与继母之间的紧张关系。于是,她便也时不时地做些新口味的冰淇淋、小蛋糕、或者调制些新奇的饮品,孝敬给王氏一些,也分给陆微雨一些。
王氏和陆微雨尝到了甜头,对陆微澜的态度也确实有所缓和,至少不像以前那般针锋相对了。
然而,陆微雨心中那股强烈的嫉妒和攀比之心,却并未因此而消减分毫。她越是吃到陆微澜做的好东西,便越是想自己也拥有同样甚至更好的。她不甘心总是屈居人后,不甘心总是要靠陆微澜的施舍才能尝到美味。
于是,在继母王氏的默许和少量资助下,陆微雨又开始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张旗鼓地折腾起来。她一心想模仿陆微澜的清凉秘境和美食工坊,希望能借此压过陆微澜一头,证明自己才是陆府最出色、最会享受的女儿。
她先是让人也去寻了些厚实的竹帘来,学着陆微澜的样子挂在窗边,又命丫鬟们不停地往帘子上泼水。她还让人从冰窖里取了不少冰块,放在屋里的铜盆里,希望能借此降温。
她又从王氏那里讨要了一些牛乳、糖霜、果子之类的食材,让自己的小厨房也学着做起了冰酪和甜点。她还特意嘱咐厨娘,一定要做得比陆微澜的更好吃、更精致才行。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陆微雨这番东施效颦的结果,可谓是惨不忍睹。
她院子里的那些普通竹帘,哪里比得上陆微澜那经过特殊改造的水空调?丫鬟们不停地泼水,非但没能带来多少凉意,反而使得屋里潮湿不堪,墙角都开始长出了青苔。再加上那些融化的冰块所散发出来的水汽,整个院子都弥漫起一股湿乎乎、霉兮兮的味道,比之前还要难受几分。
至于那些学着做的冰酪和甜点,更是差强人意。陆微雨院里的小厨房,哪里有陆微澜空间里那些现代化的厨具和优质食材?厨娘们用最原始的方法,折腾了半天,做出来的冰酪不是冰碴子太多,就是甜得发腻;做出来的甜点不是烤糊了,就是硬得像石头。
陆微雨自己尝了几口,都差点吐出来,更别说拿去与陆微澜的神仙美味相比了。
这一日,陆府一位与王氏交好的远房亲戚,李家太太,带着她的女儿李婉儿前来拜访。李家太太的丈夫在外地做官,她平日里在京中也没什么亲近的人,便时常来陆府走动,与王氏说说话,解解闷。
王氏热情地接待了李家母女,将她们让到自己的正房里说话。
几人寒暄了一阵之后,李家太太便笑着对王氏道:“王姐姐,我听说你家二小姐不仅才情出众,而且心思巧妙,尤其是在这吃食一道上,更是花样繁多,做得一手好点心好饮品,可是真的?”
王氏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她既为陆微澜能得到外人的称赞而感到一丝与有荣焉,又为自己这个继女的风头盖过了亲生女儿而感到不快。
她干咳了一声,道:“澜儿那孩子,确实是喜欢瞎琢磨些不着调的东西。不过,她做的那些吃食,倒也……还算过得去。”
李婉儿在一旁听了,眼睛一亮,连忙道:“王伯母,那我们今日可有口福,能尝尝陆二姐姐的手艺?”她早就听闻了陆微澜那些神仙点心和奇特饮品的传说,心中向往已久。
王氏见状,心中一动。她突然想起,陆微雨这些日子也在自己的院子里折腾那些冰酪和甜点,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样子倒也做得有模有样。何不趁此机会,让李家母女也去品尝一番,也好让她们知道,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也是有些巧思的,并非处处不如那个陆微澜。
于是,她便笑着对李家母女道:“说起这吃食,倒也不止澜儿会做。我家微微这些日子,也学着做了些新奇的点心和冰品,味道倒也不错。不如,我先带你们去微微院里坐坐,尝尝她的手艺如何?”
李家太太和李婉儿自然不会拒绝,便欣然同意了。
王氏便带着李家母女,浩浩荡荡地往陆微雨的院子而去。她心中暗暗盘算着,等会儿一定要让陆微雨好好表现,拿出她最好的作品来招待客人,也好让李家母女对她刮目相看。
然而,当她们一行人走到陆微雨院子门口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便从院内飘了出来。那气味,既像是东西放久了发霉的味道,又夹杂着一丝丝潮湿的土腥气,让人闻着便有些不舒服。
李家太太和李婉儿都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王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知道陆微雨院里因为挂湿帘子的缘故,有些潮湿,但没想到味道竟然会这么大。她心中暗骂陆微雨不争气,连这点小事都弄不好。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微微,李家太太和婉儿妹妹来看你了!”王氏一边往里走,一边扬声喊道。
陆微雨正在屋里指挥丫鬟们摆放她新做的七彩冰沙和百花糕,准备好好在李家母女面前露一手。听到王氏的声音,她连忙迎了出来。
“母亲,李太太,婉儿妹妹,你们来啦!快请进!女儿刚做了些新奇的冰品和点心,正要请你们尝尝呢!”陆微雨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努力想表现出自己贤惠能干的一面。
然而,当李家太太和李婉儿走进陆微雨的屋子时,那股怪异的霉味和潮气便更加浓郁了。屋内的光线也有些昏暗,窗户上挂着的湿漉漉的竹帘,不仅没有带来多少凉意,反而让整个屋子都显得阴沉沉的。
李家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掩了掩口鼻。李婉儿更是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半步。
王氏见状,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对陆微雨道:“微微,你这屋里怎么回事?怎地一股子霉味儿?窗户也不打开透透气!”
陆微雨闻言,也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母亲,女儿这是学着二姐姐的样子,挂了湿帘子降温呢!只是这几日天气潮湿,所以才有些味道。不过,女儿新做的冰品可是极好的,保证比二姐姐的还要好吃!”
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指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些七彩冰沙和百花糕。
那七彩冰沙倒是颜色鲜艳,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只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颜色都是用些劣质的色素染出来的,而且冰沙也打得粗糙不堪,大块小块的冰碴子混杂在一起。
至于那百花糕,更是惨不忍睹。糕体发黄发暗,上面胡乱撒着些干瘪的花瓣,瞧着便没什么食欲。
李家太太和李婉儿看着这些卖相堪忧的冰品和点心,再闻着屋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心中都有些犯嘀咕。这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