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依旧背对着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做的祁湛,桃花眼里终于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和……玩味。
夜枭莺也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溪水依旧在流淌,只有那一小块区域的石头被精准地冻成了废渣。她嘴角抽了抽,目光复杂地看向祁湛那散发着“生人勿近,尤其是穿红衣服的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
“哎呀呀!”司徒溟夸张地叫了起来,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着祁湛的背影摇头晃脑,“冰块脸兄台,你这‘制冷’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啊!连石头都受不了你的寒气,冻成渣渣了!可惜了这漂亮的石头,本来还想给夜妹妹做条手链呢!”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惋惜,眼神却挑衅地看着祁湛。
祁湛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极北冰原的风暴中心,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驱逐之意。他薄唇紧抿,没有看风无痕,而是将目光沉沉地落在了夜枭莺脸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压抑的怒意,有隐晦的……委屈?
夜枭莺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这气氛……太诡异了!
“咳,”夜枭莺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司公子,石头而已,不必在意。我们还是赶路要紧,百花玉髓池更重要。”她赶紧转移话题,率先迈步向前走去。
司徒溟耸耸肩,对着祁湛做了个“你看,她不在意”的口型,然后笑嘻嘻地跟上了夜枭莺,继续他的“见闻分享”。
祁湛站在原地,看着夜枭莺“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看司徒溟那如同花蝴蝶般黏在她身边的身影,胸中那股陌生的、灼烧般的躁郁感几乎要冲破冰封。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平息那股邪火。
碍眼!
碍眼到了极致!
那件红袍,那张笑脸,那一声声“夜妹妹”,还有夜枭莺那偶尔被他逗乐的笑声……都像是一根根细密的针,反复扎刺着他那从未有过如此剧烈波动的情绪。
接下来的路程,司徒溟的献宝行为变本加厉,也更加“艺术化”。
发现一丛罕见的、花瓣如同星屑般的夜光兰?他立刻采下最完美的一束,用草茎灵巧地编成一个精致的花环,非要给夜枭莺戴上:“夜妹妹人比花娇,此花环正配!”
感知到前方有强大妖兽守护的灵泉?他自告奋勇去引开妖兽,回来时虽然衣袍被撕破了一角略显狼狈,却带回了一小瓶清澈甘冽、灵气逼人的泉水,献宝似的递给夜枭莺:“快尝尝,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专门给你带的!”
甚至路过一片结满灵果的树林,他都要挑出最饱满红润、形状最完美的那一颗,仔细擦干净,再递给夜枭莺:“这个最甜,你尝尝?”
每一次,司徒溟都做得自然而然,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笑,却又让人无法真正拒绝他的“好意”。夜枭莺从一开始的无奈推拒,到后来的哭笑不得,再到最后,竟也习惯了他这种浮夸的殷勤。至少,这让她不必时时刻刻面对和祁湛独处时那份微妙的尴尬和心跳加速。而且,司徒溟这家伙,虽然烦人,但确实……挺会逗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