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睡一觉好多了。”夜枭莺摆摆手,但祁湛那避而不谈的态度让她心中的忧虑更深。她看着他喝完那碗露水,脸色似乎红润了一丝,才犹豫着开口:“祁湛,我想……开始修炼。”
祁湛抬眼看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了然。经历了血池、神狱戒反噬、空间生死种种,她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力量。尤其是在他可能身负隐患的情况下。
“好。”祁湛放下木碗,没有多问,直接应下。他支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下床,走到竹屋中央相对宽敞的地方。“你之前引动神狱戒力量,精神力已远超常人,是极好的根基。但修行一途,需稳扎稳打,从引气入体开始。”
他示意夜枭莺盘膝坐下,五心向天(掌心、脚心、头顶心)。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开始传授最基础的引气法门——如何感应天地灵气,如何引导灵气进入体内经脉,如何运转周天将其炼化为己用。
全神贯注,依言而行。她对神狱戒空间的灵气本就亲和,加上精神力强大,很快便感应到了空气中那浓郁精纯的灵气流。她小心翼翼地按照祁湛的指引,尝试着引导一丝微弱的灵气,顺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缓缓运行。
然而,操控神狱戒的力量是一回事,操控自身经脉中微小的灵气又是另一回事。那丝灵气如同顽皮的游鱼,在她生疏的意念引导下左冲右突,运行得磕磕绊绊,非但没能完成一个周天,反而冲撞得几处经脉隐隐作痛。
“意守丹田,神念归一。引导非驱赶,需如臂使指,绵绵若存。”祁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夜枭莺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再次尝试。这一次,她更加专注,精神力如同最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那丝灵气,不再强行驱赶,而是如同牵引迷途的羔羊,温柔而坚定地引导着它在经脉中缓缓流动。
终于,那丝微弱却精纯的灵气,在经历了一番曲折后,艰难地完成了一个小周天,最终汇入了她丹田气海之中。一股微弱的暖流在丹田升起,虽然微不足道,却让她精神一振,真切地感受到了修行的第一步!
“成了!”夜枭莺欣喜地睁开眼,看向墨衍。
祁湛站在她身前,负手而立。阳光透过竹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而略显清瘦的轮廓。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带着一丝……**极淡的赞许**?
“尚可。”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算是认可。随即,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严师审视着弟子的疏漏:“然,意念牵引过于生涩,灵气运行路线有三处偏差,效率不足十一。此处、此处、还有此处经脉节点,需意念着重引导,灵气方得顺畅。”
他伸出手指,指尖并未真正触碰到夜枭莺的身体,只是隔着寸许距离,精准地点在她身体几处关键穴位之上。动作迅捷而准确,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宗师气度。
夜枭莺脸上的欣喜瞬间凝固,变成了虚心受教。她立刻收敛心神,按照祁湛的指点,再次闭目尝试。
祁湛就站在她身边,如同最严格的考官,目光如炬。每当她气息运转出现滞涩或偏差,他那低沉而精准的指点便会及时响起。
“气浮了,沉心。”
“此处意念过重,欲速不达。”
“灵气散逸,神念需凝练如一。”
“周天未竟,不可贪功冒进,重新来过。”
他的话语简洁直接,毫不留情地指出每一个细微的错误。夜枭莺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力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她能感觉到,在祁湛这种近乎严苛的指导下,她对灵气的掌控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每一次尝试都比上一次更加流畅、凝练!
竹屋内,灵气随着夜枭莺的呼吸吐纳而微微波动。
一人盘膝而坐,全神贯注,在修炼的入门之路上艰难跋涉。
一人静立守护,目光沉静,以最严格的标准和最精准的指引,为她铺平最初的基石。
祁湛看着夜枭莺专注而倔强的侧脸,看着她因一次次失败和纠正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额角渗出的晶莹汗珠……他负在身后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那冰冷眼底深处,翻腾的除了严师的责任,似乎还藏着一丝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
他并未告诉她关于“冰魄噬心引”的恐怖猜测。
也并未告诉她,在她昏睡时,他已忍着虚弱,在生命之树下查阅了神狱戒空间内传承的部分古老典籍片段(虽然残缺不全),寻找关于极寒隐患的线索。其中一条模糊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幽狱玄冰,蚀脉断魂,唯混沌灵植之精粹,或可逆命……”
混沌灵植?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竹窗外那片广袤肥沃的灵田。