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眸中仿佛有混沌星云流转,深邃而明亮。她第一时间看向身边单膝跪地、咳血不止的祁湛,心头猛地一紧。
“祁湛!”她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扶。
祁湛却猛地抬手,阻止了她的靠近。他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黯淡,但其中的冰冷和疏离却丝毫未减,甚至更深。他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复杂地看了夜枭莺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有疲惫,有尚未散去的余悸,还有一丝……**对她体内那股刚刚觉醒的、连戒指都为之躁动的混沌力量的深深忌惮**。
“没事。”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依旧冰冷。他强撑着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目光扫过夜枭莺左手那枚此刻光芒已经彻底内敛、仿佛人畜无害的古朴戒指,最终定格在夜枭莺那张因力量提升而容光焕发、却带着担忧的小脸上。
他没有说“恭喜”,也没有解释刚才的凶险。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然后,他转身,拖着受伤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重新走向那寒气依旧未散的混沌灵髓泉。背影孤独而决绝,仿佛刚才那不顾生死的援手,从未发生过。
夜枭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他再次沉入泉水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感激、愧疚、担忧,还有一丝被他那冰冷眼神刺伤的……委屈。
戒指里,传来狱虚弱却带着一丝庆幸的声音:【……他……死不了……泡着就好……你……你快稳固境界……别浪费了这机缘……】
夜枭莺收回手,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盘膝坐下,开始全力吸收和稳固这意外却又凶险得来的巨大力量。只是,识海中那混沌星云核心璀璨运转的景象,却总也挥不去祁湛咳血跪地时,那冰冷又复杂的眼神。
药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灵泉方向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星云核心蜕变带来的细微能量嗡鸣。
时间在混沌药园里仿佛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当夜枭莺从深层次的入定中缓缓醒来,识海中那蜕变后的混沌星云核心已经稳固下来,如同一个微缩的、充满生机的宇宙,缓缓旋转,散发着深邃而磅礴的气息。她的境界彻底稳固,对混沌之力的感悟与掌控跃升了一个大台阶。
她第一时间看向混沌灵髓泉的方向。
泉水平静如镜,表面那层幽蓝的坚冰早已消失,只剩下淡淡的寒气氤氲。墨衍的身影静立在泉畔,背对着她。
与之前重伤时的虚弱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身姿挺拔如孤峰劲松,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比之前更加深沉浩瀚,如同无垠的星空,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锐利锋芒。那因冰魄噬心引而常年萦绕的、深入骨髓的阴寒之气,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极致冰寒,但这冰寒不再带有侵蚀破坏的意味,而是如同亘古冰川,带着一种沉凝、威严、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他痊愈了。
不仅如此,经历混沌灵髓泉的极致冰寒淬体,又意外被动吸收了戒指意志冲击时逸散出的精纯混沌能量,再加上彻底根除冰魄噬心引的束缚,他的修为竟水到渠成地突破了一个关键的台阶!那是一种质的飞跃,如同潜龙出渊,气势截然不同。
似乎是感应到夜枭莺的目光,祁湛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